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济南8月27日电 (记者 肖欣)“事实上中国"剩下"的是男性居多,但整个社会所营造的好像是"剩女"已经成为无法接受的社会焦虑现象。”正在济南召开的第22届国际历史科学大会上,女性学者的研讨频频触及“剩女焦虑”、“晚婚潮”、“女同”、“性平权”等现实热点。
据记者拿到的议程,大会超过10场边会聚焦“女性话题”,主题从“妇女和政治现代性”、“全球年轻女性历史”等大叙事到“家务和家庭生活”、“晚婚”等小话题。27日首场“妇女史研究前沿”主题论坛,吸引到来自各国的40多名女性学者参加讨论。
复旦大学副教授陈雁专注妇女史研究,她用“新女权主义”形容当今中国年轻女性从事的与性别平等相关的运动。陈雁的研究发现,中国的“女权主义”历经几个阶段:1949年以后以妇联为主导的“国家女权主义”,80年代后在女性知识分子、精英阶层间以写作、研究、教学等方式复萌的女权主义,以及当下活跃的“新女权主义”群体。
当今中国年轻女性面临的社会具有强大冲击力,陈雁向记者指出,倡导“新女权主义”和“女人首先要做贤妻良母”的话语都很有市场,且充满矛盾。
晚婚可能导致的生育率下降,在日本也成为引发社会焦虑的问题。日本学者Rui Kohiyama指出,“政府一方面鼓励年轻女性去工作,一方面又希望她们多多生育,以至她们于不知道该怎么办。”
“年轻女性晚婚的原因很难用单一因素解释”,陈雁认为,随着经济和社会发展,当代中国女性获得更多受教育权、工作权,更大范围进入到中国社会的公共领域,对很多传统男性占绝对主导地位的领域产生了冲击和挑战。此外,1949年中国曾在国家体制下倡导“男女平等”,所带给中国妇女解放运动的动力也应该得到肯定。
而同样接受良好教育的日本年轻女性还面临着“经济危机”带来的现实压力:丈夫的收入不再足以负担整个家庭。年轻女性有能力进入职场,她们也必须去工作。Kohiyama表示,“即使她们愿意回归家庭成为全职主妇,也很难找到合适的对象”。
“晚婚现象当然也是女性独立意识崛起所带来的”,“随着女性就业率的提高,尤其是女性获得高收入、高职位而大量出现,晚婚成为社会现象”,但陈雁指出,中国大陆对晚婚女性“不友好”的话语氛围在其他地区却是“少见的”。
她举例说,“我的同事在做上海人民广场相亲角的研究,发现其实最焦虑的是中国的父母”,“我却在台湾发现,女性30岁以后结婚的也很多,几乎完全没有这样的压力,大家心态都很平和,没有大陆呈现出的焦虑氛围”。
陈雁也注意到“新女权主义”群体人员构成的变化,“这些女孩子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知识分子或精英群体,她们来自五花八门的不同职业,"女同"群体成为最活跃的力量”,她还观察到,在80年代后的女权运动中不太谈及的“性平权”,在当今新女权运动中的表现则“非常激烈”。
国际历史学会委员、斯坦福大学教授卡伦·奥芬则以美国青年人的婚姻状况举例指出,在美国,“晚婚”并非受公众关注的“话题”或“问题”。“有人选择晚婚,也有人早早结婚,还有人保持恋爱关系但不结婚”,她强调,“这都是个人选择,是个人化的、是自由的”。
对于婚姻和家庭,陈雁认为,婚内女性需要承担的责任包括生育、抚养下一代和承担家务等,结婚成本对大多数职场女性而言的确是负担。Kohiyama指明一个事实,养育子女也是一项艰巨的工作,职场与家庭的多重责任让女性无法兼顾。而卡伦认为,传统的“男主外、女主内”模式并没有问题,关键是女性无论在哪里做贡献,都应当受到尊重。
至于缓解焦虑的办法,Kohiyama建议年轻女性转变观念,“为什么不与你们年轻的丈夫们去谈判:我来分担一半收入,你来分担一半家务呢?”陈雁则期待,新女权运动成为推动中国社会全面推进公正、平等的一支力量。虽然强调自己并不是女权主义者,但卡伦也指出,尤其在发展中国家,女权运动仍有必要,因为“经济上的平等容易实现,而观念很难改变”。
作者:肖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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