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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闭眼就是大火--访韩国渔船火灾幸存中国船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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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12月8日03:15 四川在线-天府早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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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停泊在阿根廷马德普拉塔港的韩国渔船“科拉斯五号”船员舱发生重大火灾，造成9人死亡，其中有3名是中国朝鲜族劳务人员，分别为吉林人梁太浩、张太明和辽宁人郑福教。4日，记者驱车404公里，前往马德普拉塔。两天来，记者采访了幸存的中国船员、韩国公司、阿根廷海防警察局、检察院和当地华侨等，完成了下面这篇手记。
驱车800里领事前往祭奠
没有哀乐，没有香火，也没有遗像，一幅黑纱悬挂在驾驶台后烧黑了的舱壁上，一个小小的平台上，放着几样新鲜的水果。平台下，一块纸板上用炭笔写着“奠”字。纸板前，放着9个钢水杯……“向在火灾中死难的9位船员朋友，向我们3位同胞，三鞠躬！一鞠躬……”祭台前，烈日下，一排十几人，没有眼泪，没有哭声。默默地弯下腰，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为了葬身火海，死于异国他乡的朋友、乡亲和兄弟……这是12月4日下午，在韩国渔轮“科拉斯五号”甲板上举行的一个简单的祭奠仪式。这十几人中，有13位身着船员工作服，他们是在这场横灾中幸存下来的中国船员。站在他们旁边的是中国驻阿根廷大使馆的张家榜领事，他是受张沙鹰大使委派，专程从400公里外的首都赶来了解和慰问中国船员的。他身旁的一位，即主持者，是当地华侨张才明先生。还有，就是记者本人。打开门后猛烈大火扑上来11月30日，星期六。全体船员一起到一家中国餐馆聚餐。午夜12点后，除少数几个在船上担任职务的韩国船员外，大家都回到船上。
酒足饭饱，疲惫的船员们很快进入梦乡。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几个小时后就将大难临头。据来自吉林省的一名幸存船员说，那几天他喉咙发炎，大约凌晨3点15分左右，他起来喝水，突然发现有烟进入房间。
打开门一看，火苗乱蹿。他赶忙叫醒仍在沉睡的其他船员，大家拼命夺路逃命。但是，也有人说，是一名遇难的中国船员先发现起火的，因为有人听见了他的喊声。可能他当时起来上厕所，打开门后，猛烈的大火就一下扑上来……当记者问到起火的原因、最初起火的地点时，所有的船员，包括韩国船员，都一无所知，因为他们都是在睡梦中，大火烧起来后才逃出底舱的。至于为什么大多数船员都能逃生，而这9位船员却没能逃离火海，大家也说不清楚。有一种说法是，个别人可能因为前夜酒喝得太多，根本没听见外面的喊叫声，在睡梦中被烧死。船舱尽毁调查难度极大阿根廷海防警察局负责人对记者说，警方仍在对起火原因进行调查。但是，调查难度很大，因为船舱几乎被烧得一干二净，很难找到能证明起火原因的物证。他认为，不排除电线短路引发火灾的可能性。
关于9具尸体的问题，这位警官说，经法医检验，确认均为男性。其中5具已辨认出身份，其他4具还有待进一步确认。但是，这4具尸体毁坏严重，在辨认技术方面也存在困难。记者在现场看到，这艘船从底层的船员舱，一直到上层的船长室和驾驶室，全部被烧毁。这艘船的甲板下有三层船员舱，中国船员住在最下面的底层，韩国船员在最上面一层，越南船员在中间第二层。甲板上面的三层，为船长、大副等高级船员的卧室。记者采访时，船舱已被警方封锁，不能参观。但是，从当地记者拍的图片来看，下面三层和上面三层，已被全部烧毁。据警方介绍，舱内火势极大，温度可达1000多摄氏度。
所以，从外表看，船体的油漆已全被烧焦，局部钢板发生变形。船方表示，修理这艘船，估计需要两个多月的时间，费用可达50万美元以上。情绪稳定幸存船员很坚强火灾发生后，“科拉斯五号”上的船员被临时安排住在其他停泊在港口的韩方公司渔船上。同时，他们还要做一些清理船只的工作。4日，韩方将全体船员转移到马德普拉塔郊外两座借来的平房居住。在经过这场巨大磨难后，13名幸免于难的中国朝鲜族船员，情绪基本稳定，身体情况也基本良好。这些来自中国北方城乡的青年人，个个都比较坚强。记者望着他们黝黑的面庞，想起了当地电视台播出的镜头：面对用黑塑料袋包裹着的一具具遗体，20多名船员跪在甲板上，失声痛哭。他们向领事和记者讲述了逃生的过程、辨认被烧焦的尸体时的悲惨情形，并回忆遇难者的生前事迹，咬紧牙关，努力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
一无所有惟盼早日回家
对这些二三十岁的青年人来说，这次灾难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们现在一无所有———所有的衣物都被烧光了，身上分文不存，护照和其他所有证件也都烧光了。然而，留在他们心中的创伤更大，对他们精神的折磨更残酷。这些朴实的青年忍着泪水，对记者说：“真想家啊！”“真的好想家啊！”“晚上睡觉，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大火，就是死去的人。”有的说：“说什么也干不下去了。”在与记者谈话中，他们问的最多的是什么时候能回家。他们中，有3个人已经期满，希望现在回去；还有10人没有期满，他们也想早早回家。但是他们担心，如果提前止约回家，韩国公司会不会克扣他们以前的工资，他们过去一年的活会不会白干，他们的其他经济利益如何保证，等等。我使馆关注韩方称妥善处理这场火灾发生在1日，阿根廷警方和消防队及时组织了救火和调查。
但是，由于大火是在3天后才扑灭的，所以，警方在3日才正式发布公告说，失踪者中可能有3名中国人。得知这一消息后，中国驻阿大使馆立即派领事张家榜于4日前往看望幸存的中国船员。使馆政务参赞项雄5日也到马德普拉塔处理有关事宜。项雄参赞和张家榜领事一起会见了正在当地处理此事的韩国驻阿大使馆官员、该船所属的韩国斗完株式会社驻阿代表许能鹤、该公司代理卡洛斯以及检察院及海警局官员。项雄参赞向韩国外交官及斗完株式会社负责人转达了中国政府及中国驻阿大使馆希望该公司能妥善处理中国死难船员的后事、妥善安排幸存的中国船员生活和工作的愿望。针对船员们的上述担心和心情，项雄参赞向韩方提出，韩方公司应保证幸存的中国船员生活、经济利益，并保证他们安全返回祖国等要求。该公司代表许能鹤表示，一定尽力妥善解决有关事宜。
关于中国遇难者家属来阿问题，许能鹤表示，该公司将尽快向死者家属通报情况；在死者身份确认后，即向中国遇难船员家属发出死亡证，并确定家属来阿探视及处理后事问题。许能鹤还说，韩国遇难者家属可能在本周末来阿，料理后事。事情还多案件处理需时日目前，阿根廷警方仍在处理尸体确认工作，同时还在调查起火的原因。按照阿根廷法律，整个案件的处理还需要一些时日，检察官要在对所有证据完成调查后，把案件移交联邦法院有关法官审理，再由法官对相关问题做出裁定，因此，善后工作也不可能很快就完成，有些事情可能相当复杂。项雄参赞5日在与各方面接触后表示，从整个事件的司法处理到善后工作，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中国驻阿大使馆将尽一切努力，帮助这次在火灾中蒙受损失的船员，协助国内有关派出公司与韩方公司谈判，以保护中国船员的人身安全及经济利益。(新华社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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