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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事者疑假造精液布置奸杀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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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11月28日11:02 南方网-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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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地点肇事者疑假造精液布置奸杀迷局 被撞女伤者遭弃三市交界处深山，男司机约20来岁熟悉当地地形，警方正全力侦破此案东莞抛「尸」事件再调查之纵深 核心提示 11月24日上午，在东深公路上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交通肇事案，肇事者撞人后，非但逃逸，还将被撞者抛 “尸”在一个三市交界处，并费尽心机制造重重迷雾，伪造强奸案现场。这一事件经本报率先披露后(详见26日A22版)，引起社会各界的强烈关注。案件已移交樟木头交警大队调查，警方表示，这起恶性案件正在全力侦破中，力求早日有结果。为使广大读者了解更多的真相，本报记者再次对事件作深入调查，根据目击者、当事人的回忆，详细披露肇事者的恶行。44岁的李绣(化名)从老家五华到东莞凤岗镇打工还只有5个月，11月24日正逢双休日，家里儿子媳妇都不用上班，李绣准备做上一顿丰盛的午餐，早上10时，她像往常一样到东深公路对面的市场去买菜，半个小时之后，李绣离开市场回家。 东深公路是一条繁忙的主干道，李绣必须穿越马路上的一个人行出口才能回家。这个出口的南侧，是一个斜坡，车经此坡前往塘厦等地，速度明显加快。李绣刚站到超车道上，就被一辆飞驰而过的小轿车撞上了。 出事现场对面新苑卡拉OK的一名保安回忆了当时的情况： “我先是听到砰地一声响，抬头一看，一个过马路的行人就被撞到，那个人趴在车头上，然后那辆车马上急刹，但由于速度很快，刹车后车仍然滑出了10多米远，被撞的人就从车头上翻过去，啪地一声就摔到了主车道上，手里的菜扔了一路，头上磕出了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幸好后面没有车，不然那个人不撞死也被碾死。” 事发现场已基本看不出车祸的痕迹，但经过目击者的指认，记者在公路上发现了一摊遗留下来的血迹，呈不规则分布，目击者说，这应该是伤者磕破的头流下的血。 事情发展至此，仍仅是一宗普通的车祸，但接下来肇事车司机的所作所为令人震惊。搬人上车三分钟离开现场 事发现场有不少人，包括附近华辉厂的员工，他们都目睹了下面这一幕。一名梁姓保安员回忆道： “出事后车就停在我们厂的边上，当时我听到刹车声就跑了出来，只见一名额头上全是血的中年妇女趴在地上，接着车上下来一个小伙子先把那名妇女拨拉了一下，受伤妇女一动不动，像是死了，然后这个青年人就打开后车门，用双手抱着她上了后座，开始可能没放好，男青年就把她挪了一挪，但双脚还是在外面，男青年关不了门，再挪了一下，试了试后车门，再用力一关，这次行了，男青年绕回驾驶座，开车再往前行。” 整个过程仅仅持续不到3分钟，而事发又在繁忙公路，没有谁走近询问，也没谁看清楚是什么品牌的车，目击证人只记得那是一辆像是黑色的小轿车，车型有点类似于捷达或本田，看起来已使用了一段时间，但多名目击证人都记下了同一个车牌号：粤B·F29××。 那位男青年给人印象较深，一位目击者回忆说，司机大概20来岁，1.65米至1.68米之间，中等胖瘦，长相比较清秀，事发时穿一件白色的长袖T恤，T恤的衣袖中缝还有一条显眼的红色。 “我们当时就想这个人很不一般，出了这么大事还那么有条理。”另一位现场目击者说。摩托车手跟踪肇事车未遂 肇事车快速离开了现场，围观群众都以为司机可能急着开车把伤者送去医院，只有一名摩托车司机心生疑窦。一般来说，出事之后，肇事车辆必须留在现场，一边报警，一边抢救伤者，直至交警到来处理，才由警方决定人车是否可以离开。 这位摩托车手多长了一个心眼，驾车远远地跟踪了这辆小车，越走越发现不对劲，凤岗华侨医院就在背后，为何此车却转到往清溪的道路越行越远？走了大约几公里，司机在一个酒楼前停车，摩托车手看到司机开门到后座擦拭血迹。 再跟了一会儿，路的分支越来越多，肇事司机可能也发现了跟踪的摩托车，车行速度加快，摩托车手把肇事车给跟丢了。回来后，摩托车手在接受警察调查时将跟踪的经过也一一托出。 这辆车甩掉尾巴之后，一路直行，到了20多里外的一个林场，该林场位于清溪契爷石水库旁，是东莞东部山区的一个部分，此处既是东莞凤岗与清溪交界地带，又是东莞与惠阳、深圳三市的交界处，树茂林密，人迹罕至，除了当地林场的工人，绝少有人到此游玩。 找寻此地殊为不易，记者沿着原路走了一趟，发现从事发地到林场，沿途至少要过7个红绿灯口，还不包括大大小小各种道路分叉，能在短时间内到达此地，足见司机对地理位置的熟悉。险葬乱坟抛“尸”处三市交界 在被肇事车带走的过程中，李绣仍然迷迷糊糊有些知觉，直至两三个小时后才完全苏醒过来。 李绣回忆说：“被撞到后，我感到好像有人在擦我脸上的血迹，后来又有人在脱我的裤子，我当时想伸出手来，但却根本没有力气，醒来后，我的头好像炸开一样痛，再睁开眼，一看竟到了荒山里，到处都是树和杂草，还有很多的乱坟。” 李绣已经想不起当时的具体位置，而且碍于伤势，不便陪我们前往现场。记者昨日在大利派出所民警的陪同下，在这片荒山里只找到李绣当时所处的大致位置，那是进山后5公里处的深处，杂草与高高的桉树丛生，山冈上下到处都是乱坟，在秋雨季节，更显得阴森恐怖。 根据李绣后来的回忆，她是爬了两三个小时才爬到获救处的。记者大致估摸了一下，按此情况，李绣被弃的地点离获救处至少有1公里路，在此处，恰有一条黑漆漆的山沟贯穿，有厚厚的茅草覆盖，其上是一个乱葬岗，其下是一个山间盆地。一位陪同警员分析说：“如果再把人搬过去一点点，再往山坡上一丢，滚下去就是三市交界地带。”奸杀假象肇事者“制造”精液 在李绣的身上，至今还有各种伤痕，经验明为擦伤，这也表明，肇事司机当时是不顾伤者的伤势，强行将其从车内拖出，一路拖到抛弃伤者处，导致伤者伤上加伤。 更令人震惊的是，李绣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裤子已经全被脱掉了，内裤和外裤都被扔在坟堆里。李绣拖着断腿，吃力地将裤子完整地穿在身上。 在记者昨日的采访中，李绣还模模糊糊记起自己在穿内裤时，发现裤子上还有很脏的斑点，像是精液的痕迹。当记者要求索取这条内裤时，家人称这是不祥之物已经丢掉了，因此李绣有否被强奸又留下了一个疑点。 不过，一位有丰富刑侦经验的专家指出，在当时的情况下，肇事者不太可能做出强奸行为，根据犯罪心理学，肇事者犯案后心虚，只会想到尽快将“尸体”转移后逃跑，而不会有心情强奸。 这位专家推断，如果李绣所言属实，那么只能证明肇事者为使强奸案现场更真实，而故意在内裤上倒下一些随车携带的酸奶等含糖物品，使其斑点粘乎乎看起来类似于精液。但以现代的刑侦技术，这只能是画蛇添足。 李绣穿好裤子，想要起身走，却发现自己的脚上已经换上了一对拖鞋，这是一双奇怪的拖鞋，白色小碎花，一只36码，另一只却39码，这双拖鞋，现在还放在李绣的家里。制造迷局换掉受害者拖鞋 李绣当时已经不能站立，只好拼命喊救命，可是那里荒无人烟，谁又能够听到？她只好在山间道上爬出了一条血路，头上的血滴流满草丛，在2个小时后总算爬到了一个路口。 “李绣昏迷得是时候，醒得也是时候，出来得也是时候。”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警方人士分析，“李绣如果早醒来，就很可能被杀人灭口，晚醒来，错过了伐木工人下山的时分，无人援手，可能夜里也要被冻死，所以李绣可谓是不幸中的大幸。”“从此次案件来看，肇事司机是一个心思非常缜密的人，而且有较强的反侦查能力。” 肇事司机的抛“尸”选点很准，深山老林本已不易发现，更兼选取三市交界之处，如果伤者死在里面，几个月都难以查清身份，肇事司机应对此地非常熟悉，驱车数十里也要在此抛“尸”。 有关人士分析，在急迫的情况下，肇事司机也不忘在细节处做假，就像拖鞋的更换显然是另有深意，一般说来，如说伤者在撞车现场留下了一只拖鞋，那么即使伤者死在荒山，警方只要把撞车现场遗留的拖鞋一核对，就能确定死者身份，而换了鞋后，警方要核实身份也更不容易了。照此情况看，李绣脚上的拖鞋可能是司机沿途临时购买的，如此心机令人心惊。逃出生天两三小时爬出血路 大难不死的李绣在爬了两三个小时之后，靠在路边的一堆草丛中休息，这时就被一个伐木回来的贵州人发现了。 由于伐木工人都是一早上山，傍晚下山，所以记者两次采访都未能见到这个贵州人，但记者遇到了两位用摩托车把李绣送到大利派出所的湖南籍工人。 曾为固到林场来打工已有10多年，这天下午4时左右，他跟一位工友正在一个山坡边聊天，一个同场的贵州人下来向他借手机，说有个人被丢在这里，想通电话找到她的家人来接。 但李绣把电话记错了，老是打不通，曾为固就跟这个贵州人到上面去看是怎么一回事。曾为固说，李绣当时头部左侧受伤，还有血痂，左脚已经不能动了，觉得应该先把她送到派出所让警方处理。 曾为固有一辆摩托车，不过刚开始也担心伤者家属误以为他是肇事者，会揪住他不放，心下也有些犹豫，几位工友是本地人，忙表示将为他作证，请他放心救人。曾为固马上跟工友把李绣放到摩托车上，一路送到了当地的大利派出所。 在了解事件大致经过后，大利派出所联系了凤岗派出所和凤岗交警中队，中队的值班民警接报后驱车于半个小时之内赶到大利，并将李绣接走。 此时李绣家中已经乱成一团，到处找人。李绣回到凤岗后即被送往医院救治，经检查，左脚、骨盆和尾椎骨骨折，右手有擦伤，头部、面部及身体其它部位都有不同程度的表皮挫伤。警方调查肇事车深圳登记 在事发后，案件被移交至樟木头交警大队调查，昨日下午记者与警方联系时，有关人士表示，这起恶性案件正在全力侦破中，力求早日有结果。 根据目击者提供的车牌号码，警方查出车牌所属车辆是1998年在深圳上牌，记者昨天到深圳市交警部门进行查询，相关记录显示，粤B·F29××是一辆深蓝色的云豹轿车，车主名为朱××，车辆地址登记为深圳市福田区某工业区5栋。该车曾经在南山区桃园一带5次闯红灯，在接受交警处理后现无违章记录。记者根据上述线索，找到车辆登记地，这栋楼为一栋办公楼，10余家公司在里面办公，由于不知道车主所属公司名称，一位前台小姐告诉记者可到负责该工业区物业管理的公司进行查询。在该物业公司的保安部，一位负责人仔细查找了小区停车位使用登记簿，也没有发现这辆车的踪迹。对话 爬了两三小时才看到路受害人李绣向本报记者哭诉被弃荒山后求生过程 26日晚，记者与李绣(化名)—家人联系采访，她的大儿子告诉我们：“我妈已经接回家了，因为没钱住院。” 昨日，记者在凤岗镇排沙围附近一间出租屋里见到李绣。经凤岗医院诊断，李绣骨盆处两处骨折；虽然医生建议住院治疗，但因无力支付住院费，这几天，李绣就在门诊观察室接受治疗。“才两天就花了两千多元钱，住院要更多的钱，等弄到钱后，再送到医院治疗。”泪水在李绣的大儿子眼眶里打着转。 李绣看上去很虚弱，连眼睛都睁不开，头上、脸上、手脚关节等多处都被严重擦伤，血痂结得很厚，右头部上的凝血粘在花白的头发上。 因为从家乡出来不久，李绣听不懂普通话，她的儿子们就把记者的话翻译成客家话，伏在她耳边，说得大声些，她才能听见；然后，她小声回答，句与句之间往往要停顿很久，很累的样子，有时几乎听不见她的声音。除了虚弱，她还很惊恐，和她对话的过程很艰难。被撞后醒来发现在山上 记者(以下简称记)：现在感觉怎么样？ 李绣(以下简称李)：(用右手在身体上方划了一个弧形，然后在骨盆处和头部停了下来)全身都痛，这两个地方(骨盆处和头)最痛。 记：你还记得那天(11月24日)发生的事情吗？ 李：那天早上9点刚过，我去买菜，买了一只鸡，杀好了，又买了一些青菜，准备下午一家人吃饭。10点多的时候，在门口的马路上，都快过完(马路)了，一部小车开过来，我想走，又不敢走，前后退了几步，最后被撞上了。以后的事就不清楚了……醒来后，发现我在一座山上。 记：你醒来是什么时候？ 李：大概是中午吧，山上的树很高，草也很高，比人还高。昏迷时有人脱掉我裤子 记：发现自己在山上，你认为发生了什么事？ 李：我很怕，山上一个人都没有，我的头脑昏昏的，满脸都是血，衣服上、旁边的草地上都有血，开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我想起来，我被车撞了，就想到可能是司机把我扔到山上来的。 记：你昏迷时，完全没有感觉了吗？ 李：心里有一点点感觉，感觉有人背我，还有人脱我的裤子，一直脱到这里(她用手指了指脚脖子)，我想伸手推开那个脱我裤子的人，但手抬不起来，眼睛也睁不开，只是心里想。 记：是你自己穿上裤子的吗？ 李：是的，但好难，我不能动，腿也抬不起来。我就使劲伸手，碰到裤子，一点点地拉上来，过了好久才穿好的。爬下山碰到好心砍柴人 记：你怎么下山的？ 李：爬，我抓着地上的草，一点点地移，爬不动就停下来，歇一会儿再爬，用尽了力气。我好饿，但想着要离开那里，我好怕。 记：山上有路吗？ 李：没有，看不到路，我就一直爬，也不知道方向。可能爬了两三个小时才爬到山脚，才看到路。周围都是山，好高的山，天很阴，也不知道时间…… 记：是一个砍柴的人救了你吗？ 李：是的，等了好久，我才看到一个人，我喊救命，他过来，我说是被车撞了，被别人扔进来的。 记：他能听懂你的话吗？ 李：正好他也说客家话，我命大。我叫他救我，他害怕我说是他害我的，我求他好心，说我不会乱讲话的，还说见到家人后，给他10元钱。 摩托车把我送到派出所 记：他真好心。 李：他是好心人，把我背到山路边，周围有很多坟墓，他让我坐下来，就去叫摩托车，说让摩托车送我回家。 记：你怕不怕那个人走了不回来呢？ 李：怕，好怕，我怕他去叫摩托车不回来，没有人救我了……(抽泣) 记：他还是回来了。 李：去了好久才回来，跟着来了一辆摩托车。他问我记不记得家人的电话，我记不得了，头还是昏昏的。 记：是摩托车把你送到派出所的吧？ 李：嗯，摩托车司机也好心，送我到派出所，都没要钱。我告诉派出所的人，是被车撞了，被扔进山的；派出所的人很好心……给我喝了杯茶，用车送我回家。 记：你恨那个司机吗？ 李：恨，我痛恨那个人，撞了我还把我丢进山。幸好我昏迷了，要是醒过来，可能还会被他杀死，我命真大……(哭泣)多亏那些好心人救了我……谢谢他们。种田难度日进城做手工 得知母亲遭遇后，李绣远在老家五华安流镇的二儿子和在深圳打工的三儿子都赶到东莞，一家人聚在一起，沉浸在悲伤中。李绣的丈夫告诉记者，他们一直在家种田，一亩多田，每年只能收一千多斤粮食，由于难以忍受每年仅几百元的收入，两口子来到东莞，和大儿子一家生活在一起。 李绣很能干，在亲家母的带动下，她从厂里接一些玩具活回来做，全是手工的，每月能挣三四百元。在城里的生活也不容易，11月16日开始，李绣就没活干了。后来，就发生了车祸。肇事地点示意图 制图/子瑜 曾平治 图表略，详见报。 采写：本报记者 曾平治 方常君 傅剑锋 朱倩 摄影：本报记者 韩一鸣 徐文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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