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解读：漫谈省级党委代理书记

　　2014年岁末，一条人事变动消息引人瞩目：中共中央决定，孙春兰同志不再兼任天津市委书记、常委、委员职务，另有任用，黄兴国同志代理天津市委书记职务。孙春兰在稍后的新闻中被证实接替了因严重违纪被查处的令计划的中央统战部部长一职，而黄兴国也成了近8年来首次出现的省级党委代理书记。

　　与代理省长（市长、主席）时常出现不同的是，省级党委代理书记其实十分罕见，因为省级党委书记可以由中共中央直接任命，一般新任人选都会在前任离职的同时一步到位。据本刊统计，改革开放以来，有8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出现过10次党委代理书记（第一书记），具体情况如下表：

　　哪些时候出现代理书记

　　通过分析可见，改革开放以来的10次省级党委代理书记的出现主要有3种情况：

　　其一，正常的人事调整，这种情况都出现在20世纪80年代初期，当时刚刚经过十年动乱不久，各级党政机构正在不断恢复并逐步调整，很多老干部也复出回到更为重要的领导岗位，可以说是一个从无序恢复到有序的过渡时期，因而这一时期的领导变动也比较频繁。

　　属于这种情况而出现书记空缺的包括：1981年年初，时任甘肃省委第一书记的宋平调到北京任国家计委副主任、党组副书记，并于1983年换届接替了姚依林副总理兼任的国家计委主任职务；1982年机构改革中，重组国家经济委员会，强化职能，原国家经委主任袁宝华改任副主任，张劲夫在这一背景下由安徽省委第一书记调任国务委员兼国家经委主任；1980年3月，长期在西藏工作，并且党政军一肩挑的任荣不再担任西藏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继续任成都军区副政委兼西藏军区政委，但年内又调任武汉军区副政委。

　　其二，因原书记的健康原因出现变动，这种变动往往会打乱原有人事布局，出现临时性调整。因病逝世的在任省级党委书记有两人：1979年9月，63岁的贵州省委第一书记兼贵州省军区第一政治委员、贵州省革委会主任马力在北京逝世；1993年2月，时任中央政治局委员、天津市委书记的谭绍文在天津逝世，享年也只有63岁，而此时这位长期在天津市工作的市委书记刚刚在党的十四大上当选中央政治局委员不到4个月。

　　因身体原因离职休养的省级党委书记有三人：1994年起，担任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书记近10年的宋汉良因病带职休养，新疆石油管理局工程师出身的他把一生的宝贵时光都献给了新疆这块热土，1995年12月，宋汉良被正式免去了自治区党委书记职务，其后不满65岁退休年龄的他也没有再担任领导职务，而是在转年年初被增补为全国政协委员，2000年10月宋汉良逝世，享年70岁；2003年身体状况不佳的福建省委书记宋德福离职休养，转年11月他被任命为中央人才工作协调小组副组长（正部级），正式离开了福建，回归了从部队就开始从事的组织人事工作的老本行，2007年9月，宋德福在这一岗位上逝世，享年只有61岁；2005年11月，时任西藏自治区党委书记的杨传堂离岗病休，然而1954年5月出生的他转年就恢复了工作，只是没有返回西藏，而是在北京先后任国家民委副主任、党组书记，全国供销合作总社理事会主任，交通运输部部长等职务。

　　其三，则是与领导干部的违纪被查处有关，与第二种情况相似，这种突然的变故也会打乱原有的人事布局。2006年9月，时任中央政治局委员、上海市委书记的陈良宇被免职调查的消息震动全国，而与此前的陈希同（时任中央政治局委员、北京市委书记）和此后的薄熙来（时任中央政治局委员、重庆市委书记）不同，中央并没有马上任命继任者，而是任命市长韩正暂时代理书记；2014年岁末，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央统战部部长令计划涉嫌严重违纪被调查，中央政治局委员、天津市委书记孙春兰进京接替他的统战部部长职务，空缺出来的天津市委书记没有马上任命，而是由市长暂时代理。

　　谁来代理省委书记

　　从这10次省级党委代理书记出现的案例综合分析，代理书记大部分都是在省内产生，达到8次。在这8次中，由党委副书记（或设有第一书记时期的书记）、省长（市长）代理的达到6次，由当时的党委第二书记顺位代理的有1次。还有1次，即1994年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代理书记是由原任自治区党委副书记、政府副主席的王乐泉出任，按照法律规定，自治区政府的主席必须由自治的少数民族干部担任，因而汉族干部在政府中的最高职位一般就是副主席。

　　跨区域“空降”的党委代理书记并不多见，改革开放以来只有2次，却都恰巧发生在西藏自治区。第一次是1980年3月，任荣不再担任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前来代理他这一职务的也是一位军人—原任济南军区副政委的阴法唐。第二次则是2005年年底，来自新疆的党委副书记、政府副主席张庆黎“空降”西藏，接替因病休养的杨传堂代理西藏自治区党委书记职务，他也是继王乐泉后又一位从新疆自治区党委副书记、政府副主席任上走出的省级党委代理书记。

　　代理书记的来源尽管比较相近，但考察他们代理之后的最终走向，却也有所不同。除了目前还在代理的黄兴国外，其余9位结束代理职务的书记中，有6位扶正，正式担任省级党委书记。在未扶正的3人中，安徽的周子健时年已近七旬，以省委书记（设有第一书记）、省长身份代理了一段时间的省委第一书记后离休，此外的两位未能扶正的代理书记则都来自直辖市，分别是时任天津市市长的聂璧初和时任上海市市长的韩正，与一般的省长顺位接任书记不同，他们所接替的原市委书记都是中央政治局委员，扶正的“难度”无疑增大，后期接替他们正式担任市委书记的高德占（天津）和习近平（上海）都是资深的省部级领导，习近平虽未在上海市委书记任内进入中央政治局，但在十七大上直接当选了政治局常委。不过，韩正回归市长原职5年之后，还是出任了上海市委书记并在十八大上进入了政治局。

　　在代理书记中，代理时间最长的是新疆的王乐泉，足足有15个月，当然，扶正之后，他又连续担任新疆自治区党委书记近15年，也是改革开放以来任职最长的省级党委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