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文福 记者 李中良/文

　　丹东特色 边境贸易和旅游

　　8月19日，星期二，晚22时。一艘播放“北国之春”的中国游船向江心缓缓驶去，邓丽君缠绵悱恻的歌声穿过夜晚潮湿的空气在两岸悠扬地盘旋。这艘满载游客的五彩船在夜色包裹的江中留下了一大片波光粼粼的倒影，把对岸树影婆娑的新义州掩映得格外幽静、神秘。很多凭栏远眺的游客都在想像着心目中的邻国——朝鲜。“这是今晚最后一班旅游船了。”港务码头的一名工作人员说，“很多游客更喜欢后天的徒步游。”

　　岸边，方砖整齐铺就的甬道上，小商贩们鳞次栉比地经营着各自的地摊生意，中朝两国的历史文化与民间特产俯首可拾，毛泽东铜像、金日成纪念邮票、朝鲜的特产香烟都是外地观光客争相挑选的旅游品。尽管夜色已浓，买卖双方仍乐此不疲地讨价还价，沿江的路灯交错着人们毫无睡意的身影，华灯辉映的丹东就在他们身后。“没允许徒步游那阵子，我们的生意让非典和修桥折腾惨啦，游客少得可怜。”一个卖纪念品的中年妇女感慨道。

　　在距大桥不远的十纬路路口，一辆辆排列有序的大货车朝着过关的方向，形成了约300米长的车龙。这些标着“丹东货运公司”的汽车有的用帆布罩住车上的货物，有的载着集装箱，有的只是简单地用一个个大塑料袋打包。负责看卫工作的刘彬说，明天是允许汽车通关的最后一天，平时它们也是这样自觉地排队等候。每天过关朝方只允许通过60辆，所以名额有限的情况下，货主只得提前几天预约。这些货主都是私营业主，包括他们雇用的这些货车也是个人的。他还说，丹东的有钱人都是靠民间往来的边境贸易起家的，而他打更一宿至少能赚50元。

　　边境旅游 遭遇间歇性闭关

　　丹东市旅游局王学斌副局长向记者介绍了徒步过桥旅游这一惊人构思的原委。他说，旅游业在丹东市扮演举足轻重的角色，对该市的招商引资作用很大。然而，上半年全国性的非典疫情对其冲击很大，旅游业各项指标较之前几年不可同日而语。非典刚解禁，积蓄已久的边境游大有井喷之势，各旅行社迅速出击，与国内外旅游企业衔接。沈丹高速公路、沈大公路和沈丹铁路客流量激增，迅速恢复到上年水平。正当边境旅游即将迎来“金色之夏”时，它却又一次遭到了间歇性闭关这一残酷现实。因鸭绿江大桥公路年久失修，沈阳铁路局决定从6月3日开始对路面进行维修、养护。即日起，周一至周三正常允许旅游和贸易车辆往来，而周四至周日封闭公路路段，铁路运输正常不变。

　　面对纷至沓来的国内外游客大量滞留丹东，无法出境旅游，丹东百余家旅行社心急如焚。旅游局向市领导汇报了现状，得到回复是“决不能让刚刚复苏的旅游经济再次受损，想尽一切办法保持游客出境旅游”。由于轮船摆渡已停泊很久，要想解决问题还得与边防部门协商，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拓宽思路。“我当时偶发奇想，能不能再像50年前那样徒步过桥呢？但转念间我就意识到了，这种可能性很渺茫。因为鸭绿江大桥在中朝两国蕴涵的外交形式和内容上均不包括徒步过桥这一项目。作为极具战略地位的中朝友谊桥，只允许火车和汽车这样的交通工具往来。但作为一线希望我还是将建议向有关部门提了出来。”令王学斌没有想到的是，他看似渺茫的建议得到了丹东边防检查站领导的高度重视，他们为此开过很多次会议探讨其可行性。“我们地方政府真是太感谢检查站了，他们完全有理由一口回绝我们的建议，之所以人家这么重视，这里面不仅仅蕴涵着浓浓的军民鱼水情，还有‘三个代表思想’在现实中的深刻诠释。”他激动的神情溢于言表，“徒步过桥所以成行，这充分体现了我们双方切实地把游客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经济是为人服务的。”

　　务实选择 允许游客徒步过桥

　　正如王学斌想的那样，徒步过桥将给丹东边防检查站正常的工作带来很大负担。“我们对旅游局的建议非常慎重，同时我们也意识到旅游业对丹东经济意味着什么。”边防检查站的政委尤旭对记者说。站领导接到旅游局的来函后，从各个角度进行分析，先后数次考察了大桥的施工现场。事实证明，徒步是可能的，问题是这种方式会不会得到认可。这种认可不仅仅来自上级机关，还有朝鲜方面。

　　丹东边检将徒步过桥对于当地旅游经济的现实意义以及可行性先后向省边防总队、公安部边防总局领导请示，然后与朝鲜边防方面进行会晤。7月20日，丹东边检站李嫦参谋长一行三人赴朝会晤有关人员。朝方经过认真考虑后，很快就认同了这种互利互惠的交通方式。7月29日，公安部回复丹东边检站，允许徒步过桥旅游，但必须保证游客人身安全和大桥安全。

　　“我们在改写鸭绿江大桥历史的同时也意识到安全责任的重大。”尤政委说，“但能为地方经济保驾护航，我们应该力所能及地发挥最大的作用。”他还认为，本着务实的工作原则和一丝不苟的军人作风，他们才敢担此重任。如果徒步的危险系数极高，这种行为是不可能的，保证安全是至关重要的。出于此点，他们规定游客不准在桥上拍照留影，只准并排排队行走；在游客的人身安全得到认可后，大桥的保卫工作一定要做好。为此，边检站制定了许多有效措施，其中安检是最重要一环，同时他们也限定了游客随身携带的一些日用品。

　　务实的思维方式也使徒步过桥的未来命运在旅游局与边检站之间达成共识。王学斌表示，尽管游客对这种方式非常认可，而且桥本身就是一道景观，但作为军事上的战略地位，把它进行旅游开发是不现实的，等桥路修好之后，旅游车正常行驶之时，徒步过桥可能会终结它的历史使命。至于将来的可能性，他认为现在已经有了良好的开始，其未来是可以预期的。他还语重心长地说：“检查站的同志这么支持我们的工作，我们也要理解人家啊，不能老给人家添麻烦。”从他的语气可以看出，有今天的局面已是感恩不尽了。

　　“我们根据实际情况随时支持地方经济建设，为他们创造更多的方便条件。”尤政委以军人的豪迈语气，含蓄地表达了徒步过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