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9日上午9点,6岁的平平(化名)一瘸一拐地来到学校,校长张君爱心里一沉,孩子又挨打了。果然,平平的左腿腿肚上赫然是一道道肿胀青紫的伤痕,“妈妈用棍子打的!”孩子低声说道。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身上的伤痕一次次升级,老师们的不安也越来越重……
身上遍布旧伤新痕
9日上午,记者在清河朱房村星火打工子弟小学见到了平平。小姑娘的鼻子上有两道明显的血痕,平平说“是钳子夹的”,左侧脸颊上青一块紫一块。
“过上十来天,孩子就得带点伤来!”平平的父母都是四川人,在北京打工已经四五年,平平是半年多前来的北京。半年多来,平平不时带着新鲜的伤痕来到学校,这一次的伤几乎让所有老师都不忍再看下去。
老师小心地翻开小女孩的袖子,左胳膊肘部肿了一圈,皮肤乌黑发紫;左腿上几乎同样的位置也高高肿起;脖子上明显能看到用手拧出来的一道道红印。而包括鼻子上的夹伤,左手指甲的淤血和背部脊椎上的伤痕则明显是一道道旧伤。
平平说,这些伤都是妈妈打的。12月8日晚上的殴打导致了新伤,事由只是一件极小的事。“我晚上跑出去看奶奶,没有穿外面的裤子,妈妈生气了。”平平告诉记者,妈妈先是用铁棍子抽她,然后罚她坐在床上仰着头冲着天花板不许动,从晚上10点一直到凌晨2点,“后来还是爸爸让我睡觉了”。记者想让小姑娘比划一下是怎么仰着头“罚坐”的,平平竟疼得根本抬不起头来。
其他殴打的理由也都是些小事。平平在地上捡了一个铅笔头,妈妈认为是她偷拿同学的,就用钳子使劲夹她的鼻子(学校的老师告诉记者,这种铅笔头每次打扫卫生都能扫出许多)。
平平说,每次都是妈妈动的手,爸爸很少打她。“妈妈打你时,爸爸不拦吗?”记者问她。
“爸爸说,你打一下就行了,别老打……”
孩子说,妈妈对她的惩罚还包括:平举双臂罚站、用绳子捆在椅子上,最轻的是用巴掌掴。
妈妈说“这孩子特皮”
老师们眼中的平平是个听话的孩子,邻居们则异口同声地告诉记者,小姑娘非常懂礼貌。这样一个孩子,为什么会屡屡被母亲殴打?
9日下午,在北京毛纺厂染布车间,记者找到了在这里干临时工的平平的母亲汤女士。汤女士染着红头发,身材瘦小。对平平的伤,她说,除了胳膊上是自己用竹片抽出来的外,鼻子上的两道血痕是平平自己摔伤,身上的其他伤是“孩子他爸爸打的”。
“你不知道,这孩子特皮!”汤女士说,平平有拿别人东西的坏习惯,脾气还倔,她也是气急了才打她的。而校长张君爱告诉记者,她们从来没有听到有同学说平平有拿别人东西的毛病。
汤女士工厂负责人张女士告诉记者:“有一次我们看到平平身上有伤,问她为什么打孩子,她说是平平把校长的手机摔坏了,结果我们找到学校一问,根本就没这回事!”
平平的父亲说,他极少打孩子。他解释道,妻子之所以会无缘无故地打孩子,是平时工作压力大,心情烦躁所致。
记者明确告诉平平的母亲,未成年人受到国家法律的保护,即使是父母也不能肆意虐待孩子。汤女士满口答应“我们不会再打她了”。
同情者左右为难
平平只是一个六岁的女孩,除了有点怕,她还不知道记恨母亲,甚至会维护自己的母亲,“都是我不听话!”
除了老师同学,邻居们甚至平平母亲的同事都曾看到过孩子身上的伤,但平平妈妈有些古怪的性格让他们轻易不敢管这件事。
一位老师说:“我们从来不敢对她妈妈说这孩子有什么不好,生怕一说,她回家就把孩子打一顿!”
平平母亲单位负责人张女士也感到同样为难:“有时候真想停她两天工,让她反省反省,可万一她又迁怒孩子怎么办?”
清河车站社区居委会的工作人员都见过小姑娘的伤痕。“还是大热天的时候,我看她穿着件秋衣,一撸袖子,小胳膊上全是一道道青!”
正是这种为难的心态和一次次迁就,使孩子一次次遭到殴打,伤一次比一次重。
所有熟悉他们一家的人,都不清楚她妈干嘛要下这么大的狠手打女儿。
如何保护受虐儿童
首都师范大学心理学院许燕老师表示,在社会压力比较大的家庭,会有一些成年人由于生活压力无法排解,为找一个替罪羊而将压力转嫁到孩子身上。许燕老师说,如果出现过激的行为,家长应该到心里咨询部门进行“特殊的检查”。但她也表示,这对于一些流动家庭和收入较低的人群是很难做到的,因为“心理咨询每小时至少要几十元钱”。
但如果压力源不消失,过激的行为就很难自动消失,对孩子潜在的危险也就会一直存在。
全国妇联维权部的徐女士说,我国并没有专门的组织拥有专门的场所、资金去主动操作对受虐儿童(特别是受到其监护人的虐待)的救助。在没有确定其父母的行为已属犯罪的情况下,也没有法律可以剥夺父母对孩子的监护权。她建议,必要时,应该由公安部门出面调查。12月9日上午9点,6岁的平平(化名)一瘸一拐地来到学校,校长张君爱心里一沉,孩子又挨打了。果然,平平的左腿腿肚上赫然是一道道肿胀青紫的伤痕,“妈妈用棍子打的!”孩子低声说道。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身上的伤痕一次次升级,老师们的不安也越来越重…… 作者: 徐一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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