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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很多文物研究者鉴定只有两句话“真的 两百万”

来源: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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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孙机:很多文物研究者在鉴定时只有两句话:真的、两百万

  近年来,公众对于历史和考古的关注持续升温,一些原本非常小众的话题也逐渐进入了大众的视野,每次大型考古发现都能在舆论和民众中引起极大的反响。与考古和文物有关的学术著作乃至文学作品也是层出不穷。然而,众声喧哗伴随着泥沙俱下,很多我们今日常见的说法,其实是不准确甚至是完全错误的。8月14日,著名文物学家、国家博物馆研究馆员孙机先生在国家图书馆作了题为《当前文物研究中的若干问题》的报告,对目前考古界和文物研究中常见的误区作了一次“拨乱反正”。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对讲座内容择要摘录,以飨读者。

讲座现场
讲座现场

  中国古代有“图腾崇拜”吗?

  孙先生指出,“图腾”原指古文明中部落所崇奉的动物形象,常见于美洲的印第安人部落。同一部落和氏族之间供奉一个动物,以其为图腾,认为自己的祖先由这一图腾演变而来,本质上是一种类似于祖先崇拜的宗教信仰。在祭祀或重大节日时,该部落还会宰杀图腾动物并分而食之,他们认为这一行为能够使自己祖先的精血转移到自己身上。总而言之,“图腾”不仅仅是一种文化符号,更是一项社会制度,不同的部落之间通过图腾来确立彼此的身份认同。

  然而,近年来,不少人想当然地将“图腾”引入国内,认为中国古代社会也有“图腾崇拜”。以商朝为例,《诗经· 商颂》有云:“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不少人据此认为,商朝以“玄鸟”(燕子)为图腾。但实际上,没有任何考古发现可以支持这一论断。在印第安人部落中,崇拜同一图腾的人之间不得通婚;然而,在中国,即使是上古时代,奉行的也只是“同姓不婚”的原则。

  有考古发现认为印第安人的很多字母符号与甲骨文有相似之处,因此,中国上古时代的先民很可能和印第安人是同一群人,也共享了图腾崇拜的信仰。但实际上,孙机表示,根据地理学家的研究,至少在8000年前,白令海峡的冰期就已经结束了。在商朝所处的年代(约公元前1600年~约公元前1046年),白令海峡已经是一片无法步行通过的汪洋大海。如果是乘船前往的话,中国直到汉朝才出现了能够适应较远距离航行的帆船。所以,商人最早发现美洲并成为印第安人的说法,纯属无稽之谈。

  “玉器时代”存在吗?

  “玉器时代”是中国大陆的一些考古学者命名的一个时代,介于石器时代和青铜时代之间,为中国所独有。从新石器时代起的不同文明都有不少玉器出土,考古学者认为玉器时代的特征是以玉作为主要的生产和生活工具。但是,孙机认为,中国历史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玉器时代”。

  孙机指出,在生产力水平还很低下的上古时代,玉器的制造是非常困难的。当时磨玉一般是用马尾巴结成的绳,混杂着水和沙,在玉器上进行打磨。“三五天下来,能在玉上磨出个痕迹就不错了”,孙机说,“人都是要讲求一个投入产出比的,你花好几年时间才把玉打磨成一个工具,拿去地里耕地,刨了半天就碎了,这不是傻吗?古人会笨到去做这种事吗?”

  孙机进一步指出:我们说石器时代、青铜时代,是因为石器和青铜是那个时代主要的生产工具。但是,玉因为它制作困难且价值连城的属性,在上古时代,绝不可能成为主要的生产工具,“玉器时代”也根本不可能存在。

  孙机认为,在西周以前,玉因为它晶莹透亮的品质,被先民们认为可以通灵,因此主要作为一种宗教用具;而在汉以后,一直到南北朝,玉器主要作为一种佩饰,也因佛教的传入,作法器和佛像造像之用;到宋以后,玉的宗教意味逐渐被剥离,主要作为纯粹欣赏和审美用途的装饰和家中摆设。

反山“王陵”出土的顶配玉琮
反山“王陵”出土的顶配玉琮

  “金缕玉衣”的误会

  金缕玉衣为汉代皇帝和高级贵族死后所用,外观与人体形状相同。玉衣是穿戴者身份等级的象征,皇帝及部分近臣的玉衣以金线缕结,称为“金缕玉衣”,其他贵族则使用银线、铜线编造,称为“银缕玉衣”、“铜缕玉衣”。从东周时的“缀玉衣服”,到三国时曹丕下诏禁用玉衣,共流行了四百年。上世纪六十年代末,“金缕玉衣”在河北满城的中山靖王墓中出土,吸引了中外考古学界的目光。

  但孙机指出,“玉衣”的说法,其实是错误的。古书上一般称“玉衣”为“玉匣”或“玉柙”。实际上,“玉衣”是“棺”而非“衣”。汉朝时,丧葬制度已经非常规范化,不同等级和地位的人,其墓葬有着严格的规定,决不能僭越或违背。达官贵人的棺材都有多个内棺,“玉匣”则是“亲身之棺”,是最内层的“棺”,类似于埃及木乃伊,其实是棺材而非衣服。如今大家都管“玉匣”叫“玉衣”,虽然是名不正言不顺,但是九讹成真、三人成虎,也只好默认这一称号了。
徐州狮子山汉楚王陵出土的金缕玉柙
徐州狮子山汉楚王陵出土的金缕玉柙

  在讲座中,孙机调侃道,现在很多的文物研究者,在鉴定文物时基本只有两句话,第一句“真的”,第二句“两百万”。至于真在何处,贵在何处,则绝不多说一句,一般民众对此也并不在意。孙机认为,文物研究,一定要从文物背后的社会经济文化乃至思想状况出发,在一个更广阔的时空中去研究文物,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地理解一个文物的价值及其背后所承载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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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肖武岗 UN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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