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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至1955年苏联与南斯拉夫之间的冲突曾震撼了整个战后欧洲。1949年9月28日，苏联政府照会南斯拉夫政府，宣布废除1945年缔结的苏南友好互助条约。接着波兰、匈牙利、罗马尼亚、保加利亚等国家，也先后宣布废除与南斯拉夫的友好条约。随后，社会主义阵营开始走向分裂。苏联和南斯拉夫两国领导人之间为何发生冲突？又为何愈演愈烈？
俄罗斯最新一期《绝密》杂志对此作了揭秘。
最亲密的朋友
1946年6月6日，南斯拉夫总统铁托元帅来到莫斯科，他既是来参加加里宁的葬礼，同时也是来与苏联最高领导人斯大林讨论战后欧洲的领土问题，斯大林用最高规格接待了他。众所周知，德国进攻苏联后，南斯拉夫游击队很快就成了莫斯科最亲密和最可靠的同盟者，但克里姆林宫和游击队领导人之间、以及以季米特洛夫为首的共产国际和南斯拉夫共产党之间的关系并不十分协调。最敏感的问题之一就是南斯拉夫游击队始终强调要恢复南斯拉夫的主权。当时苏联一直承认流亡到伦敦的彼得二世国王的政府，所以问题比较棘手。但并不是没有解决这一问题的办法：铁托在写给莫斯科的报告中说，95％的南斯拉夫人希望脱离苏联。1944年，铁托的助手米洛斯拉夫·基拉斯与斯大林会晤后，苏联政府向南斯拉夫民族解放委员会提供了1000万美元的无息贷款。斯大林的慷慨远远超出了南斯拉夫人的期待。斯大林当时是这样解释的：“我们在为共同的事业奋斗着，所以我们拥有的一切都应该拿给你们分享。”苏联向铁托游击队提供的军事援助是难以估价的。战争期间，南斯拉夫游击队从苏联得到了15．5万支步枪、3．8万支冲锋枪、1．6万挺机关枪、6000门各类火炮、69辆坦克和491架飞机。1944年9月铁托访问莫斯科时，同苏方签署了苏联军队临时进入南斯拉夫领土的协议。经过苏联红军和南斯拉夫解放军的并肩战斗，1944年10月20日解放了贝尔格莱德。从1944年到1946年，铁托3次来到莫斯科，斯大林均以最高的礼节接待了他。铁托的高级助手们还借此讨论了社会主义南斯拉夫加入苏联的可行性。南斯拉夫被苏联列为第一个可以联盟的国家。铁托的一位助手回忆说，“斯大林拥抱了铁托，还告诉他联盟在未来欧洲的重要作用”。
夺领导权的斗争
斯大林和铁托之间虽然有过真诚的友谊和理解，但他们之间的摩擦却从未间断过。这些摩擦不仅涉及到共产党政策的原则问题，如农村土地所有制、集体农庄等，也涉及到南斯拉夫避开莫斯科与东欧其他国家和政党的交往问题，如建议南斯拉夫与阿尔巴尼亚实现统一、建立南斯拉夫－保加利亚联邦等，以及“冷战”开始后调整领土政策等问题。在与法西斯德国作战期间，斯大林惯用“斯拉夫思想”，因为他知道，只有用“斯拉夫思想”才能牢牢地控制苏联在世界上的领导地位，他曾说过：
“只要斯拉夫人统一和团结起来，其他任何人都休想碰他们一根指头。
”为了实现自己的计划，斯大林还准备同更多的强者结盟。据他的女儿斯维特兰娜·阿利争”卢耶娃回忆，战后父亲经常念叨：“唉，要是同德国人在一起，我们将是不可战胜的。”1948年斯大林和铁托之间的冲突，不仅是两位相似的“领袖”在心理上的碰撞，也不仅是两个相同制度的国家在“建设社会主义道路”问题上发生了分歧，而且是两个共产党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争夺领导权的斗争。1948年6月，共产党与工人党情报局在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召开大会。会上通过了《关于南斯拉夫共产党地位问题的决议》。决议指出，近来，南斯拉夫共产党的领导人在对内对外政策上，执行了违背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错误路线，对苏联实行不友好的政策，他们正在逐步把南斯拉夫人民引向资本主义的泥潭。《决议》最后威胁说：如果南共领导人不反省自己的错误，必须将其更换。1948年7月，铁托在南共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做完总结报告后，走下了悬挂着“斯大林———铁托”横幅标语的主席台。但是，任何向斯大林和苏联表忠心的话都已经无济于事，确切地说，这些话更加刺激莫斯科。1949年夏秋之季，莫斯科开始向南共发难，称南斯拉夫共产党为“帝国主义的急先锋”、“特务组织”、“法西斯－盖世太保集团”。1949年12月21日，苏共中央机关报《真理报》公开宣称：“铁托叛徒集团成为帝国主义反动势力可耻帮凶的时日已经为期不远了”。随后，克里姆林宫开始用最可怕的字眼指责南斯拉夫领导人和他的支持者为“托洛茨基主义”，后来干脆称他们为“杀人犯和特务”。
战争一触即发
莫斯科最初认为，南斯拉夫共产党内的“积极力量”完全可以推翻铁托政府，但当希望成为泡影时，莫斯科又开始从四周向南斯拉夫施加军事上和政治上的压力，而且任何一次挑衅随时都可以引起直接的军事冲突。莫斯科甚至讨论了从匈牙利、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进攻南斯拉夫的计划，以及从亚得里亚海登陆的可能性。苏联及其盟国准备武装干涉南斯拉夫的消息最初是在1956年从匈牙利的流亡军官贝拉·基拉伊口中得知的，他曾被判处死刑，1989年撤消判决。按计划，武装干涉分为3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在南斯拉夫组织大规模的群众骚乱。第二阶段是由流亡在境外的南斯拉夫人成立“人民委员会”。第三阶段是让这个“委员会”以“起义的人民”的名义请求周边共产党国家的帮助，而这些国家承认“起义政府”后，立即进行联合行动，推翻铁托政府，建立新的苏维埃政府。1955年6月，在苏共中央全会上，布尔加宁在与赫鲁晓夫的对话中回忆说，1949年斯大林曾命令苏联的军事和民事专家在48小时之内全部撤出南斯拉夫。专家们当时就已经明白：事态变得很严重，战争就要开始了。赫鲁晓夫说：“宣战前，大都是这样做的。”“我们还把一个集团军移到了南斯拉夫的边境地区……”。
西方特别关注
1949年西欧和美国也流传着苏联定于1950年秋至1951年春进攻南斯拉夫的消息。苏联对南斯拉夫的行动，很快就触动了西方国家的神经。1950年夏天，美国总统要求情报机关对“苏联在南斯拉夫边境地区，以及保加利亚和靠近北欧地区的频繁活动”予以特别关注。1950年6月29日，在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会议上，苏联问题专家肯南提出，苏联将在南斯拉夫、伊朗和民主德国3个方向进行大规模行动。同一天，法国外交部发给英国外交部的绝密文件中也称，苏联在欧亚弧形地带、尤其在柏林和南斯拉夫的频繁活动是极其危险的。到1950年底，华盛顿、伦敦和巴黎得出了一致的结论：苏联可能直接或间接地参与军事冲突。同年12月，美国总统杜鲁门在与美国国会领导人的会见中公开宣称：“克里姆林宫可能作出了这样的决定：与美国开战的时机已经成熟”。同时，西方的分析家们也预测：“尽管苏联及盟国在巴尔干地区的军队尚不足以完全攻取南斯拉夫，但在苏联的指使下，越过南斯拉夫、希腊和土耳其的边境，发动一场大规模局部战争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在南斯拉夫与匈牙利、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和阿尔巴尼亚的接壤地区，不断发生挑衅事件，每次挑衅随时都有可能引发战争。这些挑衅事件从1950年的937起上升到了1952年的2390起。为了“解决”南斯拉夫问题，匈牙利、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组织了3支国际行动队，保加利亚和匈牙利还成立了培训特工人员的专门学校。美、英等西方国家看到苏南冲突已经成为现实后，便开始从财政上和军事上对南斯拉夫进行援助。1949年秋天，尽管遭到了苏联的坚决反对，但南斯拉夫还是正式成为了联合国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随着西方对贝尔格莱德军事援助的不断加强，苏联越来越感到武装干涉的风险性，但武装入侵推翻铁托政府的计划最终没能实现。■金学耕（新华社供本报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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