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什-沙龙版”的中东和平新方案？-评鲍威尔中东斡旋
2002年4月18日14:34 中国日报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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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2)当地时间4月17日下午1:33，美国国务卿鲍威尔在结束同巴勒斯坦领导人阿拉法特第二次会谈后，在耶路撒冷举行记者招待会，总结本次中东之行。[透露社照片]4月16日，美国国务卿鲍威尔同以色列总理沙龙在耶路撒冷举行第三次会谈。鲍威尔称他的斡旋已经取得“进展”。[路透社照片]4月16日晚，以色列军队与被围困在基督圣诞教堂内的巴武装分子发生了半个小时的交火。巴武装分子已经被围困在教堂内达两周之久。[路透社照片]4月14日，美国国务卿鲍威尔与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主席阿拉法特在拉马拉举行了长达三个半小时的会晤。[路透社图片]4月15日，几名巴勒斯坦男孩穿过杰宁难民营的废墟。自以军3月29日发动大规模军事行动以来，在杰宁发生了最为激烈的武装冲突，已造成数百人伤亡。[路透社照片]4月11日，加沙地带民众举行示威活动，抗议以色列入侵巴勒斯坦。[美联社照片]4月3日，以军坦克在夜色中侵入约旦河西岸最大城市纳布卢斯，并同该城的巴勒斯坦武装分子发生交火。[路透社照片]4月2日，在拉马拉的官邸，阿拉法特与国际和平爱好者交谈。巴方官员表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阿拉法特都不会离开巴勒斯坦。[路透社照片]
中国日报网站消息：4月17日下午，美国国务卿鲍威尔结束了长达11天的中东之行，离开以色列借道埃及回国。虽然鲍威尔在临行前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他此次斡旋行动取得了一定进展，称以色列总理沙龙已经向他提出了具体的撤军时间表，以军会在“今后数天或者数周内撤军”，但世人并没有看到以、巴两国达成停火协议，以军还继续占据着若干个巴勒斯坦城市，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主席阿拉法特还依然被困在他那只剩下一栋楼房的官邸，难以脱身。
鲍威尔的斡旋使命：落实“布什—沙龙版”中东和平新方案
鲍威尔此次中东之行，体现了布什政府在解决以巴冲突中不同于以往的一种新方法：支持沙龙在反恐的情况下打击巴勒斯坦内部的极端军事组织，消除巴勒斯坦对以色列的“恐怖袭击”，在这个基础上重建中东和平。这么做的重要内容是，白宫正在试图打破过去20年来中东问题上的“非对称平衡”——强大的以色列占据被占领土不愿退出，而只有轻武器的巴勒斯坦各派力量通过暗杀以及“人肉炸弹”进行抗争。虽然以巴两国在过去数十年间都付出了沉重代价，但至少存在着某种平衡，这也是一种靠暴力而建立的“恐怖平衡”。
从9·11事件开始，这种非对称平衡开始走向崩溃了。因为美国在全球政治中树起了“反恐”大旗，打击恐怖主义得到了国际社会前所未有的认同。沙龙很快抓住了这一难得的“历史机遇”，要将原来为了民族自由而不惜采取一切手段进行反抗的巴勒斯坦极端军事组织视为合法打击的对象，将打击这些极端军事组织而采取的出兵巴控区的行动冠之以合法的“反恐行动”。当以色列在2001年12月决定“软禁”阿拉法特时，这表明强硬的沙龙已经不愿意再接受这种以巴之间传统的“游戏规则”，他想从根本上消除巴勒斯坦极端军事组织对以色列发动的“非对称战争”。
沙龙借用美国的“反恐”政策在以巴冲突中进行“反恐”，正好与美国的全球反恐战略不谋而合。美国方面有自己的小算盘：如果以色列能够打击巴勒斯坦极端军事组织，这有助于消除世界范围内伊斯兰恐怖主义势力，降低有组织的恐怖活动对美国的威胁。“9·11事件”后巴勒斯坦群众在街头欢呼雀跃的情景，估计让布什和白宫的鹰派人物深受刺激。但是，由于国际舆论和国际道义近年来一直倾向于巴勒斯坦，白宫又不得不对让沙龙有所收敛，避免以巴冲突激化美国与阿拉伯世界的矛盾，打乱美国自己的反恐战略安排。因此，从2001年12月以巴冲突升级之后，美国对以色列实际上是“小骂大帮忙”；鲍威尔4月7日出使中东，最重要的，是要帮助以色列结束以巴之间传统的“恐怖均衡”，在中东和平中灌输“布什—沙龙版”的和平新方案，而不是急于寻求以巴停火。这也是为什么鲍威尔此行要施加压力的重点不仅是沙龙，更重要的是针对阿拉法特和巴境内的极端军事组织。在17日第二次会晤阿拉法特后，鲍威尔再次强调，阿拉法特需要拿出行动、而不是做口头表示。
鲍威尔11天穿梭外交：功成几何？
鲍威尔在11天的时间内，访问了5个阿拉伯国家，两进两出拉马拉市和以色列，同沙龙举行了三轮会谈，同阿拉法特进行了两次会晤。中间还在4月10日出席了在西班牙首都马德里举行的美国、欧盟、俄罗斯和联合国秘书长四方会议。总起来说，鲍威尔的斡旋工作可以大致归类为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说服有影响力的阿拉伯国家不要联合起来对以色列采取强硬行动，避免整个中东局势的动荡；其次，协调美国与欧盟、俄罗斯在以巴冲突问题上的立场，让这些国家尽可能地与美国协调步伐，在保护以色列的同时避免向阿拉法特施加的压力受到分散；第三，恐吓叙利亚和黎巴嫩，要求他们约束“真主党”武装对以色列边境地区的军事行动，避免中东出现“第二战场”；第四，向以色列提出警告，让沙龙采取的军事行动不要“走得太远”，并就以色列撤军后的以巴局势和解决方案同沙龙交换意见；第五，向阿拉法特进一步施加压力，坚持贯彻解决以巴冲突中的“反恐”方针。在这五项工作的基础上，鲍威尔要同以巴双方会谈，以便就停火协议等问题，倾听各方意见。
因此，虽然鲍威尔此行并没有促成以巴双方达成停火协议，但白宫在推进布什的中东和平构想上确实向前迈进了。有一天鲍威尔开始伏案于自己的“白宫岁月”回忆录的时候，这11天一定会以“浓墨”来写。但鲍威尔此行却与国际社会的期望有很大的距离。对于关心结束以巴流血冲突以及尽快让以色列撤军的人来说，停火协议可能是最重要的；对于美国和以色列来说，更好地消除巴勒斯坦的反以暴力行动以及各种恐怖攻击，却是最重要的。在美国看来，以色列都已经把巴勒斯坦打成这样了，撤军早晚只能说是一个道义和政治问题，是停火的条件，而不是通向和平的最大现实问题。这就是为什么鲍威尔17日说，达成停火协议，“现在还不是时候”。
值得注意的是，鲍威尔和沙龙从16日开始都在提议举行“中东和平国际会议”。这一会议很可能今年6月在美国举行，并将邀请中东地区所有的国家参加，但想绕开阿拉法特。目前尚不知道其他国家的反应，但美、以提议举行这样的会议，显然是为了推动阿拉伯国家就解决以巴冲突达成新的共识，进一步实现以反恐为中心的中东和平新方案。
对美以来说，举行这样一个会议有若干好处：首先，可以绕开近年来美、以、巴三方会晤无法达成最终协议的困境，特别是可以绕开阿拉法特，至少不再以阿拉法特领导的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作为最重要的谈判对手。这也是沙龙近日表示不会邀请阿拉法特与会的原因。而鲍威尔也表示，巴勒斯坦可以派高级代表团出席，但阿拉法特可能不需要露面；其次，美国召集中东阿拉伯国家举行解决巴以冲突的国际和平会议，可以进一步要求阿拉伯国家减少和停止对巴极端军事组织的经济与武器援助。如果巴勒斯坦周边的阿拉伯国家愿意这么做，巴境内军事组织的武器和经济来源都将受到极大的限制，其自杀性爆炸或者有组织的反以军事行动确实将面临重大打击；第三，可以与2002年3月末贝鲁特阿盟首脑会议沙特的提议相互配合。目前，阿拉伯国家中的“温和派”确实已经对持续的以巴暴力冲突感到厌倦，结束暴力冲突、树立政治解决以巴冲突的信心是美国目前需要在阿拉伯国家中支持和鼓励的重大外交目标。如果中东国家都倾向政治解决，并就合作行动达成共识，必然将提高要求阿拉法特做出妥协的国际压力，并孤立和分化巴勒斯坦境内及邻近地区的伊斯兰极端军事组织。
鲍威尔还将重返中东吗？
总的来看，鲍威尔的中东和平新方案有一定的新意。这一方案的基本目标是将实现巴以和平的范围从以巴这两个国家、扩大到阿拉伯国家共同的参与和合作。从基调上来说，也符合沙特所提出的中东和平建议。对美国来说，推进这一方案可以“一箭三雕”：一是在打击伊斯兰反以极端军事组织的基础上结束以巴暴力冲突的恶性循环。通过在美国主导下重启中东和平进程来改善美国与阿拉伯世界的关系；二是可以进一步拉拢阿拉伯国家共同参与在中东的反恐行动。事实上，如果没有周边阿拉伯国家的协助和认可，巴境内的极端军事组织不可能被瓦解；三是通过中东和平进程向前发展，进一步孤立象伊拉克、伊朗、叙利亚等强硬派国家，为美国下一步准备对伊拉克采取的军事行动铺路。
然而，这并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首先，美国必须说服以色列按照联合国通过的有关决议撤出巴被占领土，停止在被占领土上修建犹太人定居点；其次，保证在公正与合理的基础上建立巴勒斯坦国，东耶路撒冷应该成为巴勒斯坦国的首都；第三，实现以色列与阿拉伯国家在平等与互利基础上关系的正常化。而要做到这一切，美国更重要的是必须抛弃长期以来袒护以色列的政策，有效约束以色列的强硬政策。在阿以冲突持续数十年后的今天，在白宫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而总是屈从于犹太人利益团体的美国现实政治中，想要实现这些目标谈何容易。如果以色列不能真正意识到遵守联合国决议是保障和平的基础，想要获得真正的安宁永远无从说起。
鲍威尔在离开以色列之前给巴以都留下了严肃问题。对于以色列，鲍威尔询问，“以色列是否已经强大到可以不顾定居点问题以及军事占领将产生的毁灭性影响？”对于巴勒斯坦，鲍威尔质问，“是否可以永久性地放弃暴力，是否可以将眼光放到会谈上来？恐怖分子以及暴力支持者不能将巴勒斯坦的独立梦想当作人质。”
或许只有认真思索鲍威尔这两个问题，中东和平的曙光才能再度降临这块苦难深重的土地。（中国日报网站特约评论员 朱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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