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说话”破奇案
2002年8月31日11:07 长江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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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警方颅像重合技术揭秘
记者王川 通讯员宋军 胜斌 张武
让白骨“说话”的技术是辽宁的师傅教的
一张死者生前的照片与电脑中的头颅像逐渐重合，“白色”的颅骨嵌入黑色的照片中：死者头颅复合。
近日，位于市公安局水上分局的“颅像重合技术比对中心”首次对媒体开放，使记者能够有幸了解这项用于刑事侦查的高端技术。同时盛传的“头颅还原”也在记者的采访中逐步揭开了其神秘的面纱。
1997年武汉市公安局刑侦处和水上分局引进“颅像重合”技术以来，短短5年内进行了80余次鉴定，破获了30余起疑难大案。
童尸鉴定初显神威
1997年3月11日，江汉二桥下游江滩发现一具儿童尸体。尸体已高度腐烂，面目全非，无法辨认，水上警方通过查询失踪人口获悉，6岁的李新（化名）已失踪多时。
此时，颅像重合技术引进武汉不过几天，专程到汉安装试机的公安部213研究所计算机专家赵成和法医专家段文才立即行动，与号称“武汉颅像重合第一人”的陈友民一起，对尸体的颅骨和李新的照片进行了仔细的重合鉴定，最终确认死者就是李新。
水上警方据此判断展开调查，很快抓获死者李新姐姐的男友刘正友，后查实正是刘杀死了李新。
颅像重合技术在武汉第一次出手，就大显神威。
此前，该技术的应用范围是17岁以上的成年人，因年龄在17岁以下者，其颅骨尚未完全发育定型，确认难度极大。两位来自颅像重合技术发源地的专家高兴地说：“这是一个不小的突破。”
辽宁“请”回重合技术
上个世纪80年代末期到90年代中期，市公安局水上分局平均每年从辖区的水域中打捞起100多具尸体，这些尸体的身份认定成为困扰水上警方的大难题。同时在刑事案中，常会遇到腐尸案、分尸案，无法直接辨认和确认其身份。
1996年5月，武汉发生一起抢劫出租车杀人分尸案，凶手将尸体抛至汉江，打捞起来后无法鉴定身源。水上警方将尸体的颅骨和一位失踪者的照片送到位于辽宁的213研究所做鉴定，并由此成功破案。
此事让武汉市水上警方大受启发：尸源鉴定有了法宝。当年底，市公安局刑侦处水上分局联合刑侦大队，从辽宁“请”回了颅像重合技术。
颅像重合是指用颅骨和失踪人生前照片，通过重合像，根据人像颜面软组织和颅骨之间的相互关系，进行个人识别，判定人像和颅骨是否为同一人。目前，全省仅有的颅像重合技术比对中心设在武汉市公安局水上分局。
天天跟尸体打交道
“天天与尸体打交道，习惯吗？”“没办法，这是工作。”
同济大学法医系93届毕业的陈友民，1998年因工作出色被荣记个人二等功。他说：“尸体很毒，每次处理颅骨时，我都要戴上2层的橡皮手套，可摘下手套后，一天之内，手怎么洗都是臭的。”
接着，陈友民为记者作了演示。
先取出一个颅骨。
“先要把颅骨清理干净，残缺的位置要修复。”
首先，死者生前照片扫入电脑，头部自动生成几根连线。死者的颅骨在2米外挂着，电脑旁的摄像机把颅骨录进电脑显示器。电脑上，照片与颅像逐渐合二为一，“白色”的颅骨嵌入黑色的照片中：死者头颅复合。
据法医介绍，颅骨和照片要比对的参数有100多个。每个人的颅骨均不相同，这是比对存在的前提；但其中差异很小，有的位置以0．1毫米计，要靠经验判断并结合综合数据进行比较。
陈友民一边介绍，一边用鼠标移动电脑中的颅像，从不同角度记录比对的数据。约一个小时后，鉴定结果出来，证实是同一个人。
短短5年内，陈友民等人进行了80余次鉴定，破获了30余起疑难大案。
最难莫过煮头颅
据悉，在进行“颅像重合”前，首先要对难以辨认的头颅进行处理，这个过程最难熬：将一个高度腐烂的头颅放在开水中煮，以去掉所有血肉。
日前在现场记者见到，比对中心设在一间20几个平方米的房间里，除了电脑和仪器，最“扎眼”的就是靠墙橱窗里，摆放着大大小小白森森的“骷髅头”。一股刺鼻的药水味道直往记者鼻子里钻。
陈友民介绍，为剔除软组织，尸体头颅要放在大锅里煮上3至4个小时，用的锅就是普通的铝锅。煮腐肉发出的臭味令人作呕，能从四楼一直臭到一楼的街面上。
比对人员是不能离开避臭的，他们同时要对头颅做脱脂、消毒、漂白等技术处理。夏天，尸臭招来成堆的蚊子、苍蝇，也不能用杀虫剂。
颅骨处理好后，接着要审查颅骨：外形是否完整、下颌骨与颅骨是否为同一人，尸体的大致年龄与性别等。
随后，要对死者的相片进行审查：年龄是否符合（一般要求死亡时间与照片的时间相隔在3年之内），相貌特征有无鉴定条件。其后，还要修复颅骨：下颌骨与颅骨要粘连起来，破碎的骨头要修补。
在这一切完成之后，才能将相片和颅骨分别扫描上电脑，进行重合。由于需要比对的数据很多，又有一定的连续性，一上机就必须几个小时坐在电脑前，仔细地盯着比对数据，有时需要连续近20个小时才能得到结论。
白骨“说话”三宗案例
案例一：1997年4月20日，安陆市城郊毛家河内发现一具被肢解的男性尸体，尸体因高度腐败已无法辨认。安陆警方专程将失踪人员匡毅中的相片和现场颅骨送到了武汉。陈友民等法医对二者进行了缜密比对，整整6天做了3个来回，终因一些关键数据不对，否定了死者为匡毅中。
安陆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在前期调查中掌握了一些线索，如果这个颅骨是匡毅中，案子即可告破。他们不太甘心，还有点怀疑这位刚来武汉的“客人”，于是又拿到辽宁铁岭的公安部213研究所去做，结果证明武汉警方的技术判断十分正确。
案例二：1997年5月2日，孝感市孝南区西郊河边发现一具被肢解、高度腐败的女尸，已无法辨认，经分析为杀人分尸案。孝南区公安分局送来颅骨和失踪人员田五玮（女，17岁）的相片，要求鉴定。经检验，死者就是失踪的田五玮。据此线索，孝南警方很快破获此案，抓获凶手涂磊（田的男友）。
案例三：1997年12月，湖北省高院刑事审判一庭在对荆门市一宗凶杀案的罪犯死刑复核过程中，发现证据不足。该市1994年2月20日曾发生一起凶杀案，1997年荆门警方因另一起杀人案抓获犯罪嫌疑人秦陈后，秦交代了1994年的这起案子，警方挖出尸体时，被掩埋长达3年的尸体已白骨化，无法辨认。省高院点名要求武汉市水上公安分局做颅像重合技术鉴定。1997年12月29日，经鉴定，印证了凶手秦陈交代的犯罪事实，此案得以顺利进入诉讼程序。
武汉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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