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被电话骗光学费身亡 虚拟运营信息泄露惹争议

　　即将踏入大学的18岁山东临沂女孩徐玉玉，19日接到了一通诈骗电话，结果被骗走了上大学的费用9900元。得知被骗后，徐玉玉伤心欲绝，郁结于心，最终导致心脏骤停，虽经医院全力抢救，但仍不幸于21日离世，让人扼腕。事件发生后，在临沂当地引起社会关注。

　　23日，记者从当地公安分局了解到，目前警方已经成立专案组，案件已在前期侦查阶段。

　　被骗全程

　　她是怎么一步步

　　落入陷阱的？

　　发放助学金 “确有其事”

　　记者通过采访徐玉玉的父母，还原了整个被骗的过程。

　　今年18岁的徐玉玉家住临沂市罗庄区高都街道，是临沂第十九中学高三应届毕业生。因为母亲残疾，父亲靠在工地打工挣钱，徐玉玉家境贫寒，生活节俭，学习也非常努力，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在今年的高考中，徐玉玉以568分的成绩被南京邮电大学录取，录取专业为英语，入校报到时间为9月1日。

　　据其家人介绍，由于徐玉玉18日曾接到过教育部门关于发放助学金的通知，而且是确有其事，所以19日这则诈骗电话并没有让徐玉玉产生怀疑，并一步步走入了骗子的陷阱。

　　“最后一天，

　　晚了就拿不到了”

　　19日，骗子的电话是直接打给徐玉玉的母亲李自云的。“我听电话里说，要发放什么助学金，我怕自己听不明白，就让闺女来接电话了。我记得那天下午好像要下雨，我女儿说想明天再去办理，但电话里说19日是发放助学金的最后一天，晚了就拿不到了。”

　　据李自云回忆，骗子让女儿在20分钟内赶到ATM机旁，并称通过ATM机就可拿到这笔助学金，“女儿当时没有怀疑，抓起家里的雨披，骑着车就去了附近的一家银行。”

　　“你那张交学费的银行卡

　　还未激活”

　　根据李自云的讲述，记者了解到，徐玉玉到银行后，按照电话中那人的提示，在ATM机上进行了一番操作，但并未成功。

　　骗子又问她身上是否有其他银行卡，而此时，徐玉玉身上刚好装着交学费的银行卡，里面存有1万块钱，她就把这事给对方说了。

　　接着，对方称那张交学费的银行卡还未激活，要她通过ATM机取出9900元，通过这种方式激活银行卡，再把钱汇入指定的账号，还声称会在半个小时内，把这9900元连同助学金的2600元一起重新汇回来。

　　徐玉玉没有怀疑，按照骗子说的完成了操作。

　　意识到有些不对

　　电话那头已关机

　　过了一会，徐玉玉开始意识到有些不对，便给对方打电话，谁知电话那头已经关机。此时徐玉玉多么希望对方能如其承诺的那样，把钱再汇回来。她在等待奇迹的发生，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徐玉玉绝望了……

　　陷入自责

　　这种“花钱买教训”的错误，太奢侈了

　　意识到被骗之后，徐玉玉雨中骑着自行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见到母亲，徐玉玉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妈，我被人骗了，学费全没了！”说完就哭了起来。“我看她哭得伤心，也没再责怪她，就安慰她说，‘全当花钱买了个教训’，‘学费没了再给你凑，咱家供得起’。”

　　可母亲的话并没有让徐玉玉心里好受些。也许，一万块钱对于很多家庭可能并不是大事，但在徐玉玉心里，母亲腿部残疾无法工作，父亲在外打零工挣钱，平均一个月只有三四千的收入，每个月刨去一家人的开销，已所剩无几，一万块钱意味着父母要省吃俭用大半年才能凑出来。

　　贫困的家境不允许她发生这种“花钱买教训”的错误，因为这太奢侈了……在她当时的心里，这一万块钱也许就是她的全部，自责、懊悔，还有说不出的绝望，让她一遍遍地喊着，“咱家都这样了，为什么还有人来骗我！”……

　　突然倒下

　　他一回头发现闺女头一歪，倒在车上

　　“原本我打算第二天去报警的，但是女儿想当晚就去。”徐连彬告诉记者，19日晚上7点半左右，他和女儿来到高都派出所，民警记录完案情后，就让他俩先回去。

　　“从派出所出来之后，我骑着三轮车带着闺女，走了还没几分钟，我寻思着刚下完雨有点凉，想叮嘱她穿上外套，结果一回头发现闺女头一歪，倒在车上，不省人事。”父亲徐连彬告诉记者，他赶紧停车，“我一抱她，发现身子都软了，赶紧拨打了120。”后来经过医院一系列抢救，虽然暂时保住了生命，但仍未脱离危险。到21日晚上9点30分左右，徐玉玉最终离世。医生给出的死亡原因为“呼吸心脏骤停”。

　　22日上午，徐家人为女儿举行了葬礼，她的同学、好友、老师也都赶来送她最后一程。

　　“那骗子要了我闺女的命啊！”徐连彬告诉记者，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警方能够早日破案，以告慰女儿的在天之灵。

　　教育部提醒大学新生： 千万不要擅自转账！

　　针对24日网上出现关于“山东女生近万元大学学费被骗走”的消息，教育部提醒大学新生谨防以发放助学金等为名的欺诈恶行。

　　教育部提醒广大学生尤其是大学新生，无论是哪个单位或者个人提供资助，不应要求学生到ATM机或网上进行双向互动操作。如有类似要求的，请先向老师和当地教育部门咨询，千万不要擅自按照对方要求操作转账，以免上当受骗。

　　据了解，国家已建立了完整的学生资助政策体系，只要有经济困难，政府和学校都会给学生提供合适的资助。

　　是谁骗了她？“171”开头的号码 归属地为济南 目前关机 银行账号归属地为贵阳

　　170/171这两个号段有多狠？

　　“100个号码99个用于诈骗”

　　什么是虚拟运营商？

　　为什么会有虚拟运营商？

　　为什么很难追查？

　　为什么实名登记不严？

　　又称虚拟电信运营商。以170/171号段为主要服务平台的虚拟运营商，不自己建设通信网络，而是租用实体运营商（电信、联通、移动）的网络开展电信业务。

　　对于传统运营商，虚拟运营商既是竞争，又是合作。有业内人士分析认为，参照国外虚拟运营商的现状，国内的虚拟运营商将带来更便宜的电信资费。

　　记者了解到，徐玉玉接到的诈骗电话为“171”开头的号码。烟台市公安局开发区分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赵明成告诉记者，网上购买170号易购易得，归属地可自由选择，同时规避了实名注册，难以确定嫌疑人身份，从而加大了办案难度。

　　“早期为了大量发卡，确实有一些商家没有严格执行实名制，虚拟运营商为了积累用户量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位虚拟运营商内部人士向记者透露。

　　徐玉玉去世后，在临沂引起极大反响，很多市民对骗子的诈骗行径极为愤慨，沂蒙当地媒体以《17185336302，就是这个电话骗了徐玉玉！临沂警方成立专案组，刑警参与！》为题报道了这一事件。

　　人们大都关心女孩的信息是怎样被泄露的、能否通过骗子的号码锁定嫌疑人？网上的信息是谁在传播？泄露的源头在哪儿？然而，追查难度很大。

　　归属地怎么办？用户决定

　　在电话用户实名登记的执行过程中，骚扰电话、电信诈骗依旧频发，多地公安部门在发布诈骗预警时表示，170/171号段是电信诈骗“重灾区”，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实名制登记存在漏洞。

　　新华社曾以“100个号码99个用于诈骗”为题调查170/171号段存在的各种问题：在电商的店铺页面上，虽标注实名制认证的具体要求和步骤，但实际上流于形式。部分电商在商品栏下标有“卖家帮助”选项，选中该项后，卖家就可代替买家通过实名认证。有些虽未标注，但经过询问，同样可匿名购买、使用170号段手机卡。

　　购买时，记者要求将该170手机号归属地定为东北某省。之后在接打时，归属地的确显示为该省省会。

　　不实名就停机？能拖就拖

　　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互联网协会理事长邬贺铨向记者表示，最初虚拟运营商为了发展用户，在实名制登记上要求不严格。传统三大运营商执行实名制比较坚决，向用户提出，年底不进行实名认证就会停机处理。但是虚拟运营商的用户基础本来就薄弱，很难用停机的方式去要求用户，“所以就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某虚拟运营商的负责人向记者透露，目前部分虚拟运营商实名制落实不力的原因，主要是大量依靠国代商、省代商进行销售，而这些代理商又会分销给几万个网点，比如报刊亭、营业厅等，逐级地分散，使运营商也逐渐失去了掌控力。

　　“这些网点在卖卡的时候，为了增加销售业绩，就会向顾客表示，可以不要身份证，回头乱填一个就可以了。”

　　另一名业内人士则透露，如果要全面落实实名制，虚拟运营商还要投入大量成本。“比如给各个销售网点配备身份证识别机器的费用等等。”

　　最新进展

　　同城女生报案： 6800元学费被骗光

　　无独有偶，8月19日，临沂市河东区汤头镇派出所接到一起报警，女大学生说自己被骗了，经警方询问，原来是该女大学生遭遇了电话诈骗，家里东拼西凑的6800元学费被骗光。

　　目前，警方已对此事立案调查。

　　采访中，徐玉玉的不少同学表示自己也曾接到过类似的诈骗电话，好在大都识破了。徐玉玉的单纯和不经世事，加之之前的确曾接过真的助学金发放的电话，让她对骗局毫无戒备。

　　南京邮电大学：

　　未联系过发放助学金事宜

　　记者从南京邮电大学获悉，昨天下午，该校已派出工作人员赴山东临沂向当地警方了解案情，并对徐玉玉家属进行慰问。

　　徐玉玉母亲说，徐玉玉曾接到教育部门关于办理助学金的电话。校方表示，此前除向学生发放录取通知书之外，没有任何学校工作人员与徐玉玉联系，通知发放助学金的事宜。

　　本组稿件据新华社、沂蒙晚报、齐鲁晚报、央视、央广、东方早报等

　　(成都商报电子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