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泊尔回家之旅：官方机票价格并未上涨

　　本报记者 王峰、徐维维、宋江云、肖夏、李果

　　北京、上海、武汉、成都报道

　　25日地震袭来时，张振宇和他的3名同伴正在潘恩山（Poonhill）小环线徒步旅行的入口，这里距博克拉大约一小时车程。强烈的震感持续了不到1分钟，一些石头墙被瞬间震塌。

　　“半小时后又经历了一次余震，当天晚上在山里有四五次余震。我们选择折返，路上偶见一些落石痕迹，但回博克拉的路很通畅”，张振宇的同伴王景27日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其时他们正住在博克拉的宾馆里，等待机场疏散后，搭乘飞机回国。

　　博克拉是尼泊尔最负盛名的风景地，位于喜马拉雅山南麓，东距加德满都约200公里。

　　张振宇则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地震以后，在山里全靠中国移动的通信信号和外界联系。“特定的位置才有信号，就在山腰的一个转角处，有两三格信号”，他说，“地震发生后，就请国内的朋友发消息到自己手机上，定时到这个地方来收取”。

　　据新华社报道，截至27日，这场8.1级的大地震已造成3726人遇难，其中包括中国电建集团所属水电七局有限公司的2名中国籍员工。

　　“整个地面都在晃动”

　　27日早晨8点半左右，欣小可（化名）终于乘坐东航MU758抵达昆明长水机场。她在24日抵达加德满都，原本准备在尼泊尔来一次一个星期的单独旅行。

　　地震发生时，欣小可正在加德满都的一家小店买鞋，“正在试鞋的时候，突然停电了，老板‘嗖’地一下冲了出去，我还没反映过来发生了什么，也跟着老板跑出去了。当时感觉就是地动山摇，整个地面都在晃动，有些旧建筑的砖块砸下来，就在一瞬间信号全部中断，过了一会又恢复了一点信号，我们上网查了一下才知道这边地震了。”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那一瞬间，不知道晃动了多久，我只觉得整个人都在晃动，旁边本地人在念一些听不懂的东西，大家都抓着铁栏不敢乱动，晃了一会，停了一会，又开始晃动，就这样余震不断”，欣小可说，在小店对面有一座小庙，庙的周围有一圈铁栏，“后来这个庙也不行了，庙的屋顶掉石头下来砸到人，我们就赶紧离开。”

　　当地人告诉欣小可，让她往泰米尔区跑，因为泰米尔区建筑是外国人建造的，比较牢固。在当地一所学校的操场。欣小可和几个伙伴就在那待到晚上11点，她还遇到了几个年轻的中国人。

　　当时大使馆电话占线打不通，欣小可只好给大使馆的人发短信，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建议她尽早赶到机场，会有飞机送他们回国。

　　欣小可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在机场，一位自称是国内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26日凌晨向未买票的中国乘客说，要买票的话可以现场买票，现场有售票人员，1000美金，不接受人民币，不接受刷卡。而到上午八九点时，票价就涨到了1.3万人民币。后来国航的一位工作人员过来说，那人是黄牛。

　　欣小可预订的是5月3日东航的返程票，原定26日下午3点左右起飞的MU758航班一直延误，欣小可和几个伙伴与机场人员的积极沟通下，在26日下午终于获准改签，而MU758延误到尼泊尔时间27日凌晨1点半左右才开始登机。

　　“我们几百号人一直待在机场广场，手机没有电，信号很弱，很难发出信息，有些中国乘客留了下来当志愿者，买了些水，匀了一些给我们”，欣小可说。据新华社报道，我国日常在尼泊尔的中资机构人员有2100多人，且目前正值尼春季旅游旺季，大量中国公民在尼泊尔旅游。公开报道称，截至26日在尼泊尔的国内旅游团队约39个、1047人，据估算当时大约还有3000名国内散客。

　　三大航人士否认票价猛涨

　　与欣小可一起堵在加德满都的，还有盘旋在机场上空的飞机。加德满都特里布万国际机场只有一条跑道、8个停机位，国航、南航、东航、川航原定26日飞回国内的航班共有9班，可截至27日零时，有5班航班因客观原因被延误。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27日下午通过航空软件flightradar24 发现，在加德满都空域，多架民航班机都在绕圈，等待降落指令。但长达两个小时的空中盘旋过程，并非所有飞机都有足够的航油储备。

　　27日下午18时50分左右，在加德满都盘旋了接近1个小时后，从成都飞往加德满都的中国国航CA437次班机，掉头飞向拉萨。

　　而此时，一架从新加坡飞来的波音737飞机已飞行了接近6个小时，在加德满都空域绕了近20个半径超30公里的大圆圈，依然无法获得降落指令。

　　四川航空一位执飞成都至加德满都航线的机长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加德满都是全球最复杂的机场之一，地形复杂，长期雾气弥漫、能见度低。由于跑道周围4海里左右被高山围绕，起飞和复飞必须严格控制转弯半径和速度，而且该机场不支持盲降，降落过程必须依靠飞行员的技术。

　　3月4日，土耳其航空TK726班机在加德满都机场降落时冲出跑道鼻轮折断，原因之一正是因为事发时能见度较低。

　　21世纪经济报道综合三大航的信息了解到，截至4月27日中午，三大航已经接回了1469名乘客回国，4家执飞中尼航线的航空公司从4月26日起都安排了加班航班。

　　地震后，有报道称持有中国护照者无论有无机票都可以免费搭乘国内航空公司航班回国，但21世纪经济报道4月27日分别咨询了国航、东航和南航后了解到，自从尼泊尔地震发生以来，三大航都没有提出过可以免费乘机回国。据京华时报27日报道，外交部领事司也表示并没有接到过“持中国护照可免费乘坐航班”的通知。

　　三大航相关人士都向记者表示，目前其航空公司的航班和加班航班仍然在正常售票。其中一位人士对21世纪经济报道表示，近两天从尼泊尔回国的航班都是正常的商业航班，并没有政府买单，航空公司仍然需要付出成本，并且由于地震后飞机去程基本接近空载，飞行的成本比平日更高。“而且如果允许无票的乘客登机，那对正常出钱购票的乘客也不公平。”该人士表示。

　　事实上，四家航空公司目前都在执行的是机票可免费改签和退票的政策。南航的紧急通知写到：“已经购买或预定了前往加德满都的南航航班机票，出票日期为4月25日（含）前，且该航段日期在4月25日（含）至5月25日（含）之间，可以免费退票或改签。”

　　一篇27日的公开报道称，28日从加德满都到北京的机票售价曾达到6800元到8300元之间。

　　对于回国机票价格在震后猛涨的说法，三大航接受记者采访的人士都予以明确否认，强调包括当地办事处在内，官方渠道的机票价格没有变化。

　　记者27日查询4家航空公司官网发现，国航、南航和川航4月28日、29日返回国内的机票已经售空，东航29日仍然有极少量的余票。而官网上部分价格显示，东航4月29日返回昆明的机票价格为1080元，国航5月1日返回成都的机票也还有1217元的特价。

　　但另有航空公司人士向记者承认，不排除乘客在当地现金购票时遭遇代理商加价。21世纪经济报道了解到，三大航在当地都有办事处，但实际外派的员工有限，一定程度上仍然需要依靠代理商渠道。

　　另一位三大航宣传部门人士向本报记者介绍，代理商与航空公司签订的协议往往是按照固定比例后返点，也就是乘客购票支付交易完成后航空公司方面再按照合同规定的代理费比率向代理商返点，因此代理商加价销售机票也没有意义。但需要指出的是，这种情况应该是局限于信用卡交易，未必能防止现金交易过程中乘客遭遇加价。

　　水电开发市场将会提升

　　张振宇能找到手机信号，离不开中国企业对基站的抢修。

　　4月26日，中兴通讯发布消息称，中兴通讯驻尼泊尔员工在震后第一时间驻守客户中心机房，并对关键区域基站进行设备抢修与维护。中兴通讯在尼泊尔共建有近2000个基站，受到损坏的只有震中及首都地区共约十分之一。

　　华为公司在尼泊尔通信市场的占有率超过70%。华为公司东南亚地区部服务和交付副总裁沈惠丰在接受央视网记者采访时介绍，华为尼泊尔的80名工程师第一时间到达尼泊尔移动运营商Ncell和NT的中心机房。并启动公司总部、东南亚地区部和代表处的联合网络抢险项目组，紧急协助客户疏导话务拥塞，抢修通信设备。

　　据中国商务部统计，2013年中国对尼泊尔直接投资流量3697万美元。截至2013年末，中国对尼直接投资的存量达到7531万美元。

　　在尼泊尔投资的中资企业约90家，主要集中在餐饮、宾馆、矿产、中医诊所和食品加工等，多家央企和民企在当地开发水电站。

　　旅游是尼泊尔一个支柱产业，2013年，尼泊尔共吸引近80万外国游客，创造旅游收入4.2亿美元。当年，约有10万人次中国公民赴尼泊尔旅游。

　　21世纪经济报道采访梳理发现，中国企业在尼泊尔的大型投资建设多集中于水电、基建领域，以央企为主。由于通讯信号尚未完全恢复，多家企业尚不能确定现场人财物受损情况，但项目基本停工，地震显然对在建工程工期造成影响。

　　尼泊尔的水电领域是吸引投资的最大国民经济板块之一。中国商务部数据显示，尼泊尔水电蕴藏量8.3万兆瓦，占全球总量的2.3%。中国多家央企和民企在当地开发水电站。

　　民营企业四川吉安泰能源开发有限公司副总经理赵骞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该公司正在筹备博卡拉以西90公里、若古嘎特流域的上若古嘎特和芒嘎勒两个水电站项目，两级共装机 8.5万千瓦，原本预计9月开工。

　　赵骞说，由于尼泊尔现场通信和网络信号尚未恢复，目前与几位尼泊尔员工仍失联，对前方情况尚无准确信息。但他认为地震对其公司项目的影响不会很大，因为离震中尚有100多公里的距离。

　　赵骞最担心的是，尼泊尔基础设施在地震中受损巨大，道路能否支持水电站接下来的施工。“如果比较大的国家干线损毁，我们一些50、60吨级别的重型卡车能过去吗？”

　　此外，赵骞说，尼泊尔水泥产量较低，地震可能会造成国内材料缺乏，虽然可从印度进口，但这些水泥缺口是否能得到满足，水电站涉及到的输电系统会不会因地震而停工，都是他们所担心的问题。

　　不过赵骞也认为，尼泊尔的灾后重建会给具备实力的中国企业带来商机，尤其是对能源终端的需求量可能会更大，水电开发的市场将会有很大提升。赵骞介绍，受到地震破坏的老房子多由木头土墙建成，且少有电器，而灾后重建的新住宅必然会带来新的民用电量需求。而目前尼泊尔能源结构单一，主要靠水电站发电。

　　在尼泊尔开发水利工程的，还包括中国电力建设集团有限公司、葛洲坝集团、中国海外工程有限责任公司等国企。

　　中国电力建设集团有限公司（下称中国电建）官方网站4月25日发布消息，其在尼泊尔正承建上塔马克西、上马相迪、库里卡尼、那苏瓦卡里水电站等多个工程项目。地震发生后，各项目立即启动应急预案，投入到抢险救灾工作中。

　　而在今年4月13日，中国电建的母公司中国长江三峡集团刚刚拿下尼泊尔境内西塞提河一水电站项目的订单，投资额16亿美元，也是尼泊尔获得最高的单笔项目海外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