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该视频为北京大学人民医院的宣传片,根据该院急诊科医生的真实故事加工,2014年12月制作完成。
“下一位。”
“孩子,忙一晚上了,喝点水吧。”
值班医生抬起头,发现面前的“患者”竟是自己的父亲。近日,这段“父挂号见医生儿子,相见只为让你歇会儿”的视频在网络热传。视频中,一位老人来京看望医生儿子,正逢其值夜班患者不断,最后挂号以“患者”身份与儿子相见。
昨日,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工作人员证实,视频由该院医生的真实经历改编,“原型”为急诊外科医生迟骋。
迟骋回忆,当时为2014年上半年父亲来京出差,和自己商定第二天中午离京时,吃个饭见一面。
“我过年没回家,他半年多没见我了。”迟骋说,急于见儿子的父亲不了解自己的工作环境和状态,一个人从西南四环换了几趟车,悄悄来医院看望自己。
他介绍,自己当晚六点上班。急诊就诊者集中在六点到十一点间,患者一个接一个,自己一直在询问病情、为患者做检查。父亲六点多到达急诊室,因为担心影响其他患者诊治,一直在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
“我也没时间抬头看,没有注意到他。”迟骋说,晚上九点左右,他习惯性地对面前的“患者”说:“您怎么不舒服?”话音刚落,听到熟悉的声音:“儿子,我没有不舒服,就是想让你停一会儿,喝口水。”他抬起头看到父亲正坐在眼前,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宣传处工作人员介绍,2014年该院拍摄宣传片,将此事在真实故事的基础上进行了部分艺术加工,该视频制作完成于当年12月。
对话
对患者问心无愧 亏欠父母太多
谈父母:
工作五年未回家过年
新京报:当时和父亲多久没见了?
迟骋:因为过年没有回去,有半年多没见了。我已经在急诊工作五年了,五年间都没有回家过年。每年在春节前后,领导会给个完整的周末休息时间,这样我才能回家去看看,一年回家一到两次。平时也没有时间和父母打电话。但今年我提前把父母接过来了,全家一起在北京过年。
新京报:对父母愧疚吗?
迟骋:父亲已经年过半百,没有办法和我说更多的话,只是为了一句简单的问候,加入到患者行列。因为我工作在第一线,父母有时看到(医患纠纷)报道甚至因为担心我的安危而失眠,妈妈给我打电话说:“儿子,爸妈就你一个人,一定要好好的,注意安全。”但是他们又不敢对我多说这样的话,害怕给我压力。
作为医生,我觉得对患者问心无愧,可是作为儿子,却亏欠父母太多。
谈事件:
聊了一分钟就赶去急救患者
新京报:父亲怎么想到了挂号、给你递水?
迟骋:他觉得排队挂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和我说上话了。我后来才知道,他一直在观察我,发现我一直在为患者诊治、检查,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当时他排队到我面前,把水递给我的时候,我都愣了。我俩简单聊了一分多钟,就有患者需要急救,我就赶紧过去了。我都没有来得及送,父亲就走了。
新京报:当天病人多吗,诊治了多少病人?
迟骋:当天我值夜班,晚上六点到早上八点。当时我在急诊流水的岗位上,还算比较忙碌,诊治了60多位患者。我们门诊最多时两个同事,白班时间8个小时,诊治患者150人到200人。一天下来特别疲惫,坐地铁回家因为睡着了经常坐过站,有时吃完饭和家人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新京报:有网友质疑你父亲作为非患者排队挂号。你怎么看?
迟骋:其实我父亲他当时也没有想太多,只是用这种方式为他的儿子赢得一分钟的喝水时间,不要责怪老人耽误了其他患者看病。实际上,我和父亲的交流时间远远小于看一个患者的时间,没有耽误任何工作。
谈纠纷:
医患在同一个对抗疾病的战壕中
新京报:父亲来看你后,你把这件事发了朋友圈,并谈到医患纠纷问题。
迟骋:当时医患纠纷频发,我也是有感而发。有时因为医疗环境差、床位紧张等,有些病人不能收治住院。此外,对于严重的病情,因为医疗技术的有限性,医生确实无能为力。这时,病人有时会迁怒给医生。
我还是希望,病人和家属能够多理解医生,在诊治过程中相信和配合医生。医生和病人都在同一个对抗疾病的战壕中,希望医生不要在和疾病作斗争的时候,分出精力应付患者和家属。
新京报:你和患者发生过冲突吗?如何看待自己的工作?
迟骋:曾经被患者打过一次。当时有个病人因药物过量前来抢救,病情趋于稳定后,由于抢救区床位紧张,我们准备把他从抢救区转移出去。但病人认为自己的病没有好,不愿意走,朝我的额头打了一拳。这样的时候觉得挺委屈的。但是这个岗位是我选择的,因为急诊医生不仅能治病而且能救命,这不是其他职业可以替代的成就感。
本组稿件采写/新京报记者 侯润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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