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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谷金海湖畔，阿迪力挑战高空生存吉尼斯世界纪录的活动已经进入倒计时。昨天上午的一阵小雨并没有挡住英雄冲刺的速度，阿迪力在湿滑的绳索上仍然完成了5个小时的表演，令本来以为昨天将无法看到阿迪力矫捷身手的游客喜出望外。
我几天来时时刻刻紧盯住阿迪力和他身边的人们的一举一动。在采访过程中，我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被阿迪力和他的伙伴们身上那种粗犷的亲和力所感染，俨然成为冲击群体中的一分子。有几次我甚至因为担心采访会使阿迪力消耗有限的体力而主动作罢。
我企图用下面这20个词汇将我对阿迪力直接和间接的印象勾勒出一个轮廓。
audience观众
阿迪力说，他最喜欢听到观众的欢呼和掌声。只要观众有要求体能又允许，他总是尽量满足。前两天最热的时候，长时间户外行走钢丝的阿迪力被晒得曝了皮，当我问他为什么不准备一顶遮阳帽的时候，阿迪力很认真地告诉我，“观众喜欢看到我的脸，如果遮住了，大家会扫兴。”
brow眉毛
即使是第一次见面，从阿迪力清爽的眉宇间你也不难读出他的心情。和许多维吾尔人一样，阿迪力总是能把他想说的话写在脸上。他清澈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而当他锁起眉头时，你也不用担心，因为他很快会跟着长出一口气，“没关系”。
childhood童年
阿迪力对童年的回忆就是拿大顶。他8岁入杂技团，跟随一位汉族老师练基本功。一天，阿迪力为了偷懒不起床，就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泡进盆里。当教练来掀他被窝时，阿迪力说自己没有衣服穿了，想赖皮过关。没想到教练二话没说，当即把自己的大人衣服脱下来给小阿迪力穿上。每次团里来了新的小演员，阿迪力都要把这个故事讲给他们，告诉他们只有苦练，才能成才。
dawazi达瓦孜
达瓦孜是新疆维吾尔传统的民间杂技。由于危险性太大，达瓦孜从来都是父子相传。阿迪力是家族的第六代传人，他的父亲、爷爷也都是新疆当年赫赫有名的达瓦孜大师。阿迪力现在有两个女儿，但他在去年终于收了一个徒弟，他可能就将成为达瓦孜第七代传人。
efface遗忘
每个经常来到大坝上的人都不会对吐尔逊老人的身影感到陌生。作为新疆杂技团的团长，只要阿迪力在空中表演，吐尔逊就决不会离开大坝，阿迪力在上面走，老团长就在下面紧紧盯着。十几天下来，老人的双脚上已经磨出了好几个血泡。偶尔坐下来，老人就和普通工人一起帮助阿迪力牵拉缆绳。“他是个了不起的孩子。”谈起阿迪力，老人的眼光里都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慈爱。媒体爆料轰炸没有“放过”阿迪力的妻小和经纪人，但都不约而同地把这个不声不响的老人遗忘了。
friend朋友
阿迪力的朋友都知道，晚上11点以前，你在家里别想抓到阿迪力的影子。在新疆，阿迪力的朋友特别多，他每天忙忙碌碌，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给朋友帮忙。善良和幽默是我采访过的阿迪力朋友对他异口同声的评价。记者每天都会发现陌生的面孔与钢缆上的阿迪力亲密交谈，他的朋友正从四面八方赶来。
gale大风
北京春天的风雨交加让阿迪力始料不及，达瓦孜表演最忌讳的就是钢缆不稳、钢缆湿滑。阿迪力形容自己现在是要跟恶劣的天气抢时间：“其他的困难也许有估计不足的地方，但也都是有所准备；惟独天气给我带来许多意外的麻烦。有些日子无法表演，其他日子就必须加倍努力工作。”计划每天5个小时的表演本来就已经是打破纪录的了，但实际上，只要天气允许，他好几次一天表演超过8小时。
heroism英雄主义
这是一个对英雄主义淡漠的时代，整个社会的价值取向并不赞赏那种浪漫主义的冲动。来到金海湖，站在大坝下面，我刹那间就被眼前这个面容腼腆的小伙子震撼了——他平静坚定的目光和风中摇摇曳曳的绳缆形成戏剧化的反差。感动我的不是阿迪力挑战世界纪录的勇气，而是他挑战自我的勇气——他不是要做自己做不到的事，而是要把自己能做到的事最完美地做好。
jeopardy冒险
达瓦孜本身就是一种冒险的艺术，阿迪力又是一个特别爱好冒险的人。去年在衡山，曾经出现过一次惊险的场面：为了躲开一棵松树，阿迪力不慎从钢丝上栽下来。全场的人都吓坏了，但一个缓坡救了阿迪力的命。在大家惊魂未定之际，阿迪力已经手握平衡杆，重新站到了钢丝上。第二次他成功了。而阿迪力最严重的一次受伤是在上海演出，当时他从空中落下，全身上下17处骨折。
Kecolan科克伦
加拿大人科克伦创造过多项吉尼斯世界纪录，和阿迪力既是最危险的对手，又是最亲密的朋友。阿迪力当年正是因为在电视上看到科克伦成功穿越三峡的报道，才有了自己挑战吉尼斯的念头。阿迪力赶到三峡，科克伦已经离开了。之后阿迪力在上海终于第一次与比自己年长20多岁的科克伦会面时，阿迪力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说：“你是我的老师。”
loneliness寂寞
技术不是最大的障碍，所有熟悉阿迪力的人都在为孤独的破坏力担心。上去之前，为了帮助阿迪力排遣寂寞，大家帮助他制定了包括看书学习在内的诸多计划，但到现在一项也未能落实。阿迪力打小就生活在一大群朋友中间，还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长时间的孤独。“就怕太寂寞导致他心理发生微妙的变化，”老团长看着阿迪力远在湖心的背影小声念叨。
mandarin普通话
阿迪力是个诙谐的人。和朋友聊天时，他一开口就能逗得人们前仰后合。即使在说很严肃的事，阿迪力也经常是妙语连珠。但阿迪力告诉我，他的俏皮话都只能用维语讲，一说普通话，全身的幽默细胞就都罢工了。
next下一步
据知情人士透露，这可能是阿迪力最后一次冲击吉尼斯世界纪录。今年秋天阿迪力准备在北京八达岭长城完成一次全程2008米的高空行走，表达自己对北京奥运会的美好祝愿。目前此项目已经启动。阿迪力的另一个梦想就是高空穿越北美的尼亚加拉瀑布，这也是科克伦想做而未能成行的愿望。
record纪录
和他的多次交谈中，我惊讶地发现，阿迪力虽然对破纪录有一种倔强执著的“情结”，但在具体环节上，他早把破纪录的事情置之度外。他对世界纪录的热衷似乎在计划被敲定的一刹那就烟消云散了。钢缆上的阿迪力想到的仅仅是如何克服困难和怎样对观众更负责。这是一个近乎天真的人，但好像正是这样的天真赋予他超人的力量。
show“秀”
“秀”是当下最流行的词汇，也是“愤青”和“小资”们最不屑的词汇。但当我站在金海湖畔，仰望身着红色民族服装的阿迪力不知疲倦地在钢缆两端穿行，我忽然被一种真诚感染了，发现自己的经验是那么浅薄。阿迪力是国家一级演员，“秀”就是他的职业。我不禁怀疑，“秀”本身并不应该被厌恶，有问题的倒是我们这些被内容空虚的“秀”摧残了的经验主义者。
tribute礼物
美丽的妻子伊巴古丽虽然不能伴随丈夫左右，这十几天的心思却是从未离开过空中的爱人。为了让阿迪力每天看到一些新鲜的东西，鼓舞他的斗志和决心，伊巴古丽每天都要通过绳索给“高高在上”的阿迪力捎去一份特别的礼物。有阿比达的照片、阿迪力和科克伦的合影，有支持者的来信和妻子亲手烹制的美食。
uncomplaining没有怨言
无论是对朋友还是记者，阿迪力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不满。实际上，天气无常、房屋漏雨、施工和计算失误造成钢缆固定不牢都给挑战造成许多困难。每次提到这些话题，阿迪力总是乐观地表示没有他克服不了的困难。但最了解阿迪力的妻子伊巴古丽和老团长吐尔逊都曾私下里跟我表示：阿迪力实际遭遇的困难总是比他说出来的严重十倍。
victory胜利
尽管遇到各种各样的难关，阿迪力对最终的胜利一直充满信心。对如何庆祝胜利，他却是三缄其口。“为什么你们记者都对这个感兴趣？胜利本身就是最好的庆祝。”
wheal水泡
第一个水泡是4月18日出现的，以后就一个接一个，此消彼长。最早是脚底磨出泡，为了避免疼痛，阿迪力改用侧脚底行走，但几天之后，由于摩擦着力更大，双脚侧面也磨破了。最近脚底的水泡刚刚变硬，脚背又开始出现水泡。在走下坡路的时候，鞋面把脚背上的泡磨得生疼。
youngest小孩子
阿迪力的小女儿阿比达是现场的另一个焦点。人人见到这个面目清秀可爱的克斯布朗孜（维语小女孩儿）都不免要停下脚步逗逗她，这也使得她的手里从来不缺叔叔阿姨们送给她的零食和冰棍。她每天都坐在大坝上看爸爸表演，开始几天还坐得住，现在每天都要小声喊：“爸爸，爸爸，别走了，快下来吧。”眼泪在美丽的眼眶里打转儿。
■文/本报记者郭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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