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前财长曾策划“黑进”自己的财政部

　　冯迪凡

　　即便离了职，希腊前财长瓦鲁法基斯（YanisVaroufakis）依然有办法激怒他的欧洲同僚们。

　　7月27日，在瓦鲁法基斯同意的前提下，他在7月16日的一通长达25分钟的电话会议录音被曝光。瓦鲁法基斯在该电话会议中透露，为确保希腊财政税收免于受到国际债权人控制，他在离职前，授权了一个5人团队，黑进希腊财政部税务系统，并复制纳税人账号制作平行支付系统，为希腊退欧的B计划做出保障。

　　“我们决定黑进自己财政部的软件系统，并将全部税务系统的网站代码复制到一个大的计算机上，这样就可以决定如何设计并执行上述平行支付系统了。”瓦鲁法基斯在电话会议中表示，“这个系统肯定是以欧元计价的，但也可瞬间转换为新德拉克马（计价）。”

　　瓦鲁法基斯透露，这一黑客计划的预谋由来已久，甚至在激进左翼联盟上台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不过他也在随后的声明中表示，他从来不谋求回到德拉克马（希腊原货币）时代。

　　瓦鲁法基斯的电话录音再次引发了欧元区财长们对他个人品质的愤怒和吐槽，希腊反对党则要求政府对此作出解释，并威胁把瓦鲁法基斯送上法庭，不过一身反骨的瓦鲁法基斯对这一切，包括希腊财长的位子，也从来没有怎么在乎过。

　　黑进自己的财政部

　　很多年前，瓦鲁法基斯曾对一位希腊的纪录片制片人说，上万欧元债务和上百亿欧元债务的唯一区别是，后者赋予了你谈判的力量，而这一力量仅仅在一个情况下才存在：“你必须准备好了说不。”

　　精于博弈论的瓦鲁法基斯则在今年1月份，就为“对欧元区说不”做好了周密的预防性计划。

　　在上述电话会议中，瓦鲁法基斯表示，在今年1月赢得大选之前，希腊总理齐普拉斯就已经对这一黑客计划绿灯放行了。

　　具体而言，该B计划旨在为上百万的希腊纳税人制作一个平行支付系统，并在欧洲央行切断对希腊银行的支持之后，仍维持希腊的流动性，如该平行支付系统建立，希腊财政部和纳税人都可以在不使用银行系统的情况下，继续进行数字化的账面转移。

　　换句话说，只要有了这个平行支付系统，即便希腊银行断流，希腊政府还是可以绕过国际债权人和希腊的银行，给希腊人发钱发养老金。

　　实际上，如瓦鲁法基斯预料，6月底希腊同国际债权人谈判崩盘之后，欧洲央行的确收紧了对希腊银行流动性的支持，在压力之下希腊不得不实施了3周的资本控制，希腊银行停业3周。

　　瓦鲁法基斯指出，问题的核心在于，希腊财政部对于希腊的国家税收已经做不了主：国际债权人已经控制了希腊的公共收入。

　　“财政部的公共收入总秘书处，完全被三驾马车（欧盟、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欧洲央行）直接控制了。”他表示，布鲁塞尔（欧盟总部）控制一切。

　　希腊的第二轮救助计划中，建立希腊独立收入办公室（IRO）的目的在于企图消除希腊既得利益集团与政府之间的密切联系，并避免在IRO履行其纳税义务时所受到的政治干预。

　　瓦鲁法基斯表示，他组成了一个5人团队，其中一人是他儿时发小，现在则是一位软件专家，黑到的资料就存放在这位专家的大计算机上。“难点在于，让5个人做1000个人的工作。”

　　“这份工作或多或少已经完成了。”瓦鲁法基斯表示。

　　不支持希腊退欧

　　希腊政府目前尚未正式回应上述录音。不过希腊副财长马尔达斯表示，这一B计划从来都不在希腊政府的经济政策之内，“我不能想象发生了这些事情。”

　　瓦鲁法基斯自己则承认，他从来没有计划重返德拉克马时代：“我从来都反对拆散欧元，因为我们不知道那样做了之后，在欧洲会释放出来什么样的黑暗势力。”

　　5人团队之一的美国得克萨斯州大学经济学家詹姆斯·加尔布雷思在其个人声明中坚持，该团队并不支持希腊退欧。

　　“这项工作是被严格地限制在对希腊如出现发行代息或被迫退出欧元区的情境下，应如何操作的调查之中。”加尔布雷思表示。

　　詹姆斯·加尔布雷思是瓦鲁法基斯的私人密友，是已故著名经济学家约翰·肯尼思·加尔布雷思的儿子。

　　在得知这一B计划后，欧元区的鹰派财长们感到出奇的愤怒。

　　斯洛伐克财长彼得·卡兹密尔表示，这一录音只能证实瓦鲁法基斯有多么不可预测，“我们需要在确保辩论和起草第三次希腊救赎计划时，避免这种两面派游戏。”

　　希腊议会中最大反对党新民主党则质疑齐普拉斯，是否应该让瓦鲁法基斯面对法律质询。

　　瓦鲁法基斯办公室则发表声明表示，上述团队没有违反任何法律：“财长的工作组在政府政策的框架中谨慎行事，并总是为公众利益而服务，尊重法律，且一直在为将希腊留在欧元区而努力。”

　　“奥巴马懂我”

　　瓦鲁法基斯在建立平行支付系统方面的秘密计划，可以从他在离职后密集接受的采访中窥得端倪。

　　此前瓦鲁法基斯就透露，他在“希腊退欧”方面准备了3种方案，挑战欧元区权威：发行以欧元计算的欠款条（IOU）；减低希腊向欧央行发行的债券；直接掌控希腊央行。然而在随后的内阁投票中，由于他没有得到足够的支持，齐普拉斯做出了政治决断，是时候让瓦鲁法基斯走人了。

　　上述直接掌控希腊央行的方案，就是有关上述B计划。不过瓦鲁法基斯始终无法得到齐普拉斯在这一方面的授权。

　　这位以数学经济学家身份仓促加入政坛的希腊财长，搅乱了欧洲政坛中原本运行多年的君子协议，也前所未有地令希腊同国际债权人之间的关系恶化。

　　其中重要的一点在于，对于政治前途，“我才不在乎呢。”瓦鲁法基斯说。

　　为结束希腊同国际债权人之间的恶性借贷关系，并结束希腊的紧缩政策，瓦鲁法基斯也走上了他同欧盟机构之间一个人的战争。“当他们对你说，如果你能签署这个导致通货紧缩的计划，就能保住你财长的位子的时候，”瓦鲁法基斯说，“我还不如让他们放马过来看看他们能干什么。”

　　不过瓦鲁法基斯在接受《纽约客》采访时声称，这世界上有一个人表示“懂他”，这人就是美国总统奥巴马。

　　“我告诉奥巴马，你当选的时候，继承了一团糟糕的局面，不过至少你还有一个支持你的央行。”他表示，“我们继承了一个废墟，还有一个试图要憋死我们的欧洲央行。”

　　奥巴马亦表示：“我懂(你)，紧缩糟透了。”瓦鲁法基斯解读，奥巴马认为，紧缩没有效果，不仅制造痛苦，而且弄巧成拙。当瓦鲁法基斯对奥巴马抱怨美国财长雅各布·卢并没有显示相同的同情心时，奥巴马表示：“你也知道财长们是怎么样的，他们都更加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