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2月17日晚。 巍巍幕阜山麓,汩汩昌水之滨,湖南省岳阳市平江县的板江乡沉浸在巨大的悲恸之中。人们接连扶老携幼从村村寨寨赶来,为板江中学时年49岁、24年党龄的优秀校长、乡人大代表李伟明送行。
灵车缓缓开过,从南江镇到板江乡10多公里的山区公路上,数不清的干部、教师、学生、家长、群众……两旁打着手电、烧着香烛、燃着鞭炮、流着抹也抹不掉的伤心泪。
透过昏暗的光亮,可以发现――
“李老师,您不要走……”许多学生悲痛欲绝地跪在湿漉漉的地上哭成一团。
“我们失去了一位好党员!”天丰村支部书记何访贤声泪俱下。
“多好的老师,多好的校长,他才49岁……”退休教师付蛟龙老泪纵横,哽咽而诉。
如此盛大的场景,这是一次怎样的送行呀!种种至诚至爱都倾注在无数师生和群众依依难舍的哀悼声中。
李伟明是个十分硬朗的汉子,精明能干,从教30多年,获奖评先150多次,为家乡的教育事业立下了汗马功劳,奉献了毕生的心血。在他生命倒计时的第六天,一场无情的山火爆发,眼看着数千亩杉林即将毁于一旦,他不顾严重的高血压病,组织党员群众,在烈焰中拼打9个多小时……医院B超胶片上肺部有着一大块模糊的阴影,那是因烟熏火呛所致。过度疲劳,使血压无情的升高,引发心肌梗塞。2月17日下午4时15分,他永远离开了他热爱而未竞的事业,期间不过短短6天。
山火扑灭了,他的生命之火却永远熊熊燃烧着。他与师生、群众结下了万般深厚的血肉之情,让我们忍住心中的剧痛,一起去追寻李伟明老师闪光的人生足迹。
2月13日,正好是农历正月初一,新年的第一天。春节的联欢、新年的喜庆,让举国每一个家庭都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之中。
天清气爽,一大早,李伟明在父母身边吃完早餐,准备到办公室值班。半路上,忽听到有人惊慌失措在大喊:“快来人呀!发火啦……”循声望去,对面山林中,浓烟滚滚,火焰张着血盆大口,吞噬着大片森林。他立马顿住脚,心中焦急万分,赶忙用手机拨通了乡政府电话,值班的人大主席李凤初、副乡长李三保,即刻召集政府院内干部家属和附近党员村民,赶赴火灾现场。
李伟明自己则风似的跑回家,换上胶鞋,找出柴刀,又与大丰村支部书记何访贤联系上,组织村民,气喘吁吁地爬上山,投入了与火魔的决斗。
短短十几分钟,一百多名干部群众,短火道,压火势,展开了紧张艰辛的扑火拼斗。
李伟明拼命挥刀斫开柴棍茅草,以求劈开一条防火线,隔断火路。无数次滑倒,无数次爬起来,心急如焚的是不能让大火再蔓延半寸:满山的杉树和油茶树是山民数十年蓄积的财富,是山民们用心血和汗水建起的绿色银行。脸上、手上划出一道道口子,烟熏火燎,血珠子、汗珠子、泪珠子渗在一起,甚是疼痛难忍,满身脏脏兮兮,抹一把脸,尘土烟灰似颜料,描出个大花脸,简直就是古装戏中的一个花旦英雄。本来高血压,如此拼死拼活的,几度跌倒撑不起来。与其一起战斗的岳化一中老师李良文,劝其就地休息一下,他连话都不搭一句,继续一边用力举起了柴刀……一边疾呼大家不要忙乱,组织山头上的人们分头行动,要斗智,要策略地卡死火魔。天公不作美,天气异常晴朗,风也无情地大起来。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一株株树木,迅猛燃烧着,刹那烧焦。一峰连着一峰,一岭连着一岭,人力不足,遍山满目的资源,眼看就要毁于一朝。防火阵线短,无法阻挡如洪水恶浪般冲来的火苗子。好几十米远,热浪袭人,呼吸都困难,防不胜防,无力招架。
李伟明见势不妙,急忙找到人大主席李风初和副乡长李三保以及支部书记何访贤商议,如此蛮干,无济于事,必须拿出一个更合理的扑救方案。这时他已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部剧痛难忍。李伟明紧揣心口提议:一边在火势猛烈的山头背面沿山沟选林木少的地方人为点火,以火攻火;另一边,组织所有劳力到火势小的另一段截断火路。
时不待我,时间就是财富。为了把损失降到最低程度,大家一齐点头,马上行动……
这一着果然奏效,在大家的齐心协作下,火魔降服了。压在心中的石头总算掉了下来。大家你看着我的花脸,我看着你挂烂的衣服,说笑着忘记了未吃中饭。在火海中奋斗了九个小时,拖着疲惫的身躯,缓过神来,才放心地下山。
李伟明嘘口气,回头看看得以保住的山林,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但万万没想到,死神已一步一步向他逼近,他的生命已经开始进入了倒计时。
当家人把一桌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准备吃晚饭时,李伟明一阵头昏目眩,顿时,人事不知,感染性休克。父母妻儿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哭了。两分钟后,他醒了过来:“没有没有,我只是太累了。”其实,过度的劳累,使他的心脏病加剧、恶化,病魔开始无情地封锁他的生命通道。
2月14日晚,李伟明再度休克,住进了平江县人民医院。谁也没有想到――这位我们党的好儿女、人民的好子弟、教师的好榜样再也没有站着走出来。
李伟明长眠在山火烤燃的山头,他却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李向东 钟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