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奇,是张虎等五人故意杀人案最终定罪的关键证人。如今,也成为该案平反的关键因素。
是他,在被警方抓捕后,几次检举命案与张虎、张云有关;但也是他,在接受被告人律师、省高院询问以及再审开庭时,否认了前述证言,并控诉公安刑讯逼证。
作为证人,张奇颇不“坚定”,证言几度反复。
1999年1月,张奇被抓后,向警方检举了张虎、张云,称张虎在家密谋“弄一个女的”,且目击张云登上了作案的红色车辆。
张奇被释放后,他又向被告人的律师否认了在公安处所做证言。
张奇说,侦办该案的主要警员张平业再次找到他,并将他送到省检察院。因为惧怕张平业的逮捕威胁,他再次在省检察院恢复了在公安时所做证言。
2001年4月,在案件第二次发回重审前,安徽省高院下传票,将张奇叫到省高院做了一次询问笔录,张奇再次否认了在公安和检察院所做证言。
从安徽省高院回来后,因为担心公安再次找他,张奇跑到了浙江打工。但他又被公安找回,“说如果不把在高院的口供翻过来,就把我抓起来,判个十年八年的”。
张奇被送到阜阳市检察院,再次将口供恢复为公安时的检举张虎张云证言。张奇说,经父亲担保后自己获释,但张平业威胁他称“如果再翻供,连你父亲一起抓起来”。
在一份自书证言中,张奇称,自己对省高院及被告律师所讲都是事实,在公安和检察院所作证言都是在引诱和逼迫下说出来的,都不是实事,并祈求“别再让我落到公安局他们这些人的手里,希望能保证我的人身安全”。
此后,张奇在接受澎湃新闻记者采访,以及在该案再审出庭作证时,再次称自己在公安处遭遇刑讯逼证,实际上自己并未目睹张虎密谋弄人和张云登上作案的红色车辆。
2001年4月,张奇在安徽省高院接受询问的节录:
法官刚开口陈述,要求张奇不要受其他影响,如实作证。 张奇就问道,“可能(意为‘可否’)给我一张传票,我回去公安不得打我。”
此后,在接受法官的询问中,张奇数次直接或间接提到“我怕公安”,并讲述了公安刑讯逼供的过程,以及受警察威胁后在安徽省检察院作伪证的过程。
张奇说,“公安一去就叫我跪那,连白天带夜里……他们把我衣服扒光,腊月天,朝我身上泼冷水……是公安让我受不了了,我才照公安说的检举的“。
“一审头一回没让我出庭,律师、检察院没叫我去出庭。第二次中院给我下传票,我不敢去出庭。我心里清楚,我在公安讲的谎话,我要是说实话,我怕公安。“
法官问公安对你可录像?
张奇录像了,我说的是假话。我怕公安。
法官录像时可有别人在场?
张奇只有公安局的人。
法官 省检的那次问话与公安局的问话可一样?
张奇 一样。公安找到我堂哥,叫他把我送去,否则就抓我堂哥,我就和我堂哥到公安局,到公安局张平业讲我翻供了。张和另一个人市检察院的人,开车把我送到省检察院。…… 省检也没有施加压力,问话时公安不在场,但公安在外面等着开车带我回去,我害怕。
法官公安不在场,又不知道问话内容,你怎么讲谎话?
张奇我下车时张平业讲逮捕证在这里,任何时候可以抓捕。
法官你以前可想过到省法院来谈?
张奇有过,我现在还怕公安找我事。
法官 你对我们可有顾虑?
张奇 没有顾虑,(哭)如果这次公安把我逮起来刑讯逼供,我还得翻供。在耿鹏(派出所)那几天几夜真受不了,不是人过的日子。
……当时有三个人在场,张平业在场,他没打我,但他把我衣服拔掉在外面冻,浇凉水,只有另二个人打我,不是三个人都动手。
法官 你讲公安除泼冷水外,其他还干什么?
张奇 公安叫我腿伸直,坐地上,后颈被捺着,腿筋疼,捺多长时间我记不得了,有好几次。
法官公安可打你了?
张奇用腿踢我,没用棍打我,我腿跪烂了。
法官检察院可打你?
张奇没打我,市检察院没问我检举的事。我不敢跟张平业当庭对质,我怕他。
法官如果把你保护起来,你可敢和张平业对质?
张奇
只要能保护我人身安全,我就敢。 不管这个案是真是假,我没有见就是没有见。如果我不说真话,我就不会主动来法院说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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