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汽车城”深陷饮水危机 居民靠瓶装水度日

在弗林特市消防局附近的取水点，一名当地市民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一箱饮用水。 　　本报记者 陈丽丹摄

　　“请出示身份证件！”身穿迷彩服的国民警卫队员核对完居民身份信息，从身后取出一箱水搬上车，随后示意下一辆车驶进。记者看到，前来取水的车辆络绎不绝，在短短10分钟之内便有30多辆车接连驶入。

　　这一幕发生在美国密歇根州弗林特市东五街的消防局外，像这样的取水点弗林特市还有另外4处。居民每人每天可以凭证件免费领取1箱共24瓶、60升的瓶装饮用水，由密歇根州派遣到当地的国民警卫队负责分发。在市政厅，人们还可以领到免费的滤水器。

　　瓶装水和滤水器是目前10万弗林特居民用水的主要依靠。解决水危机成为弗林特市的燃眉之急。

　　水危机源于两年前一次政府削减开支

　　弗林特距底特律约100公里，是通用汽车的诞生地，同底特律一道被称为“汽车城”。汽车工业的荣枯与弗林特的兴衰紧密相连。鼎盛时期，通用汽车在当地的雇员达10万人，而如今只剩下1.5万人。

　　过去10年里，弗林特市政府财政两次陷入危机，该市40%以上的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之下，犯罪率不断攀升。“汽车城”又有了另一个称号：“全美最危险的城市”。

　　两年前的一次政府削减开支之举，让这座美国中西部小城陷入饮水安全危机。

　　弗林特以前的自来水供应商从底特律购买来自休伦湖的水源。由于自来水供应商不断提价，为节约财政资金，弗林特市政府2014年3月决定更换供应商，在2016年新水源完成切换之前的过渡期从弗林特河临时取水。在弗林特市采访的过程中，不止一人对记者说，弗林特河水质有问题，而且城市水管太老旧，容易被腐蚀。

　　弗林特市位于弗林特河下游，河水从市中心穿过，最后汇入休伦湖。历史上，工业排污一直是弗林特河下游水质不佳的一大原因。当地居民一开始就发现，水源切换后家里自来水龙头流出的水有异样，颜色发黄或发蓝，带有刺鼻异味。

　　2015年9月，弗吉尼亚理工大学发布的检测结果显示，弗林特居民的血铅含量不断升高。但该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足够重视，直到弗林特市赫尔利儿童医院的儿科医生莫娜·汉娜—艾迪莎研究发现，该院婴幼儿血铅超标的时间同该市开始使用弗林特河水的时间一致，由此揭示了血铅超标与切换水源之间的因果关系。

　　虽然政府尚未对铅是如何进入到供水系统这个问题给出官方结论，但弗林特河水水质问题及水管老化被认为是引发此次危机的两个直接原因。据分析，有可能是河水中的化学物质腐蚀了自来水金属管道，致使水管中的金属铅进入了弗林特市的供水系统。

　　人们唯一可以放心饮用的只有瓶装水

　　今年1月21日，美国总统奥巴马宣布向密歇根州拨款500万美元用于向弗林特提供瓶装水。美国环境保护署也宣布对弗林特饮用水铅超标进行独立调查，表示对“弗林特水危机持续发酵、应对迟缓、缺乏透明度”严重关切，并宣布该部门负责密歇根州事务的地区主管官员辞职。

　　参与分发滤水器的国民警卫队员梅耶对记者说，他们目前只能尽可能保证弗林特市的每家每户都能拿到1套滤水器。一个滤芯最多可以过滤100加仑（约合378.5升）自来水，通常情况下可以使用3个月。

　　去年10月，弗林特市决定重新通过底特律购水，但受损水管并没有被更换，铅含量仍然超标。眼下，人们唯一可以放心饮用的只有瓶装水。

　　自去年12月开始，弗林特市、杰纳西县和密歇根州相继宣布弗林特进入紧急状态，以期获得更多救援资金。

　　切换水源的初衷是为了削减公共开支，“现在反而要花更多的钱来解决眼下的危机。”弗林特市政府委员会成员凯利·尼尔森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

　　弗林特市糟糕的财政状况是这场水危机的起因，而迟缓的应对措施将这场危机演变成一场灾难。人们一开始就发现弗林特河水色泽、味道、口感皆有异样，不断投诉，但是州政府起初对此熟视无睹，错失了应对的关键时期。

　　弗林特水危机爆发后，密歇根州州长斯奈德饱受民众和舆论的口诛笔伐，甚至有弗林特居民前往州首府所在地兰辛抗议，要求斯奈德辞职。

　　“我们需要州政府拨款改造基础设施，新的供水管是解决眼下危机的关键。”尼尔森说。据估算，改造弗林特市供水管道的花费高达15亿美元，但目前弗林特市没有这个能力，也拿不出改造供水管线的时间表。

　　弗林特医疗中心去年9月份发布的报告显示，2015年弗林特儿童中血铅偏高者比例为4%，高于使用弗林特河水之前的2.1%，市政府目前还没有能力对所有人进行排查。

　　解决水危机只是弗林特市眼下的燃眉之急，而对于这座城市更长远的未来，太多问题还没有答案。

　　（本报美国弗林特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