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芳曼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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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辽宁省第一大粮食作物,自上世纪90年代到2015年,玉米在辽宁省的种植面积从2000万亩已经发展到3500万亩。2015年,由于玉米价格下降,导致玉米库存大量积压,玉米价格持续走低,2016年初,在春耕大幕拉开之际,辽宁省宣布调减玉米种植面积200万亩,种植结构如何调整、农民增收何以保证,记者在阜蒙县进行了走访调查。
4月29日下午4点,躺在病床上的张庆年再也坐不住了。
“这次说什么我也要出院,前几天刚刚下了几场雨,天气预报说这几天要转晴,正适合种庄稼呢。”
“你这病医生说还需要住院观察,万一出了事可咋整?”老伴劝他。
“咋整?这几天要是种不上庄稼,你让全村老百姓喝西北风啊?赶紧给女儿打电话让她来接我。”老张有些冒火。
老张今年55岁,是阜蒙县四官营子村玉米种植合作社负责人,合作社成立于2013年,有2.6万亩土地,涵盖了村子里400多户农民。
“我可不是瞎操心,咱们这儿连续两年大旱,玉米减产严重,加上今年玉米价格这么低,只有六七毛钱,这春耕期要不早作打算,来年没法给村民们交代。”除了家庭农场负责人,老张还是村主任,“住院这几天,村民们给我打电话打得我手机都发烫了,大家伙儿都对来年到底种啥心里没底。”
在回家的车上,老张给种植玉米算了一笔账:“玉米好管理,价格也不低,一直都是咱老百姓的铁杆庄稼,直至去年,我们村95%以上的土地全种玉米,可去年到现在这价格一直往下降,许多农户能保本就不错了。就拿我的家庭农场来说,一亩地种子化肥需要120块,耕地播种施肥及浇水加上秋收的费用要180块,土地租金450块,按亩产600公斤、每公斤1.4元计算,我这一亩地能赚个90块。要是赶上这大旱,加上老百姓个人种植,种子化肥等成本也高,连本都保不了。”
一个多小时的颠簸后,老张到了家。这时已经有几个种植大户在院里等他,没有过多的寒暄,大家直奔主题。“庆年啊,眼看就要春播了,大家心里一直没底,你见过世面,你给大伙出出主意,我们大家伙儿都愿意跟着你干。”63岁的村民吴春红一直握着老张的手。
就着几杯浓茶,大家谈了起来。“你们真以为我到医院是养病去了?我一点也没闲着,我把之前做粮食经纪人的关系户都用上了,今年全部再种玉米是肯定不行,结合咱们村的土壤和气候,人家省农科院的专家帮咱们选定了旱麻、向日葵、花生、绿豆这四种经济作物,我初步规划了一下,这些作物要占到全部耕地的九成才行。”老张说。
“可这些东西咱一没种子,二没技术,更别提销路了,种好了没人要可咋整?”村民王有福道出心中的疑惑。
“这个大家不用担心,我已经约好了两个‘财神爷’,明天他们就来咱们村谈谈。”老张答道。
第二天早上8点多钟,阜蒙县某公司的负责人吴东就带着技术员来到了村里。老吴的公司主要负责旱麻的种植和销售推广。“这几年旱麻的行情一直走高,订单也供不应求,我们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多在农村推广一下。”老吴告诉记者,“我们公司无偿提供种子,然后每亩给农民300元的租金,收获后我们再以保护价进行收购,每亩地能保证他们1000多元的纯收入,而我们的技术员会一直在村里住着,提供技术辅导。”
这时候,老张召集的几个村民代表也来到了村里。老张提出了一些条件,“我觉得你们给的租金有点低,还应该再加一点,你们还应该和我们签订合同,包括收购价格、遇到各种自然灾害对农民的保障。”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协商,双方终于签订了合同。“每亩地人家提高了50块租金,而且合同有利于咱们村民。这不,中午人家就能把种子给送来。这样我们一半土地的收入就有了保证。”老张盘算着。
10点半左右,阜蒙县某杂粮厂的刘经理也来到了村里。他的工厂主要经营杂粮。“现在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对杂粮的需求也多了,我们也想着多找点农户,种植些绿豆、花生啥的。”刘经理说。
老张就带着刘经理来到了村里最好的一片地。“这块地土质好,而且能浇上水,离着村子还近,有人看管。”老张极力推荐。
“我们对杂粮的质量可是要求很高,如果不符合要求,我们是坚决不收的。”刘经理毫不客气。
“我们这些村民也都是种了几十年的地,而且也种过绿豆、花生,到时候质量不达标你们可以拒收嘛。”老张笑着说。
接着,老张又带着刘经理走了几个地块。刘经理告诉记者:“老张这人挺实在,咱也应该帮一下他,毕竟是个互利双赢的好事。”最终,刘经理和老张签订了一个3000亩杂粮的种植合同。
忙活到了中午,送旱麻种子的技术员开着车来到了田间地头。虽然家人给老张送来了热乎的饭菜,可他却顾不得吃上一口。“来来来,抓紧把这种子卸了车,然后运到地头上,叫上播种机赶紧给种上。”老张一手拿着馒头,一手也帮着往下卸种子。
下午1点多钟,一切准备就绪后,第一批旱麻种子终于可以播种了。拖拉机轰鸣着开始耕作,老张就跟在后面,可没走几步,老张大声喊停。“你这犁下的有点浅,播下的种子不容易成活,要重新再把播种机的深度定一下。”看着一道道被翻起的泥土,老张拿起一块土坷垃,用手指轻轻碾碎,“这墒情不错,这两天正是播种的好时候,我还要赶紧催催种子。”老张一直跟在播种机后面,不时停下来扒开泥土,看看种子的深浅。“明天还有一些花生和绿豆种子也会运过来,也就可以播种了。”老张说。
晚上回到家草草地填了口饭,老张又去忙活了。他拿着手电筒来到村子前面的广场上。广场上停放着各式各样的农机,有耕地的、有播种的,还有加油加水的。他这儿照照,那儿敲敲。哪台车漏油了,哪台车轮胎缺气了,他都记在心里,然后直接给负责维修的陈东打去电话。
电话里,小陈有些不耐烦,老张也有些急了:“咱们村这车本来就不多,还要抢种庄稼,你就晚睡会儿能咋的?”
不一会儿,小陈带着工具箱赶到了这里。老张在一旁给他打着手电筒,还不时地递着各种工具和零件,忙活到了夜里11点钟,终于把几台车修好了。
回到家,老张又让老伴给定了个闹钟,“现在天4点多就亮了,你不早起,来年咱们农民就没有个好收成。”老张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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