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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怎么就学不会狂欢?

来源:综合 作者:新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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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中国人怎么就学不会狂欢?
 
与公牛赛跑的勇士
与公牛赛跑的勇士

湘西部分地区至今仍有傩舞保留
湘西部分地区至今仍有傩舞保留


  中国人能将所有节日都过成“购物节”,除了快递包裹,只剩精神虚空。而歪果仁则热衷于将所有节日都过成“狂欢节”,从愚人节、谢肉节、圣诞节、复活节,到集市、洗礼、丰收庆典、婚礼葬礼等日常生活仪式,都是他们找乐子的借口!没有节日,他们也要创造节日。

  你说他们是傻子,他们说你是呆子。人家都已经嗨到裸奔了,中国人怎么就学不会狂欢?

  走到狂欢的人群里,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才能贴近文化的心脏。

  我们为什么要去狂欢节?巴赫金说,人们不是观看狂欢节,而是生活在其中。

  万岁,狂欢!

  讲到狂欢,怎能不提西班牙人。

  几年前,潘普洛纳市的奔牛节使我见证了西班牙人民的疯狂。

  海明威的《太阳照常升起》令潘普洛纳声名大噪。“一想到我的生命消逝得那么迅速,而我并不是真正地活着,我就受不了。”书中一句话,几乎代表了斗牛士的人生信条。每年都有人因斗牛而受伤甚至丧命,但人们乐此不疲,以此为勇者的狂欢。在西班牙,是否有勇气斗牛成了检验男子汉的标准。

  我们一行,刚出车站,就看见满大街皆是身穿白裤红衣挥舞红腰带的狂欢人群,就连婴儿车的baby也是全套斗牛士装束,此时我们像看客一样站在路旁。我赶紧去买和大家一样的狂欢装备,把自己武装起来,加入狂欢的人潮。

  平日乏味的小城在七月上旬像是被红色炸药点燃。奔牛节一旦开幕,这座人口不足20万的小城,满坑满谷都是激情与疯狂。互掷鸡蛋,互洒香槟,“万岁,圣费尔明!万岁,圣费尔明!”喊声震耳欲聋,处处都是狂热的漩涡。假如有上帝视角,那么这座疯狂的城池在这一周内都是红色的海洋。

  小城每天只对外销售1950张斗兽场门票,绝大数人无缘观看斗牛,但这不影响兴致,场外的人照玩不误,日日笙歌到子夜,如此反复一周。七天之后,活动尾声,人们高唱"Pobre de Mí, Pobre de Mí, que se han acabado las fiestas, de San Fermín"(可怜我吧,可怜我吧,圣费尔明节离我而去)。我忍俊不禁,奔放的西班牙人真是使出浑身解数在这七天内可劲儿造。

  以严谨著称的德国人,玩起来也毫不含糊。科隆人视狂欢节为一年的盼头。当我们在光棍节一边自怜自艾一边疯狂秒杀时,远在另一个半球的科隆人在这一天进入“第五季”。

  去年冬天,我随团去德国旅行,正好赶上节庆,当地人和外来游客必须乔装打扮,身着奇装异服,脸戴夸张的假面具,扮成小丑走在街头。几百万的观众高呼“Kamelle(给我糖)!”于是大把大把的糖果落下从花车上落下。

  平素温文尔雅的女性,会在女人节这天上演夺权大战,冲进市政大楼,霸占市长之位,宣布夺取政权;成年男子分饰新郞新娘,互诉衷肠,逗得嘉宾捧腹大笑,将现实中神圣又无奈的婚礼以幽默的方式解构;姑娘们拿着剪子成群结队在街上转,趁人群拥挤时剪坏男人领带。这一天,男人们都提心吊胆,自然也有游戏人间的男子故意扎着破领带,享受与姑娘们调情的乐趣。

  男女老少都乐意配合这场全民过家家,甚至花一整年来策划这一天的乐呵。这不是一场表演,而是从自己的角色逃脱出来,偶尔尝试“做别人”。

  在狂欢世界里,人们嬉笑怒骂,暂时从现实关系中解脱出来;戴着面具,高低贵贱难以区分,派系林立等级森严那一套先扔一边,礼仪道德和规章制度先搁置,众生平等的乌托邦理想在有限的时空里得以暂时实现。

  狂欢的不是“节”,是“态度”

  生长在阳光海岸的西班牙人处处踩在高音阶上。

  他们或许是世界上最会玩的人。在传统的狂欢节上放肆远远不够,在皇宫前快闪枕头大战,在裸奔海滩上释放天性,随时自带狂欢因子,出场BGM嘹亮程度仅次于“阿开古力猴里猴奔”的阿三兄弟。

  无节可过时,他们也会硬生生造出一个节日来,且玩法猎奇:人们聚集到一起,将手中捏烂的西红柿胡乱往周边熟悉或陌生的人身上投去,直到弹尽粮绝筋疲力尽方罢休。信号枪响,人们投入到另一场战斗:打开全市的水龙头打扫街道,一小时后,清理干净,广场安静如初,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这样一个充满战斗力的节日,来自于一次偶然:有支乐队在街头表演,几个市民突发奇想,相互比赛谁能把番茄投进喇叭,投得太过瘾,从此诞生了番茄节。

  相比之下,法国人优雅得多。他们宁愿乘热气球旅行,或是穿比基尼拗造型。他们不“狂”,但也很“欢”。

  2015年末,我在巴黎香榭丽舍大道跨年。这一年很特殊,由于恐怖袭击事件,巴黎政府一度想取消跨年活动以保证安全,经过讨论决定保留,但活动内容大大缩水。我原以为这会是一场寥落冷清的跨年活动,等我抵达时,广场早已人山人海,等待新年第一个黎明的法国人不忘痛饮,打扮得体的老头老太随着音乐摇摆,举着酒杯招呼行人加入。跨年只是借口,主要还是想找个好地方一起消灭家里藏酒!(按照法国传统,每个家庭都要喝掉所有的藏酒,以避免来年有厄运。)

  即使取消了烟花秀,倒计时人们自发倒数欢呼,在新年第一秒开启新酒。当街喝酒,随意搭讪,和陌生人碰杯,大声祝福,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新年打开方式。直到凌晨,埃菲尔铁塔下,塞纳河边,醉汉比比皆是,巴黎在这个夜晚依旧是流动的盛宴。

  中国人为何不狂欢?

  不仅西方人会玩,东方人也有狂欢因子,比如印度人的泼红节和泰国人的泼水节。在中国人看来,这种狂欢有点遥远,有点弱智:你们看看那群傻子。中国人似乎没有这样的狂欢精神。

  比如我自己。虽然屡次在这样的场合,我都试图放开自己,但始终有根弦绷在那里——大概真的是“规矩”惯了,“Everybody跟我一起high high high”的场景只能活在网络电音的歌词里。

  听闻深圳拟设立狂欢节。有学者言之凿凿,分析在深圳设立狂欢节的各种可行性。拜托,“放飞自我”哪里是设置一个节日这么简单?连傣族的泼水节都会有人不适应,甚至要跳出来主张“在一两个特定地点泼就好”,就算勉强设立了一个狂欢节,要么观者寥寥,要么成就下一个猎奇打卡观光景点。

  若真要追溯起来,中国古代是有狂欢仪式的。《礼记》中早有记载:“子贡观于蜡。” 师徒围观蜡祭,千万人戴着面具参加“傩舞”,这比西方最早的假面舞会还早了一千多年。

  但就这件事上,孔子见“乐”,子贡见“狂”。孔子接下来说的话成了治世名言:“百日之蜡,一日之泽,非尔所知也。张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

  可惜,秦汉时期,这一条释放压力的途径被生生切断,蜡祭逐渐演变成春节,这一年四季中唯一不用劳作的节日亦十分克制,禁忌多过放肆。禁用锄头刀剪的民俗看似使人们得到彻底休憩,但随着庙会灶祭的逐渐演变,全民狂欢终于成了一场表演。

  曾经“一国皆若狂”的群众,终于成了隔岸观火又隔靴搔痒的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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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钟庆辉 UN6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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