春天,鲜花盛开的季节。海南省军区某炮兵团军营,一朵还未完全绽放的花朵却已凋零。2015年2月17日,大年三十晚上,该部返乡探亲女兵冯碧仪因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宣告脑死亡。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她的生命力并没有因此而颓废。根据她的心愿,家人将她的5个器官分别捐出,挽救了5名患者。她的生命,在这些人身上继续怒放。
2月26日上午,“90后”女兵冯碧仪的送别仪式在广州举行。齐耳的短发,姣好的面庞,衬着绚丽灿烂的笑容,遗照里的冯碧仪洋溢着青春模样。一支支灿然盛开的白菊花、一个个依依惜别的眼神,以及一声声呜呜嘤嘤的抽泣,与冯碧仪做了最后的告别。
南国都市报记者纪燕玲实习生刘少珠通讯员徐亮刘石燕刘华文/图
90后女兵骤然离世捐献5样器官
“亲们,我已经安全到家啦,勿担心!!我会很愉快地替你们玩耍的……”2月13日,冯碧仪被部队批准第一次返乡探亲。当天下午3点,冯碧仪回到阔别已久的广东清远老家,就拿起手机发短信,兴奋地向留在部队的战友“炫耀”。
当天晚上9点多,冯碧仪在卫生间冲凉好长时间,母亲开门才发现她晕厥在卫生间里。手足无措的母亲随即也瘫倒在地……家人迅速把冯碧仪送到清远市人民医院抢救,经过抢救虽恢复了心跳,但意识却始终未清醒。
2月14日凌晨4点左右,冯碧仪的表哥拨通她所在部队的电话。半个小时里,团领导都赶到了机关会议室。几分钟后,团长黄文忠和政委刘石燕便决定,一边通过省军区机关联系军区广州总医院专家为冯碧仪会诊,一边安排政治处副主任王志宾和卫生队医师刘剑代表部队迅速购买飞往广州的飞机票……
当天上午10点,军区广州总医院神经内科主任杨红军等3名专家赶到清远医院,得知冯碧仪的病情很严重。第二天便将冯碧仪转到军区广州总医院继续救治。2月17日晚,因抢救失败,冯碧仪被确诊为脑死亡,年轻的生命戛然而止。
“读高中时候,受清远一器官捐献女孩的影响,她就多次说起有机会的话,也要把器官捐献给需要的人。”冯碧仪的父亲冯燮培说。因此在除夕当天,家人便与广东红十字会签署《中国人体器官捐献志愿书》,将冯碧仪健康的肝脏、肾脏、角膜等器官捐献出来。
她的两个眼角膜,在大年初一,就分别帮助了四川一名9岁的儿童,以及江西一名21岁的青年重见光明。截至目前,她捐献的器官分别挽救了5名肝肾、眼疾患者。
她是“开心果” 战友折千纸鹤寄哀思
冯碧仪老家在广东清远,今年24岁。2012年大学毕业后,她怀揣着多年的梦想,毅然参军,成为广州军区一名女兵,在海南省服役。
“当时看她长得瘦弱,又是大学生士兵,对她能不能吃得了部队这份苦还有点怀疑。”时任新兵连指导员的李争说道。然而,冯碧仪却用自己的努力打破了疑问。下连后,在专业训练上,冯碧仪一直名列前茅。
由于工作表现突出,入伍后冯碧仪连续两年都被评为“优秀士兵”。被连队推荐到团文印室兼任文印员。2014年底,又转改为士官,成为全团第一批女士官。
采访中,所有熟悉冯碧仪的人都告诉记者,冯碧仪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是个性格活泼、开朗的阳光女孩儿。
“她是我们大家的‘开心果’,总能给大家带来欢声笑语。”与冯碧仪朝夕相处的几名女兵,纷纷忍不住落下了眼泪。据了解,冯碧仪所在的炮兵团共有24名女兵。每当大家有个小拌嘴,或起个小矛盾,冯碧仪总会故作大大咧咧,讲几句玩笑话。逗得大家欢笑声一片,矛盾也随之烟消云散。“她很关心我们,又平易近人,平时我们都叫她碧仪姐,有什么心事都愿意向她倾诉。”新兵欧杰哽咽说。
“冯碧仪是我接到部队的,她弱小的身躯里总有一股不服输的倔强。”说到冯碧仪,班长刘小翠几次忍不住掉泪。
冯碧仪走后,战友们痛心不已。从羊年大年初一到初三,女兵排的女兵们只要一有空就叠千纸鹤,祈祷冯碧仪,在另一个世界从容、安好…… 记者在一只千纸鹤上看到这样一句留言:“花落了,梦已醒,星光依旧。心碎了,泪凝噎,不愿醒来。”
她是“小棉袄” 三姐弟中最孝顺
自小就会走上田间地头,帮父亲、姐姐插秧劳作,喂养鸡鸭,像一个贴心的“小棉袄”。在广州读书期间,就经常当义工,无偿鲜血……这就是家人眼里的冯碧仪。
记者得知,冯碧仪的父母都身患残疾。父亲冯燮培患有白内障,右眼失明多年。母亲左手也患残疾,家境贫寒。“妹妹是我们三姐弟中最孝顺的一个,也是唯一受过高等教育的。因为家里穷,她从小就好强、上进,在很小的时候就会帮忙家里务农,当兵之后,每个月都会拿出一半津贴费,寄回家里,用于补贴家用。”回忆起妹妹生前的点点滴滴,姐姐冯雪仪泪如泉涌,她不停地哽咽道,“有时候我们姐妹俩通电话,她都会跟我讲,部队大家庭很友好、很温暖。还告诉我人要懂得感恩。她经常说父母辛苦把我们养育成人,现在是她该回报家庭的时候了……”
冯燮培坐在一边,仔细端详着女儿入伍前的照片。记者看到,照片里的冯碧仪身姿飒爽,身着荒漠迷彩,手上捧着入伍通知书、优秀士兵奖状,笑得很灿烂。
“小仪,当兵的愿望你自己实现了,爸爸也帮你实现了捐献器官,帮助他人的愿望,你要走好。”此时的冯燮培,早已泣不成声了。这场猝不及防的变故,让他一下子消瘦了许多。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作为父亲,他选择把悲伤深埋于心。对于女儿捐献器官,他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无偿捐献器官,是她的意愿。别人用她的器官活着,我就觉得她也还活着,就像她还是没有离开我们似的。”
“冯碧仪的肝脏、肾脏,经过国家分配系统后,在广东省范围内进行了匹配、查找。她的肝脏救治了佛山一名病人,两个肾脏救治了广州的两个晚期肾病患者,他们的生命得以延续。”广州军区总医院医生李鹏一直定向了解冯碧仪的器官、角膜捐献走向。他告诉南国都市报记者,冯碧仪是广州军区部队首例器官捐献的军人。
“见到冯碧仪的父亲之后,我才知道他患白内障,右眼失明多年,她的母亲左手也患残疾,而他们的女儿却将自己的角膜和器官捐献给了别人。所以说,冯碧仪捐献器官的行为非常纯粹,既是一种爱心奉献,又是一种延续生命的体现。”
2月26日上午10时许,“90后”女兵冯碧仪的送别仪式在广州举行。齐耳的短发,姣好的面庞,衬着绚丽灿烂的笑容,遗照里的冯碧仪洋溢着青春模样。一支支灿然盛开的白菊花、一个个依依惜别的眼神,以及一声声呜呜嘤嘤的抽泣,与冯碧仪做了最后的告别。
爱,让生命延续;爱,让人生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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