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日,评书泰斗袁阔成去世的消息引起曲艺界一片惋惜,中国曲协主席姜昆、著名评书表演艺术家刘兰芳、相声名家崔琦接受了京华时报记者的采访,追忆了袁先生不少曲坛往事。袁先生除了家喻户晓的《三国演义》外,还把“新书”(革命题材书)搬上了大舞台,刘兰芳感叹:“东北这批评书演员几乎没有人不会说《肖飞买药》,在北方再也找不到袁先生这么一个人了。”
京华时报记者田超
姜昆
先生有忧患意识
昨天下午2点,中国曲艺家协会主席姜昆来到袁家悼念,慰问袁先生的家人。他接受京华时报采访时说:“最近四五年,我多次跟袁先生商量,给他办一个他自己的艺术专场和总结。袁先生对于当前过于娱乐化的东西,心中有点想法。他认为在民族传统曲艺艺术的发展过程中,他是守住了本。”
在姜昆看来,袁先生的这些评书在守护传统的同时,也推动了评书的发展。“他跟一般演员做的事儿还有所不同,他把‘新书’,也就是革命题材书,从小舞台推向了大舞台—早些年上过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央广的编辑把他当做专家请到台里做节目。王震将军生前就对袁先生说,‘我天天让我的孙子听你的评书,听《三国》,让他们好好接受传统教育’。”
不过,袁先生的个人专场却一直没能成行。“他今天同意了,明天又觉得不行了,说给自己办个专场算是怎么回事啊。”这让姜昆感到不解,“如果缺钱我去跑钱,缺节目咱们去找节目,节目单我找地儿帮您印,但最后还是很遗憾没弄成”。后来,姜昆觉得袁先生的这种犹豫,可能是对自己的艺术还不满意。他说:“袁先生把新书推到了大舞台上,但是他总觉得这个宏愿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完成得那么好。他想把《肖飞买药》这些有革命传统的评书推出来,像《三国演义》一样受到观众欢迎,在老百姓心中扎下根。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宏愿没有完成,老说还要再弄两年。袁先生这样的大艺术家,一直有一种忧患意识,老觉得这个担当还没有完成。从袁先生身上,我特别能感受到这一点。”
刘兰芳
东北这批演员都会《肖飞买药》
昨天下午3点,著名表演艺术家刘兰芳及其丈夫王印权前往袁阔成家中悼念。在电梯间,刘兰芳惋惜地说:“在东北的这批评书演员,几乎没有人不会说《肖飞买药》这几段书,老先生去世太可惜了。”在家中,刘兰芳安慰了袁老先生的女儿袁田,希望组织各界为袁老办一台纪念演出。
她接受京华时报记者采访时说:“我应该算是袁阔成的学生辈,在辽宁他的学生不少。他的《肖飞买药》《许云峰赴宴》《江姐上船》在那个年代脍炙人口,家喻户晓。我认识他已经50多年了,1961年就认识了。那时他到鞍山表演,就看到他的《武松打虎》,是真好,就把他请过来做示范表演。到上世纪70年代,袁阔成演出了《肖飞买药》,还有80年代的《桃花庄》、90年代初的《灞桥挑袍》。他的单段表演,在北方再也找不到这么一个人了。”
刘兰芳称袁阔成早期影响大的是新书,后来就是家喻户晓的《三国演义》,还受到了陈云、王震等领导的接见。刘兰芳回忆,他们最后一次一块儿演出是2001年在保利大厦,演出名叫《永不消失的电波—中外名著名家演诵会》。“到了2007年,中央企业青年联合会还举办过一次《三书晚会》,他说了5分钟的《灞桥挑袍》,后来还去山东演出了一次,再后来老人家岁数也大了,就不登台了。”
刘兰芳透露,袁老直呼她是“女儿”,也想过收她做徒弟。“但是,那时候没有拜师,磕头啊什么的太旧了。我也有师父,跳门就成了叛徒。”刘兰芳希望,各界能组织一台袁阔成先生的纪念演出,主要是他的徒弟来演他的作品,重温一下老先生的艺术。
崔琦 先生为人随和直接没有架子
67岁的相声名家崔琦是袁阔成先生的“义子”,他早上为干爹写了一副挽联:“巨擘千古纵横捭阖书道阔,大师百年评说善恶艺风成。”崔琦说:“我写这副挽联,除了想把先生的名字写进去,还想写出他的风格和成就。纵横捭阖是说他的评书,不单单是讲故事,而是站在很高的角度去高谈阔论。《三国演义》有人物,也有国家大事。”
谈到袁老先生平常的待人接物,崔琦称袁老很随和、直接,没有架子。他回忆:“他有一次去交道口的周末相声俱乐部演出,我做主持,李金斗、宋德全在后台说介绍袁先生时一定要说评书大师。袁先生说,什么评书大师,你就告诉观众我就是一个说书的老头儿就成了,哪儿这么多事儿。他说话很直接,但是又不愿麻烦人。有一次大家想开个袁阔成评书研讨会,后来快成了又不弄了。他说,‘我自己宣传自己,这叫什么事儿啊,不弄了’。”
崔琦回忆,那次袁阔成先生在交道口的演出很火爆,说的是个小段《打歪了》。“这个小段是我从台湾学来的,说的是神父和修女打高尔夫球,很多观众也听过。但是袁先生演得很不一样,特别有气势。我跟他说,爸爸,看完您的演出,我得重新学这段。”在崔琦看来,袁先生的艺术博采众长,化用了很多其他艺术门类的东西。
关昀 先生追求创新与时俱进
袁阔成先生最火那会儿讲究新事新办,不主张传统的磕头拜师礼。因此正式拜师的徒弟没有,但是跟随袁先生学评书的却不少,比如张少佐、田占义、赵维莉、袁田、汪良、汪文华、关昀、张伟等都跟随先生学艺。
徒弟关昀对京华时报记者说:“袁先生一直在专注自己的艺术,一直恪守着评书演员要看得起自己、要做学问的信条。他经常给我们讲,你看京剧的程式,看相声一辈一辈地传承,我们评书演员都应该很好地向人家学。我原来搞交响乐演出的时候,袁先生总是让我给他留一张工作票。坐在那里听听交响音乐会,有时候会化进他的书里。”
在袁先生的《灞桥挑袍》里有一句有包袱的词,曹操对众将说:“你们都应该很好地,向关公学。”关昀说:“很多青年演员这句学不像,这里面他化了一个交响乐的休止符在评书节奏里,在‘向关公学’前面。他还把袁世海先生的袁派《桃花庄》中鲁智深的自我介绍,运用到评书中。”
近几年袁先生比较关心的是评书与时俱进的问题。关昀说:“他从20多岁到80岁都在做评书的创新,他是第一个撤掉场桌的人。他1959年去朝鲜前线慰问,发现给战士们听评书还要派两个小战士把场桌抬到台上去,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用过场桌。2008年的时候他还搞了《评书说奥运》,当时萨马兰奇亲自给他颁了奖。直到前段时间他还在挂念着世界反法西斯70周年评书能说些什么。”
关昀跟随袁阔成先生已经20多年,却越来越感到“袁派艺术”的难学。他说:“袁老的评书,学是学不来的,得熏出来,艺术不是单纯靠技术上的提高就能达到的。我也觉得对评书的敬畏之心日深,也越来越觉得自己不敢说评书了。”在关昀看来,袁先生生前很看重自己的艺术工作,“他说评书应该教如何做人,不能什么都说。袁先生只给中央台做过形象片,商业性的广告他从来不接。”据悉,关昀接下来会协助家里人对袁先生的演出图片、生前著述进行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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