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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之都”的黑色星期五

来源:新京报
当地时间11月13日晚,巴黎恐怖袭击发生后,大批民众滞留在法兰西球场。在比赛中,球场外曾发生三次爆炸。
当地时间11月13日晚,巴黎恐怖袭击发生后,大批民众滞留在法兰西球场。在比赛中,球场外曾发生三次爆炸。
  当地时间11月13日晚,巴黎恐怖袭击发生后,大批民众滞留在法兰西球场。在比赛中,球场外曾发生三次爆炸。
法国巴黎,救援人员聚集在“小柬埔寨”餐馆外,地上摆放着遇难者的遗体。目击者称,4名枪手在此持AK47扫射。
  法国巴黎,救援人员聚集在“小柬埔寨”餐馆外,地上摆放着遇难者的遗体。目击者称,4名枪手在此持AK47扫射。
救援人员送受伤民众从巴塔克兰剧场撤离。这里的恐怖袭击导致逾百人死亡,目击者称人质“遭挨个枪杀”。
  救援人员送受伤民众从巴塔克兰剧场撤离。这里的恐怖袭击导致逾百人死亡,目击者称人质“遭挨个枪杀”。

    最新消息:@央视新闻【巴黎恐怖袭击已致至少129人死亡 352人受伤】北京时间昨天凌晨,法国巴黎发生多起枪击和爆炸事件。巴黎检察长莫兰北京时间15日凌晨2点左右召开新闻发布会确认,恐怖袭击目前已造成至少129人死亡,352人受伤,其中99人重伤。

  这是巴黎的一个寻常周五。

  和以往的无数日子一样,象征这座城市的埃菲尔铁塔灯光闪耀,塞纳河的轮船停靠岸旁,脸孔、肤色各异的年轻人聚集在草坪,边喝酒边等待整点时刻塔灯变换颜色。

  当地时间晚9点20分左右,这种寻常被打破。在街道、剧场、咖啡馆、餐厅、体育场,7处地方响起枪声和爆炸声,恐怖袭击令至少128人丧生。

  浪漫之都,在“黑色星期五”一夜之间,成了恐惧之城。

  球场外的爆炸

  法国时间11月13日晚9点,留学生许泽臣和他的朋友们已赶到了法兰西大球场。

  球场位于巴黎北部郊区的圣德尼小镇,秋日夜里的天气并不理想,寒风阵阵。尽管如此,法国队和上届世界杯冠军德国队的友谊赛,仍然吸引了6万多观众在此聚集,法国总统奥朗德也在其中。

  由于奥朗德也在现场看球,现场安保很严密,法国宪兵也在场外巡逻。

  虽然总统也在观赛,但上半场进行得异常乏味,两队都没有建立起有效的进攻,许泽臣和无聊的球迷们自嗨,玩起了人浪游戏。

  这场大战的第17分钟,场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巨响——急促、短暂。

  在球赛的电视转播里,这声巨响显然并未引起多少骚动。现场的许泽臣,也以为只是场外的“枪声”,没有在意。随着法国队节奏加快,观众对于比赛的热情重新燃起。

  仅仅是10分钟后,第二声巨响再次袭来。许泽臣身旁的法国小球迷被吓得赶紧捂住耳朵,场上球员们有过那么一两秒的停顿,观众席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嗡嗡”声,那是球迷们在惊呼和议论: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泽臣回忆,中场休息的15分钟里,现场也没有任何异样,小游戏和抽奖活动都在继续。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不了解情况,爆炸发生后,法国总统奥朗德在中场休息时就迅速撤离了法兰西球场。

  下半场,许泽臣的手机上收到一条来自朋友的询问:“球场那有两起爆炸,你没事吧?”他才了解,球场外已经发生了两起自杀式的恐怖主义袭击。

  此时球赛已经结束,他希望早点离开。刚踏到场外时,前面的人群开始骚动,随后全部朝许泽臣所在的方向反涌过来,其中还有人大呼“救命”。

  他说当时脑补出的第一个画面,是几个蒙面恐怖分子,手端AK47,向人群扫射的情景,然后第二个念头,就是一个字——逃。他和朋友最终被困在看台之上。

  此时的法兰西球场,已经不是热情球迷的海洋,四处哭喊声一片,人群陷入极大的恐惧之中。

  据法新社报道,第二起爆炸是一起自杀式爆炸,一名恐怖分子在未能进入球场后,引爆了身上的炸弹,自杀身亡。第三起爆炸发生于体育场边缘的一家麦当劳餐厅。

  扫射“小柬埔寨”

  对这座城市的袭击并未和爆炸声一道结束。在当晚9点20分到10点的40分钟里,几乎每隔几分钟,巴黎市区的某一处,就会响起起伏的枪声。

  21点25分,比夏街枪击;21点29分,共和国大街枪击;21点38分,夏尔诺街枪击;21点43分,伏尔泰街253号爆炸;21点49分,巴塔克兰剧场枪击,接着爆炸; 22点,博马歇街枪击。

  赖赟一夜未眠。这位在法国发展的男演员兼制片人,至今躲在巴黎朋友一处办公室内,不敢出门。他的团队里,4位同伴在4个不同的地点遭遇恐怖袭击,让他异常恐惧。

  原本在巴黎市中心“HALLLES”和朋友吃饭的他,听说附近发生枪击案,并未惊慌失措。但打算买单离开时,身后就传来枪声,他只能跑到附近的一处旧仓库内躲起来。他的副导演,在另一处酒吧遭遇恐怖袭击,因躲在最里边,逃过一劫。

  阿里贝尔路上的人们并没有这么幸运,“小柬埔寨”(Le Petit Cambodge)的餐厅里,正在用餐的夏洛特·布雷沃和她的朋友听到一阵阵猛烈的枪击声。只是一瞬间,大量的玻璃碎片从窗户外飞进了餐厅。

  四处躲闪的夏洛特·布雷沃在慌乱中抓住了一个女人的手臂,对方却没有回应,她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女人胸部被子弹击中,浑身是血。

  这里枪击持续的时间如此长,一度让住在附近的皮埃尔·蒙福特十分困惑。他听到持续了整整30秒的“砰砰”声,“我们当时还以为是烟火”。

  在小柬埔寨餐厅隔壁工作的华人阿辉,一开始也以为谁在放鞭炮,转头一看,4个黑衣年轻男子每人手持一把AK47,对着小柬埔寨餐厅一阵扫射。

  “袭击者靠着一辆黑色的小汽车,没有蒙面,说些什么我听不清楚,只想着逃命。”阿辉说,自己距离袭击者不足10米,感觉枪就在眼前,这两分钟太恐怖了,一瞬间发生太多事情,所有人都往屋里跑。这时已有好多人躺在地上了。

  CNN援引法国当局的消息称,小柬埔寨餐厅的枪击案致14人死亡。在餐厅的一名目击者表示,一名枪手在开枪前用阿拉伯语高喊宗教口号。

  事后赶到现场的佛罗伦斯,用“不真实”来形容这场枪击:“所有人都躺在地上,小柬埔寨里没有人发出任何动静。一旁的Le Carillon酒吧里,每个人都躺在地板上”。

  剧场内的“屠杀”

  整场恐怖袭击里,最可怕的一幕发生在巴塔克兰剧场。

  位于巴黎东部11区的它,在最近几年里已经成为著名的摇滚乐演出场所。当晚,剧场里举办的,是死亡金属之鹰乐团(EAGLES OF DEATH METAL)的演唱会。

  这支在乐团界颇具名气的美国摇滚乐队,会用大量扭曲和低音阶吉他技术,来展现出恐怖、神秘、死亡的氛围。

  21点49分,能容纳1500人的剧场已经爆满。也就是在这时,几名身穿黑衣的枪手,持AK47进入巴塔克兰剧场。

  现场目击者皮埃尔·詹萨克听到第一声枪声的时候,还以为这是演出的一部分。他很快意识到,“这是现实中的恐怖袭击!”

  他听到一名恐怖分子高喊:“所有这一切都是奥朗德的错,都是你们总统的错,他不应该干涉叙利亚。”

  随后,枪手十分冷静地举枪在剧场内向人群扫射,扫射持续了十五到二十分钟。法国欧洲第一电台的记者朱利安·皮尔斯说,当时人们尖叫,求救,乱成一团,“我们听到,子弹都打空了,枪手大概装了三到四次弹药。”

  57岁的亲历者马克·库布里斯用“屠杀”来形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那里看起来就是一个战场,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尸体。枪击开始时,我站在剧场的角落里。至少有两名枪手,从剧场入口处向着下面的我们扫射。”

  所有人都趴在地上,身上压着人,紧靠在墙边,一动不动,长久保持着那样的姿势。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待像一个世纪那么长。”马克·库布里斯说。他一度以为自己到了末日。

  在等待的煎熬里,Benjamin cazenoves在社交网络上连发出两条信息。“我还在巴塔克兰剧场。一楼。重伤!他们进行了更快的攻击。他们屠杀每一个人。一个接一个。快到一楼来!!!”几分钟后,他再次发布信息:“活着。只是杀……一道血光……死者尸体随处可见。”

  据CNN报道,乐队鼓手朱利安·多里奥的哥哥迈克尔·多里奥在枪击发生20分钟之后跟弟弟通上了话。弟弟告诉他,听到枪声时,乐队还在台上演奏,随后,他们迅速停止了演奏,从后台离开了剧场。

  夜晚10点钟左右,巴黎大批警察已经抵达剧场外,枪手把现场的幸存者聚集到一起作为人质。双方对峙超过两小时,其间大批警力不断抵达剧场周边地区。

  凌晨12点15分,几轮快速交火后,三名袭击者引爆了自己身上的炸弹,另一个则被警察击毙。

  “开门”运动

  巴黎的人们被又一次的恐怖袭击所震惊。

  直到这次恐怖主义袭击发生前,法国还未完全从上一次的伤痛中走出。

  今年1月7日,法国讽刺漫画杂志《查理周刊》位于巴黎的总部遭到武装恐怖分子冲锋枪袭击。事件造成包括2名警察和10名记者在内的12人死亡,另有11人受伤。

  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是,巴塔克兰剧场距离《查理周刊》杂志社仅有200米。在血案之后,巴塔克兰剧场曾悬挂起支持《查理周刊》的标语:“我是查理”。

  法国总统奥朗德在电视讲话中,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BBC欧洲组责任编辑卡特雅·阿德勒在社交媒体上称,奥朗德讲话时“明显在颤抖”。

  但恐惧没有摧毁巴黎人民的生活,让中国留学生艾迪感叹的是,爆炸后,他在社交网站Twitter和Facebook上,至少看到几十位巴黎民众都参与到了一场“#PorteOuverte(法语:开门)运动”中。他们直接在网上贴出了自己的住址和电话,请需要帮助的市民尽快联系,可以提供收容。

  这场运动的发起人是Sylvain Lapoix,他是巴黎当地的一名记者。他在Twitter上说:“为需要的人打开大门,标记您的地理位置,加上#PorteOuverte,列出安全的地方吧。”

  这个倡议很快得到了网友的响应。不少网友列出了自己的家庭地址,表示愿意收留滞留在街头的陌生人。@akm_mi说,如果我们不帮助我们的家人,谁还能帮助他们?@Thomas Nigro 则更直接:“如果你们需要帮忙,我家大门是开着的。”

  Janyk和Pascal两位网友此前做的一个为游客提供临时住所的网站porteouverte.eu,也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巴黎的网友直接在网站上留下了自己的地址、电话和邮箱。

  “这种情况下公布家庭住址,是很需要勇气的。”艾迪觉得,那一刻,他被巴黎人民打动了。

  回家

  夜晚11点,法兰西球场里的球赛,最终以法国队主场2比0战胜德国队落幕。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没有球迷因此而庆祝。

  回家——是他们唯一的愿望。这并不顺利。从法兰西球场中逃出的中国留学生许泽臣,第一时间跑到了地铁站。因为要等警察清理现场,他们在车厢里站立了半个多小时,焦急的人们不断地跟附近的人交换讯息,脸上流露出痛苦惊愕的表情。

  终于,临近凌晨12点30分,车发动了。许泽臣觉得,原本嗡鸣的关门提示音,那一刻也似乎变得悦耳,“这一刻,大家才真正地放松了。”

  许泽臣的家在巴黎北站附近,也是巴黎治安最混乱的区域之一,下车时,他依然害怕,担忧还会有枪击发生。

  但实际情况是,车站已经被警方清空,站内空空如也,大家才放心出站。

  在同一时间往家赶的艾迪,在地铁口看到一张海报,海报中高耸的埃菲尔铁塔,被PS成了一杆枪的形状,其本意是这个国度已经武装起来对抗恐怖主义。但在这个晚上,这种隐喻让他后怕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巴塔克兰剧场,死亡金属之鹰乐团团员已安全离开现场,并透过Facebook向乐迷们报平安:“我们目前仍正在确定乐团成员和所有工作团队的安全和下落,我们与经历此悲惨事件的所有人一样忧伤。”

  在剧场用Facebook现场直播的Benjamin cazenoves,也收到不少网友留言关心。清晨7点左右,他更新状态。“想到这晚,觉得自己幸运……最后感谢所有的留言。我拥抱你们。”

  恐怖主义来袭,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巴黎的交通,穿梭在古老城市中的出租车,并没有停止运行。

  爆炸当晚,旅居法国的郑盈盈担心第二天早上到意大利的出差之旅,一夜未眠,“能不能顺利到达机场,叫不叫得到出租车?”等待15分钟后,出租车真的出现了,她问司机:“这么危险,你怎么还在外面开车,你不担心吗?”

  司机则回答:“要么当个勇士,要么做个懦夫。”他说,自己不是唯一一个开夜班的出租车司机。

  这些司机中的一些,已经关掉了车上的计价器,帮助仍然被困在路上的人们回家。

  新京报记者 朱柳笛 罗婷 涂重航 张维 周清树 程媛媛 颜颖颛 信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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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UN654) 原标题:“浪漫之都”的黑色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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