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部级官员张广宁的“连环回马枪”

　　撰文 | 傅凝

　　说到底，张广宁还是“老广”。离开广州三年零四个月后，他又重新出现在广东政坛上，此次当选为广东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

　　政知圈获知，根据官方口径，他是“交流”回广东任职。在官场里，“交流”的含义大概是：平级调动。

　　离开广州远赴鞍钢之前，他是广东省委常委、广州市委书记，副部级官员；到了北国之后，他是鞍钢集团董事长，国企高管。此番返乡，给他的依旧是副部级的职位。

　　前任均官居部级以上

　　如今的广州，已是“北上广深”并提的国内一线城市。

　　改革开放以来，这座重要城市已有12位市委书记，张广宁是第10位。有意思的是，在他之前的9位市委书记，无一例外晋升为正部级以上官员。

　　杨尚昆（1979年-1980年任职），后曾任国家主席；

　　梁灵光（1980年-1983年任职），后曾任广东省长；

　　许士杰（1983年-1986年任职），后曾任海南省委书记；

　　谢非（1986年-1988年任职），后曾任广东省委书记；

　　朱森林（1988年-1991年任职），后曾任广东省省长；

　　高祀仁（1991年-1998年任职），后曾任香港中联办主任；

　　黄华华（1998年-2002年任职），后曾任广东省省长；

　　林树森（2002年-2006年任职），后曾任贵州省省长；

　　朱小丹（2006年-2010年任职），现任广东省省长。

　　政知圈注意到，与几位前任相比，张广宁算是任期最短的一位市委书记，在任仅仅一年。除了当年70多岁出任市委书记的杨尚昆，没有其他前辈任职比其更短的了。不仅如此，张广宁也是广州30多年来首位未获晋升的市委书记。

　　他的仕途轨迹，倒是可以用“稳健”来形容。相比之下，接替他坐上市委书记位子的万庆良则大不相同。去年圣诞节，已落马半年的万庆良出现在广西南宁中院法庭上，被控受贿1亿多元。

　　副部级官员的传闻

　　2012年张广宁“北渡”之前，有一段时间深受传闻困扰。在卸任广州市委书记之后，他在广州调研期间对传闻作出回应，表示想通过媒体露个脸:“让所有关心我的朋友们和市民群众知道我张广宁还在，不要以为我就没有了。我很好，我的家庭也很好，不要说我又结婚了，我从来就没离过婚。也向市民朋友问好，祝大家身体健康，家庭幸福。”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传“有事”。早在其担任广州市长期间，就有媒体对张广宁进行负面炒作。当时荔湾区的一位79岁退休干部给他写了一封信，把郑板桥的那首“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送给他，鼓励他继续做好工作。在信中还说向张广宁三鞠躬。

　　在离任广州市委书记一个月之后，仍为广东省委常委的张广宁，在省委办公大楼的新办公室接受媒体专访时，重提退休干部的那封信。他动情地说：“人世间，什么最可贵？就是在你遇到困难时，有人撑你，有人帮你，有人鼓励你。“

　　他告诉媒体：“这封信至今我还保存着，每次读来，都会很感动。”

　　这是张广宁赴任鞍钢前最后一次接受专访。他在回答一系列提问后说，“今天接受采访后我也不会再多谈了，说了这些话我也觉得轻松多了，心也安了。”

　　三年零四个月的双城记

　　“心安”的张广宁调往2000多公里外的鞍钢后，难说心安。其时鞍钢集团深陷经营困境，2011-2012年,鞍钢旗下上市公司鞍钢股份先后巨亏19.78亿元、40.25亿元,深交所对其处以退市风险警示。

　　政知圈以为，这种情况下，中央将张广宁放到东北，是颇具考量的。毕竟如他自己所说，他是从一名钢铁工人成长起来的。18岁就成为一名广州钢铁厂的炼钢工人，此后在钢铁行业整整25年，从工人步步攀升到广州钢铁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总经理。政坛浸淫十多年后再次回到钢铁行业，重操旧业也属合情合理。

　　而对张广宁本人来说，2012年远赴鞍钢似乎早已注定。早在8年多前的2003年，时任广州市长的张广宁因为鞍钢的存在而坚持与厅级的鞍山市建立友好合作关系。

　　“没想到8年后，我也跑到鞍山去了。”事后张广宁提到此事，不禁哈哈大笑，“所以有时候，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而在鞍钢的三年四个月，就由张广宁自己来安排了。

　　2012年9月21日，在鞍钢钢铁集团上任董事长9天后，张广宁在鞍钢召集了一场闭门会见，客人是其老同事、广州国资委以及广州大型企业主要领导。随后鞍钢集团在其官网公布广州三大企业与鞍钢达成了一个共识：与鞍钢合作，提升鞍钢集团在广州的市场份额，助其全面挺进华南市场。

　　两个多月后，张广宁率领鞍钢集团代表团到华南，向广州推介鞍钢。这也是他调离后首次回家。

　　此后，媒体报道称，“履新半年，鞍钢集团董事长张广宁抛出的‘占领华南’，正慢慢由口号变为现实。”其中一个可资佐证的事实是，鞍钢集团以45%的股权比例成为南沙钢铁物流园第一大股东。而该物流园的投建方是广钢集团旗下的广州金博物流和广州港集团下属的广州港物流，两者分别是物流园的二股东和三股东，其负责人均为张广宁在广州的旧部。

　　有分析人士因而评价：“鞍钢集团进入华南市场，最主要的一点优势是，张广宁可以利用原来的一些资源，同时，对市场更熟悉一些。”

　　南归的“广州叻仔”

　　“其实我好挂住广州，真的。”在鞍钢任职时，张广宁多次跟广东媒体提到想家，“我在广州多少年了，不可能不想念广州的嘛。”

　　张广宁从小就在珠江边长大，5岁之前就住在天字码头附近。在广州担任市长，因为治水成功被称为“广州叻仔”。他自述，“我是眼看着珠江一天天由清变黑变臭的，心里很痛心，很难受。珠江水养育了我，我爱珠江，有机会我就一定会治理珠江。”从2006年开始，每年7月张广宁都要带群众横渡珠江。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调任鞍钢后，吃惯了粤菜的张广宁也得过“饮食关”，他曾回答记者“饮食是否习惯”提问时说，“逐步来啦，(和广州比)当然会差D啦，但都会慢慢适应”。

　　不过他总是能抽时间回家，每逢节假日他都会回广州看看，春节也年年都在广州和家人一起度过。刚到鞍钢不久，就对媒体说，退休了就会回广州养老。被问到还要等多久时，他笑着说，“我想都好快啦！”

　　果然很快。不过与其打算略有出入的是，此番不是退休回粤，而是交流任职，仍然是副部级的职位。而另外一位当年的同僚、副部级的于幼军，倒是真的退休回广州养老了。

　　资料 | 南方日报 南方都市报 澎湃 每日经济新闻 羊城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