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要工钱惨遭毒打 甘肃民工泪诉八年讨债史(图)
2002年5月6日15:52 华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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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胜余晚上就睡在火车站 |
为讨一笔8年前的苦力钱，一个好端端的汉子流落街头，沦为乞丐；一个好端端的家庭四分五裂，妻离子散。近日，本报报道的8年讨工钱沦为乞丐的甘肃民工姚胜余，含泪向记者哭诉了他8年来的辛酸血泪史，说到伤心处，姚胜余禁不住嚎啕大哭……
才出狼窝又入虎口
姚胜余家住甘肃甘谷县六峰乡，该县是甘肃的贫困县，外出打工挣钱是当地村民最重要的收入来源。姚胜余家有五个孩子，一家七口全靠姚胜余外出打工糊口。1994年4月，姚胜余带着一帮甘肃民工到陕西打工时，遇上了湖北人丁祥林，丁对姚胜余说，宝鸡有个工程能挣钱。姚胜余以为遇上了好人，谁知丁祥林给他带来的却是长达8年的噩梦。
1994年10月2日，经丁祥林介绍，姚胜余带着15名甘肃民工来到了宝鸡创业大厦工地。干了两天后，姚胜余和甘肃民工发现丁祥林不可靠，准备不干了。这时，创业大厦工程的承包人吴掌林出面了，书面承诺由他给民工发工资，每天工钱25元到27元，加班另算。姚胜余等民工留下来了，先后有两批30名民工跟随他干活，一直干到1995年3月26日。
没命干活难换良心
在打工期间，姚胜余带着民工加班加点地干。冬天来了，他们住在工地旁的草棚里，冷得不行就到工地加班干活。有时一天加班5个小时。这期间，一个民工因工伤瞎了一只眼，民工们都纷纷捐钱，合计2000余元，姚胜余本人就捐了500元。姚胜余伤心地对记者说，出了这种事，工地老板也就是吴掌林才拿了1000元。
1995年3月27日，干完活已两天没有吃过饭的民工心想可以拿着钱回家了，然而，包工头不给钱！姚胜余一脸绝望，民工们大骂姚是骗子。为了5000多个工日的血汗钱，姚胜余开始走上长达8年且还不知何时是尽头的讨债之路。
讨要工钱惨遭毒打
从干完活的那一天起，姚胜余就怎么也找不着吴掌林了。1995年4月27日，姚胜余费尽周折在枣林镇找到了吴掌林，吴把姚胜余搪塞走了。6月27日，姚胜余打听到创业大厦正在装修，他给门卫了20元钱，门卫才让他进去，吴掌林却对姚胜余说，工钱让丁祥林领走了。这时，丁祥林早已跑得没影了。
1997年7月下旬，姚胜余第三次找着了吴掌林。在吴的办公室，一个打手抽了他两耳光，随后用拳头猛击他的腮部，打掉了他右边的6颗大牙，并使劲掰他的左手无名指并折断，并威胁姚胜余说，你再来宝鸡就弄死你。记者发现他口中、手上和腿部的伤痕还在。姚胜余回忆说，当时吴对他讲，就是再要10年也不给钱。吴当时还给姚胜余定下了“五不准”：不准在宝鸡告他，不准在外地告他，不准向公安反映问题，不准去岐山找他，不准在宝鸡的地盘上呆。
1998年上半年和1999年春节，姚胜余又先后两次找到了吴掌林，前一次吴借口上厕所溜掉了，后一次吴对他提出了一个荒唐的要求，要他再带一帮民工来给吴干活，干了活他就把前面的工钱给付了，受尽磨难的姚胜余哪敢再上这个当。
艰难诉讼乞讨为生
为了要回工钱，姚胜余想到了法律的途径。1999年10月，姚胜余首先将丁祥林告上宝鸡市金台区人民法院，金台法院判丁祥林支付姚胜余等人1217个工日的工资，但丁早已不知去向。在律师的指点下，2001年姚胜余又将吴掌林告到宝鸡市渭滨区人民法院，该院以不能就同一事实对判决已生效的案件又起诉为由，驳回了他的起诉。
要不来工钱，姚胜余又开始走上上访之路。2001年5月31日，姚胜余来到宝鸡市劳动争议仲裁委员会，该委员会以超过申诉时间为由，不予受理。
卖光家产妻离子散
8年来为了讨工钱，姚胜余光路费就花了近4万元，为筹钱，他先后卖了家里的猪、木料，值钱的衣服、手表，还偷偷将妻子的陪嫁衣服也卖了。1995年，姚胜余的大女儿才13岁，便不得不辍学去县城一家饭店打小工，以贴补家用。1999年，姚胜余15岁的二女儿也开始走上打工挣钱糊口之路，但她同样遇到跟父亲一样的噩运，在广州一个厂子干了三个月，她一分钱的工钱也没有拿到。媳妇回了娘家。剩下三个小一点的孩子都辍学在家，他们的前途又能怎样呢！
8年噩梦何时能醒
2001年9月，失去信心的姚胜余写下了遗书，里面有这样一句话：“刁恶耍赖，请求党和政府为民除害”。当时他准备从高楼上跳下去，多亏秦川律师事务所为他提供法律援助的律师百般开导。这样，姚胜余又把上访材料送到宝鸡市纪检委，赵锦明书记看了他的材料，当即批示：“请中院郭院长协调。此事扯皮太久，包工头不能为富不仁，让群众遭殃。”
今年4月24日，宝鸡中级人民法院指定渭滨区人民法院对此案进行了重审。4月26日，包工头吴掌林矢口否认给姚胜余书面承诺的事，对于打人一事也闪烁其词。
4月29日下午，也就是本报的对于姚胜余讨要工钱的事见报不久，一脸惊慌的姚胜余找到记者就抱头痛哭：4月28日晚8时许，有一名30多岁的男子找到在宝鸡火车站留宿的他，恶狠狠地说，“姓姚的，我警告你这里是宝鸡不是甘肃，识相的就不要再告了，赶快离开宝鸡滚得远远的，否则就收拾你！小心我抄你的家！”姚胜余被吓得一晚上都没敢合眼。
姚胜余讨要工钱一案还没有宣判，那么到底什么时候谁该给姚胜余支付工钱呢？
后记
甘肃民工姚胜余八年讨债未果一事，令人诸多感慨。民工这一弱势群体，的确需要更多的关爱和尊重。民工不仅要有勇气维护自身的权益，同时那些所谓的“老板”们也需要有一颗爱心。
事实上，对于那些不仅没了诚信甚至没了良心的人，心中塞满了利欲的人，这种“求求你，给我工钱吧”的哀求是如此孱弱，已经不足以打动老板被利欲占据了的心。就民工自身来说，他们没有足够的能力来摆脱这种被处处讹诈、敲诈的现实。这个群体需要特别的社会照顾，而最有效的就是法律的保护。我们希望社会各界和司法部门打击那些为富不仁、欺压民工的人，给正义一种力量，给弱者撑起青天，让诚信畅通无阻，让欺诈寸步难行。(本报记者光明黑白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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