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8日，大约100名加拿大士兵抵达喀布尔，他们将与先遣部队一道加入国际安全部队在阿富汗执行维和任务。（新华社发）

　　“基地”与塔利班相互勾结美军清剿任务异常艰巨

　　■文/冯哲

　　新闻提示

　　美国28日警告说，“基地”组织和塔利班残余势力可能正在策划在阿富汗开展新的炸弹袭击行动，并警告美国公民尽量避免前往阿富汗旅行。

　　驻阿富汗国际维和部队于上周在坎大哈发现了一些自制炸弹，其中一枚爆炸并造成了一名荷兰维和士兵受伤。此后，美国政府对美国公民前往阿富汗旅行进行了限制。

　　阿富汗战争已结束约20个月了，但是美军清剿“基地”组织与塔利班残余的战斗，仍然困难重重，有媒体以“不知敌人在哪里”，来形容美军完成任务的艰巨。

　　一次无奈的清剿行动

　　七月下旬的一天，坎大哈（原为塔利班大本营）附近一个美军特种兵营地里，有一支300人美军小分队全副武装，官兵们正在进行着出征前的最后演习。自2002年12月以来，“基地”组织与塔利班残余及其同情者向该营地一共发动过80多次袭击，他们也向敌对武装分子主动发起攻击，平均每2周左右一次。这一次，他们行动的代号是“警惕与捍卫”。

　　清剿前先演习

　　军官把这次演习称为“岩石操练”。他们在沙地上用石块、废金属片、白布条堆成一幅“洛利卡里兹”村（本次搜查清剿地点）的大地图，用钢条把该“村”隔成四个区，士兵要保证全面控制这4个部分，不让一个敌军逃离，也不许他们互相渗透支援。他们已接到警告，说抵抗可能十分猛烈，可能有埋伏有火箭炮，不仅有老地雷区还可能有新敷设的地雷；该村邻近边境，弄得不好敌人还会逃至巴基斯坦。操练完后各班在营帐后面举行了会议，最后讨论了如何对付地雷和伏击等战术。发言不是很热烈，行动负责人查尔斯·弗莱恩为大家打气说，我相信今天能缴获武器抓到人。

　　傍晚，满载士兵的车队开始出发，崎岖的山地，漫天的灰沙，虽然每辆军车都有夜视设备，但行进还是很慢，每小时只能走8英里。离边界越来越近了，士兵们的担心和害怕在增加，因一路颠震碰撞而引起的四肢腰背疼痛也在增加。

　　哈佛博士做领队

　　黎明前方才抵达目的地。士兵们立即按原定计划分区搜寻火箭炮、枪支弹药、手榴弹发射器，以及敌人隐藏地点。基文·帕克尔上尉的任务是搜集情报，他要设法寻找村长与部落长者，宣布美军的友好意图，同他们交朋友，千方百计找到哪怕一个熟悉敌情的人，一点有关基地与塔利班残余的情报。他是哈佛大学的生物工程与药理学博士后，可是他在阿富汗已学会了不可期望太高，果然这次也收获不大；只看到几位穿灰长衣的老人，上前握手，他们明明知道美军的意图，但却没人开口，相反悄悄走开了。

　　美军只好自己动手，踢开了几处可疑地点的门，发现了一些秘密地道与活动门，在地下室里找到少量枪支、大量鸦片，但没有看见主人。美军里有若干女兵，本来是准备去做敌军家属工作的，现在自然派不上用场。

　　村长说是假情报

　　村长出现了，他请帕克尔与2位助手到他家会谈，这些美军官兵发现，村长家屋顶埋伏着武装人员，但为了表示诚意，还是进门了。村长有礼貌地请他们喝茶吃小饼干，但坚决地说：“我的武装部下是在东面与‘基地’分子作战的，这里没有坏人，你们上当了，你们得到的情报是与我们有仇的部落提供的，他们想利用你们。我们有些人在别处被他们抓了，也有些人被你们抓了，希望你们帮助我们的人恢复自由。”说着他命令屋顶的武装人员撤了下来，又带美军到院子里去，找出一挺轻机枪，一个手榴弹发射架，无条件缴了械。

　　一无所获地离开

　　也不知道村长的话是真是假，反正这300美军士兵就这样离开了村子，因为他们接到上级命令，距离他们20分钟车程的东部另一小村——发现了20多名带枪者，可能是基地或塔利班残余分子——他们立刻在直升机掩护下乘车赶去了，觉也没来得及睡，虽然很想睡……

　　以上不过是近期驻阿美军好多清剿行动之一罢了，几乎一个连着一个，代号为“坚决打击”，“震撼打击”，“持续自由行动”等，效果也不尽如人意，因为困难确实不少。

　　兵力不足任务很多

　　如今驻阿美军共有8500人，加上联军士兵维和部队，治安任务是十分艰巨的；相比之下，在波黑，维和士兵与当地居民人数的比例是1比113，在科索沃是1比48，在东帝汶是1比66，而在阿富汗则是1比5380，而且治安形势严峻得多，加上美军也还是人少事多，任务相当吃重。很大一部分兵力要放在首都，首先保证卡尔扎伊的安全；他是世界上保安人员最多的国家元首之一，总统府外有五层岗哨，每50步就有一名全副武装的美军站岗（他不信任阿富汗卫兵）。喀布尔的经济、社会面貌已有不少积极变化，比如街上汽车已由塔利班时200辆增加到目前4万辆，学校、企业正在恢复、扩建新建，有些新开饭店每月利润已达1万美元；但是这些都意味着需要强大的治安力量。首都以外尤其南方的治安环境就更差了，敌对分子加上土匪的破坏，过去1小时的卡车路程，如今车子平均要开5小时，而美军士兵的分布则更分散因而战斗力更低。

　　对手却比“9·11”以前更为狡诈。据总部设在伦敦的国际战略研究机构分析，阿富汗战争爆发时，该国境内的基地组织训练营已有系统地培养出了2万名恐怖分子；战争中联军约消灭2000名，即90％“基地”分子与50％“基地”骨干保存下来了。他们中相当一部分已在邻国、中东以及全球各地活动，但不少仍在阿富汗重新集结并发展力量，组织了好多规模不等的破坏活动。已经发生过好几起美军及维和士兵被杀被伤事件了，袭击者往往装成很友好的样子，驾着摩托车从联军车队或岗哨附近驶过，然后突然取出武器开了火就逃走。有一次他们抓走了一名联军士兵，用卫星电话请示了境外的“基地”头目后，当即把后者残暴杀死。

　　正如帕克尔上尉所说，美军目前在阿富汗反恐战争，比起一年多以前正面战场交锋，是更为复杂也更为艰巨了；尤其是阿富汗南部坎大哈四周，我们感到很不安全很没保障，似乎战斗随时可能发生。

　　情报不准失去效果

　　虽然CIA在喀布尔驻有专门官员，总部也不断直接为驻阿美军反恐行动提供情报，但失误依然不少。最明显的一次是，一架CIA无人飞机发回照片显示，阿富汗西南边境沙希科特山村约有200名武装分子集结，而且里面可能有HVT（有价值目标）——自从拉丹和奥马尔逃逸后，美军已不再具体点明恐怖头目姓名作为目标，以免引起过多注意与评论，万一抓不到也不会有太大压力——美军立即出动千余士兵，封锁山隘，打算当敌军逃窜时予以分割歼灭。不料，“基地”分子并没逃出山区，而是顽强抵抗，用火箭炮打得美军直升机不敢低飞，用重机枪顶住了美国特种兵的进攻。

　　后来才知道，CIA情报与事实出入极大，原来这里的“基地”武装分子共有1200多人。战斗一共持续了2个星期，美方死11人，伤80余人。起先CIA估计消灭了敌军800余人，但不久即更正说是400人；而且从这以后，美军不太愿意公布每次战斗双方伤亡的具体数字。

　　部落矛盾误导美军

　　美军坎大哈特种兵阿伦上校指出，部落间积怨很深造成许多地区的无政府状态，这正是过去塔利班能够上台执政以及“基地”组织得以安全活动的条件之一，如今他们虽垮，但部落矛盾并没得到解决，相反不少部落首领常常提供所谓发现“基地”分子的假情报，诱使美军前去攻击，实际上是代自己消灭仇敌。

　　反过来，“基地”分子也会收买部分在部落冲突中吃亏一方的首领，因而常常得以在美军眼皮底下逃脱追捕。一直负责情报工作的帕克尔上尉说，去年圣诞节，他与一位他认为能够信得过的村长一同喝茶，一同焚烧马粪取暖，村长对他说这一带没有可疑分子活动。他事后了解到，正是此时，好几箱武器被人从该村运走。

　　百姓担心基地重来

　　美军一直用两个办法，试图在阿富汗普通人中收集恐怖分子情报，甚至发展线人，这就是花钱与交朋友，包括发放食品衣服药物，帮助村里建设水电设施、以及向女孩子也开放的学校等。但是，他们往往发现效果并不理想。帕克尔上尉深有体会地说，阿富汗山区地形复杂难测，易守难攻，但我发现比这更复杂的是阿富汗人的心，他们在想什么？就是闭着口，简直深不可测。

　　克里斯托弗·兰顿是一位英国退休上校、心理学家、原驻中亚国家使馆武官，最近他去阿富汗考察反恐形势后分析说，美军占领了阿富汗，但没占据阿富汗人的心，该国好多普通百姓在想，你美军能待多久？你走了“基地”与塔利班就可能卷土重来，倒霉的还不是我们！因此闭口大吉。

　　兰顿补充说，光有无人侦察机、卫星摄像，没有地面人的配合，美军还是像瞎子聋子一样，因为有好多山洞地穴是无法从天上拍到照片的。

　　美军信心斗志受损

　　帕克尔上尉的话很有典型性：“作为生物专家，我一直从事复杂的实验室工作，但我发现阿富汗反恐形势要复杂得多，我不乐观。我发现，这里的恐怖分子就是耐心等待，等我们失去信心、失去耐心、失去兴趣、失去斗志、一句话等我们走。我本以为那场战争打赢了，把‘基地’塔利班赶走了，我很快就可以回国同家人团聚了；现在看来，5年也不一定走得了。”

　　他的同事冈萨雷斯上尉补充说，老实说，我本来是想来改造这个国家的，如今我发现，别说改造它，连理解它都做不到，我们在的时候恐怖分子尚且如此猖狂，我真担心我们走的时候，能否留下一个太平日子。

　　少数军阀支持基地

　　中央政府缺军警，各地军阀手中却有20万军队；卡尔扎伊打算在美国帮助下，一年后解散其中一半，但至今缺乏真正具体措施。大多数军阀口头上支持中央反恐保护地方治安，但认真付诸实施的不多，相反，为了钱暗中支持“基地”组织者不乏其例。

　　最典型之一是著名大军阀希特马雅尔，上世纪70年代对抗苏军入侵时，他是CIA坚定盟友，如今已是拉丹忠实追随者。不久前，他从国内藏身地发出警告，说卡尔扎伊是美国走狗，要圣战游击队员们配合“基地”与塔利班残余，把政府军与美军都碾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