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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暴雨特殊受灾者:不懂汉语,想上学

来源:搜狐网 作者:杨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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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南连日暴雨成灾,7月6日更是“攻陷”湖北省武汉市中心城区,以致交通全面瘫痪。

  这场暴雨中,有一群特殊的受灾者,他们是一群彝族孩子,他们生活在繁华的城市----武汉,却被遗忘在船厂社区的角落:皮肤黝黑,不会汉语,缺少朋友,无法受到良好的教育,即便获得上学的机会也不用参加考试。

  一场暴雨过后,繁华的武汉开始让他们不安,甚至害怕。

 



  1. 记忆中最大的雨

  13个孩子都是彝族,他们来自5户人家,居住在船厂社区的一间10平米的平房中。

  这些孩子的名字大都是四字组成,“曲木拉子、李哈合拉、标注着他们的与众不同。今年3月份跟随打工的父母来到武汉,起初,孩子们喜欢武汉,因为武汉比山里繁华。现在,他们开始讨厌武汉,因为武汉的大雨造成了水灾,令他们不安,甚至害怕。

  6月30日,武汉开始下雨,彝族孩子们都很高兴,他们喜欢雨,在雨中视线变得模糊,社区里阴暗的角落成为他们躲猫猫最好的藏身处。素向左是这群孩子中年龄最大的,今年11岁。母亲要求她留在屋里照看弟弟妹妹,淘气的她却在母亲外出与其他人闲谈时偷偷溜走,领着其他孩子在雨中玩耍。

  回到家里,母亲会严厉的教训她,有的时候甚至动手打她。“她并不是怕我在大雨中不安全,而是想自己出去与其他人聊天,让我一个人照顾弟弟、妹妹。”起初, 素向左并不理解母亲的担忧,直到暴雨和特大暴雨接踵而至。

  雨越下越大,雷声越来越响,尤其是在夜晚,素向左经常被响亮的雷声惊醒,一些年龄小的孩子更是被雷声吓哭。

  随着雨天的连续,素向左干燥的衣物越来越少,她克制着自己,“一天只出去玩一次,应该能坚持到天晴。”

  7月4日,素向左和屋内的很多孩子都生病了,他们被大人约束在屋里,阴暗的室内,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睡觉。

  “这是我见过最大的雨,我讨厌这里的雨。”

  不知道睡了多久,素向左被父亲叫醒,母亲正在地下找着什么。回了一会神,她才发现,屋里进水了,母亲在水里找鞋子。

  “别找了,赶紧跑吧!”父亲神色焦急的背起妹妹,母亲听到父亲的叫声,背起了正在生病的弟弟,一家人光着脚跑出了屋子,这时素向左才发现水已经没过了她的膝盖。

  屋内的四户人家跑出了这个被水浸泡着的旧房子,心惊胆战的看着还在下的瓢泼大雨,听着不时传来的雷声。

  “我家的东西忘拿了”,素向左看着慌忙的父亲再次冲击房子,去拿东西,那一刻他们已经认为,这座平房要被雨水冲塌了。

  早上9点多,船厂把社区的雨水抽走了,社区的居民看到站在外面的他们,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今年的雨水大,但是排水做的好,去年我家里进水时,桌子都被冲倒了,上面的电视机直接倒进了水里,我4岁的孙子都掉进水里了,喝了好几口。”一位淡定的邻居朝着自己的孙子说:“你去年喝没喝水?” “喝了。”

  对于船厂社区的老居民而言,今年的雨水很大,但是水灾变小了,但是对于这四个家庭而言,屋里第一次进水,尤其是这群彝族儿童,这一天是7月6日,这一天被素向左永远的记在了心里。

 



  2. 雨过天晴

  7月7日,武汉天气放晴,雨水过后,整个青山区变得很干净,到处可以看到雨水冲刷过的痕迹,青山船厂生活区内, 4位母亲聚在一起。

  她们随意的坐在家附近的水泥沿上,一位母亲接过女孩手里的弟弟,随手掀开穿在身上的短袖T恤,露出乳房,若无旁人的开始喂奶。西周的居民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夕阳之下,四个人用彝语互相交谈,聊着家常。

  街道两旁是满是潮湿的木质家具,他们的底座、桌脚被主人家打造的很高,有些家具的底部已经被雨水泡的松软。

  而在10米远的一片废墟上,四个穿着脏衣服的彝族孩子玩着过家家,这片废墟是一个被拆的平房,上面布满了居民随手丢弃的垃圾。

  经过雨水的冲刷,废墟里的砖瓦漏出了原本的红色,他们盘腿蹲坐在地上,认真的为一盘青菜(杂草)放着调料。

  孩子们喜欢在这里戏耍,不愿回到进过水的平房。那间10平方米左右的小黑屋的水泥地面还很潮湿,屋子外面挂满了被雨水淋湿衣物和被褥。

  水灾过后,孩子们不愿意谈及这场大雨,尤其是男孩,总是一脸倔强。

  素向左的感冒好了,她穿上了自己最后一件干燥的裙子,抱着弟弟,安静的看着正在闲聊的母亲。

  一个破旧的盘子里盛着泥水与杂草的混合物,两个孩子拿着塑料小铲子在翻炒,另外一个则在认真的拿着石头敲打这一根铁丝,旁边是一个线团和一根已经被敲打成型的毛衣针。

  一个刚刚会走路的社区孩子,晃晃悠悠的朝着他们走来,“回来,脏死了!”,孩子的母亲看到这一幕,立刻起身抱起自己的孩子,脸上漏出嫌弃而尴尬的表情。

  彝族孩子抬起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做着自己的美味,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彝族孩子喜欢玩在一起,说着彝语,社区其他孩子则是远远的看着他们。小区里的一片废墟就是彝族孩子的乐园,里面的废弃物成为他们手中的玩具,盘坐在泥泞的地面上,毫不在意身上已经沾满了泥土。

  “他们有钱,衣服也很好,就是不洗,总是很脏。”附近的邻居看着正在闲谈的四位孩子母亲,一脸的埋怨。

  素向左的父亲一个月工资4000多元,每次回来手里总是拿着孩子们爱吃的日本豆腐(5角钱的零食),素向左把1岁半的弟弟交给母亲,吃着父亲买回来的零食,开心的看着不远处玩耍的其他孩子。

  而在500米远的一处将要拆迁的房屋旁,7岁的曲木拉子则一个人在破旧的沙发上蹦来蹦去,她是4个上学孩子中唯一的女生,因为她只有三个哥哥,没有弟妹需要带。

  曲木拉子身上穿着一件沾满泥土的短袖,一条用油笔画满了涂鸦的衬裤,拎着一个红色的小水桶,里面装着捡来的玩具,嘴里不时地发出开心的笑声。

  几米远的一座平房里,50岁的父亲曲木拉日躺在床上,他的耳朵在工作时受了伤,被船厂解雇,没有了收入来源,对此他很不服气,认为这是工伤,与船厂理论,妻子也因此受到牵连,闲置在家,只能去街道打扫卫生,挣些生活费。

  “外面下雨,屋里也下雨了,就在那。” 曲木拉子指着房屋里的一个房角,旁边则是一个装满了水的大盆。

  看到曲木拉子一身泥土,父亲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在与搜狐《新闻当事人》谈着他与船厂的纠纷。

 



  3. 大雨之外的格格不入

  素向左的怀里总是抱着自己的弟弟,看着其他孩子玩:“我不识字,想上学,现在我要在家带弟弟,以后回老家就上学。”

  素向左的汉语是自己自学的,而这群彝族孩子中还有很多女孩儿根本不会汉语,无法与人交流,只能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

  “他们有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男孩去上学,女孩在家带孩子。” 社区里的负责人对此意见很大。

  今年5月,在青山区相关部门的帮助下,孩子们进入了青山小学,免费的书本,中午可以在学校吃饭,李哈合拉与另外3个孩子进入了青山小学年级。孩子们的命运似乎进入了正轨,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李哈合拉被安排到了一年三班,因为身材矮小,被同班同学戏称为“全校最矮的矮子”,在学校里李哈合拉几乎不说话,不写作业,喜欢撕自己的本子,居住的屋子里满地废纸都是他的杰作。

  “李哈合拉高兴时候喜欢打同学,伤心的时候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哭,声音很大,有一次音乐课不知道什么原因哭了一节课,嗓子都哑了,老师怎么哄都不管用。” 李哈合拉的同学黄瑞哲告诉搜狐《新闻当事人》。

  黄瑞哲喜欢观察李哈合拉,却不喜欢跟他一起玩,因为李哈合拉的衣服总是很脏。

  在学校李哈合拉从不穿校服,他喜欢同学们在美术课送给他的手工作品,穿着老师送给他的短袖T恤。

  原本喜欢穿长袖衣服的他,现在习惯穿着短袖T恤,两周前的期末考试,老师通知李哈合拉不用来考试,他松了一口气,心中有解脱也有失落。

  曲木拉子原来是13个孩子中的一员,在5月份之前,他们都在附近的一座废弃的幼儿园里玩耍,那里就是他们的乐园。

  由于当时还没有上学,13个孩子整日的在这里,废弃的幼儿园就在堤坝100米左右的社区里,下午会有小区居民跳舞,他们便会学着跳。小区里的人都认识他们,“大孩带着小孩,10多个,身上脏脏的。”

  5月份,5户人家搬了家,换到了几百米远的船厂社区,那里的一片小废墟成了他们的乐园。

  做菜,织线团,拿着拼音本画着看不出形状的线条,撕着自己的作业本,一起在那里肆无忌惮的笑。

  然而,因为父亲母亲没了工作,曲木拉子搬到了这座将要拆迁的房子里,一个人在家附近玩。

  曲木拉子不喜欢要别人送她的东西,“我不要,妈妈会打我的。”

  这个仅有7岁的孩子,似乎有着自己的做事原则。

  “你的这个玩具是哪里来的,如果是捡来的,那就是我家的。”一个岁数相当的小男孩抢到了曲木拉子的玩具,大声的质问着。

  “拿来,那是我的。” 曲木拉子很着急,她追赶着小男孩,抢回来玩具之后就拎着小水桶跑回了家。

  傍晚,曲木拉子走到了废弃幼儿园附近,站在那看,一直到父亲来接她,她才离开。

  而远处,其他的彝族孩子还在那片废墟上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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