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肃宁枪击案追踪：受害人胸口有40多个枪眼

　　6月9日，河北沧州发生一起特大枪击案，案件造成4死5伤，包括肃宁县公安局政委薛永清在内的两名干警牺牲。据村民介绍，嫌疑人刘双瑞可能长期患有精神分裂。

　　2015年6月9日凌晨，河北省沧州市下辖的肃宁县发生特大枪击案。该县付佐乡西石宝村村民刘双瑞手持双管猎枪对其住所周边村民进行枪击，最终造成他本人在内5死5伤。

　　被他开枪打死的4人，两人是同村村民，两人来自警方。其中，48岁的肃宁县公安局政委薛永清头部中弹，当场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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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不知道，他家怎么还留着枪？

　　6月9日晚8点多，西石堡村的夜色下偶尔传出几声狗叫。

　　村民刘新愿是此次灾难的死者之一，他的家有一个宽敞的大院子，屋里的灯光漏出来，昏暗黄晕下，坐着数十位村民，他们都是来看望死者家属的。这是古老的乡村疗伤程序。“村里出了大事儿，都不好受。”一位老人说。

　　堂屋里，刘新愿的妹妹刘燕（化名）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他们兄妹六个。当天晚上，刘燕接到电话，得知村子里出事，她赶到县医院时，看到三哥刘新愿已经死了，二哥刘玉明重伤。

　　“没仇没恨，不知道为个啥？”刘燕说。事发后，家属在院子里看到了多个空弹壳，便用手机拍了照片，他们提供给南方周末的两张照片显示，弹壳呈直筒椭圆形，约4、5公分长，直径约十几毫米，通体粉红色，一头有一圈黄铜箍。

　　事后，妹妹刘燕“数了一下哥哥胸口的伤口，有40多个枪眼”。双管猎枪发出的子弹，离开枪膛后，呈散射状，致使刘新愿胸腹被散弹打出一片伤口，约40多处深浅不一的创口。

　　位于河北中部地区的肃宁县，位于沧州、衡水、保定三市交界，曾是河北省缉枪治爆重点地区。这个村子地处平原，四面无山，每户人家大多有几亩田，一年四季，跟着节令忙着田里的收成。只是在大约20年前，村子里不少人家有猎枪。

　　“农闲时打个兔子，射只鸟啥的，算是一个老传统。”多位村民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后来有一年，“大约十几年前吧，具体年份记不清了”，当地公安为了社会治安，曾普查过一次，收缴了民间私藏的猎枪。“谁也不知道，他家怎么还留着枪？”刘燕说，那是双管的长猎枪，平时也没见他拿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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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年前他曾犯病砍人

　　那天晚上11点多，刘双瑞在门外喊了一声。双方算是远亲，刘新愿就从床上下来，也没穿长裤，只穿了睡觉时的短裤。

　　村子里，平日晚上都不栓门，双扇的院子大门只是合上虚掩，一推即开。刘新愿应声从屋子里走出，刚到院子，刘双瑞已经穿过大门，也到了院中，两人迎面，一句话没说上，枪声就响了。

　　枪响后，住在隔壁巷子的二哥刘玉明，从家里出来，打算到弟弟家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没到门口，就遇到了转身出来的刘双瑞。事后受伤的刘玉明告诉家属，当时夜里看不清，刘双瑞也没说话，举枪便射，刘玉明中了两枪，脖子和右肩膀和后背都受了伤，就倒下了，血溅了一地。

　　刘新愿有两个孩子，都未成年，而妻子有精神病，很多年了，丈夫前夜被枪击后，再度受到刺激，现在卧床不起，神智也迷糊，南方周末记者采访时，她躺在朝南的一间屋子里，由人照顾，依旧显得神智不清。

　　另一个死者刘广春，今年70多岁，刘广春家，就在刘新愿家后面的另一条巷子里，巷子里没有灯，看进去一片漆黑，老夫妇一死一伤，家空了。

　　当晚，这位老人也是和刘新愿一样，被刘双瑞从外面叫了一声，就出了屋，然后被枪击。另据多位村民回忆，另外几位中枪的伤者，也都是在听到刘双瑞叫了自己的名字后，出屋后被枪击。

　　对于刘双瑞，村民们了解得并不多。几位老人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刘双瑞和妻子早年曾在县里马戏团干过，后来不知为啥就不干了，回到村子里，务农为生，这些年也没见他外出打工。

　　十几年前，刘双瑞曾发过一次病，拿着菜刀在村子里乱跑，要砍人，还好没人受伤，此后数年，直到这次枪击案，刘双瑞在村子里并不太招人注意，村民们渐渐地也淡忘了他曾经的“砍人的疯劲儿”。

　　已经50多岁的刘双瑞，一米七左右身高，微胖，平头，平日里偶尔会主动与相邻扯个闲天，但相熟的村民直到，常年里，刘双瑞都会服用精神类药物，所以更多的时候，不太会主动与他搭话，这让刘双瑞大部分时候在村里像一座静默的火山。

　　“当年拿着刀追人砍，别人能跑开，现在拿着枪，你就是跑出去50米，也会被打着，太危险了。”多位村民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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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安局政委和一名辅警殉职

　　事发后的那天晚上，刘双瑞的家人也在村子里寻找，曾有多位村民听到他们嚷：“这个祸害，又不知到哪里犯事儿了。”但这一细节尚待求证。枪击案后，刘双瑞的家人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

　　肃宁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杨春洋说，接到报警后，警方立即对犯罪嫌疑人刘双瑞进行搜索、布控和围堵，大约凌晨三点，刘双瑞被民警围堵在老宅里。那是一座空置多年的老房子，平日无人，此刻成了刘双瑞最后的堡垒。

　　在枪战中，刘双瑞打伤两名民警，正带领警犬执行现场搜捕任务的刑警大队辅警袁帅在送医过程中牺牲，殁年34岁。考虑到天黑不利于搜捕，警方决定天亮后继续展开行动。

　　凌晨五点左右，得到大批持盾特警支援的警方再次对刘双瑞继续围捕，躲在暗处的刘双瑞突然开枪，48岁的肃宁县公安局政委薛永清头部被击中，当场牺牲。民警对刘双瑞的藏身之处进行射击，随后发现刘双瑞在老宅子的房顶已经死亡。河北省副省长、公安厅长董\u4EDA生赶到肃宁指挥调度，并赴医院看望受伤民警。

　　事后，村里有一些老人回忆，当年见过刘双瑞拿着猎枪打野兔，好像枪法就不错。而时隔多年，刘双瑞再次端起猎枪便击中警察头部，让村民们不禁有些惊讶：“这枪法咋还那么准呢？”

　　对于刘的行凶动机，警方尚在调查之中；村民反映刘双瑞开枪前先喊名字，看起来目的性很强，不像是随便为之；而事发时，刘双瑞是否精神处于异常状态，也有待于警方的进一步调查。

　　牺牲的县公安局政委薛永清家中有八旬的老父亲，儿子正上大学；辅警袁帅家则有一个3岁的女儿。

　　(南方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