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战士郭文科。宫鋆煜 摄
乡里山头众多
选择加入共产党游击队
昨天上午，记者在南京军区空军干休所见到了今年90岁的郭文科老人，老人告诉记者，自己出生在如今的镇江丹徒，自幼家中贫困，为了生活，14岁的时候决定入伍当兵。“当时村里各种势力，一伙一伙的，只要手下有七八个人，手上有三四条枪，都自称司令。”郭文科说，“一时间满地的"司令"到处走，这些人成天鱼肉乡里，这个收粮，那个收钱，时不时还会火拼一下。”
“我听说这些人大多数是从上海溃败回来的国民党军队的士兵或者是其他地方的逃兵，手里有点枪、有点人就拉起一个队伍来，这帮人欺负自己人有本事，日本军队一打过来，他们就逃的逃，降的降，不堪一击。”郭文科老人叹了一口气，“当时真正在我们那边抵抗日本侵略者的只有一支部队，那就是共产党领导的江北游击队，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加入了这支部队，一同参军的还有我的哥哥和弟弟。在我们之前，我父亲已经加入了这支游击队。”
有枪没子弹
通过关系向伪军购买
“当时我们游击队里一共有60多号人，手里的枪也有不少，机关枪就有5挺，但是我们用的枪大多是从淞沪战役的逃兵或者溃败下来的士兵手上搞来的，很多都是残缺的，经常打着打着就出故障了。”郭文科笑着说，“比如步枪经常打个一两枪就哑火了，或者机关枪失灵了。5挺机关枪中有3挺就没办法连发，你说机关枪不能连发还算是机关枪嘛。”
郭文科老人告诉记者，除了枪支经常出故障，游击队还面临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弹药不足。“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就通过各种各样的关系向据点里的伪军购买。”老人说，“比如通过当地比较进步的商人，这些人一般平时都与据点里的伪军有生意往来，当时兵荒马乱的，有点钱的商人都多少有点私人武装，这些商人就以这个为借口从伪军那边购买弹药，伪军为了挣钱就算起疑心一般都不会明说。还有就是很多据点里的伪军也是当地人，我们游击队的队员里也有亲戚是在伪军里的，这时候给点好处，也能从伪军那里搞来一些弹药。”
穿越封锁线去换盐
一袋米换3袋盐，还要被盘扣
郭文科回忆说，当年在敌占区的生活还是非常艰苦的，“那时候我们要不断地面对日军的扫荡，说实话，如果人数相等的情况下，我们游击队正面是打不过日本军队的，所以我们只能以突袭和骚扰为主，日军来扫荡了我们就转移，等日军走了我们就在路上伏击他们一下，打一会就跑，不作正面交锋。最多的时候我们曾一天转移过3个地方。”郭文科笑着说，“日本人经常是一拳头打过来却打了个空，然后被我们不停地骚扰，所以一般占便宜的都是我们。但是因为需要不断地转移，所以游击队也没有固定的居所，夏天就睡门板，冬天睡稻草，这样布置起来方便。”
与睡不好觉比起来，游击队遇到的最大的难题是没有盐。“一个人如果长时间不吃盐，那么做什么都不会有力气，日军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对盐的管控也比较严，根据地经常会遇到几天吃不到盐的情况。”为了解决吃盐难的问题，游击队员们时常需要绕开敌人封锁区去海边用米换盐。“我就曾经去过，我们一共4个游击队员，为了绕开日军和伪军据点形成的封锁线，我们绕了上百里的路去盐城的海边和当地人用米换盐。当时兑换的比例基本上是一袋米换3袋盐，然后沿途还有各种土匪什么的，经常我们经过的时候也会被扣下一些盐。当然，幸运的是这些土匪只是扣留一些盐便放我们离开了。”
父子兄弟都阵亡
自己两次死里逃生活了下来
“战争总是残酷的，身边的战友不知道哪一天就不在了。”郭文科告诉记者，自己在抗战中有过两次死里逃生，“一次是在射阳一带，为了掩护大部队转移，我们一个排被日军和伪军包围了，敌人轮番向我们发动攻击，我们整整守了3天，大部队全部离开后排长下令突围，最终到了集合地点的只剩下3名战士，我就是其中之一，很多平日每天见面的战友就这么牺牲了。”
“还有一次是在枣庄战斗中，当时日军和伪军有几千人，敌人据点的碉堡很高，虽然我们包围了敌军，但是日伪军出不来，我们也打不进去，在第一天的攻坚战中我被一颗流弹击中了，休息了个把月，后来才知道如果子弹再偏一点我可能就没命了。”郭文科指着胸口的一处伤口告诉记者，“战友们都说我命大。”
与郭文科相比，他的父亲和哥哥、弟弟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我家一共4个男人，全都参加了游击队，战争结束后，除了我他们全部都牺牲了。”郭文科的眼角泛起一丝泪光，“我是随着部队往东边打的，他们3个都是留在高邮、宝应那边根据地的，我弟弟因为参军的时候年纪很小，是个娃娃兵，所以当时惠浴宇同志将他留作自己的警卫兵，我听说他是在一次战斗中为了炸毁敌人的碉堡而牺牲的。至于我的父亲和哥哥，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牺牲的，只是知道他们都死于抵抗日军扫荡的战斗中。”
郭文科老人说，虽然不知道父亲和哥哥是在哪一场战斗中牺牲的，但是自己为父亲、哥哥和弟弟感到无比的自豪，“因为他们都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我为他们骄傲。”
老兵档案
姓名：郭文科
年龄：90岁
现居住地：南京军区空军干休所
郭文科，1925年出生，1939年入伍，1941年入党。
【郭文科履历】
原职务：第十二飞行航校副参谋长
主要职历：战士、班长、排长、连长、营长、团参谋长、副团长
主要战历：郭村保卫战 姜堰攻坚战、黄桥决战、宿北战役、枣庄战斗、鲁南、莱芜战役、南马战斗、孟良崮战斗、豫东、济南、淮海、渡江、上海等战役
主要奖励：新四军军部通令嘉奖、队前嘉奖、奖励中正式步枪一支、三等功一次
伤残：枣庄战斗负伤一次
通讯员 吉亮亮 刘君 记者 宫鋆煜（文/图） 实习生 路博学
作者：宫鋆煜 路博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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