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3日，一度是美国发行量最大的色情杂志《阁楼》向位于纽约的美国破产法庭提交破产申请文件，寻求债务重组，《阁楼》的创始人古奇奥尼也不得不失意地搬离杂志社总部，一栋位于曼哈顿富人区的百年豪宅。另一方面，他的同行们却似乎春风得意。《好色客》杂志老板弗林特虽然要靠轮椅代步，但仍宣布参加加州州长的角逐，一时风头只有“终结者”施瓦辛格可比。《花花公子》创始人海夫纳则和好莱坞签下协议，拍一部以自己和《花花公子》为主角的电影。在这3人身上，可以看到美国这个光怪陆离国度的扭曲人生。

　　1

　　1965 年，《阁楼》的创始人古奇奥尼受《花花公子》启发，在英国创办了《阁楼》，到了1969 年，《阁楼》开始杀向美国，呈现在美国男性读者面前的是一本比《花花公子》还要“花”的色情杂志。在上世纪70年代高峰期，阁楼的发行量达到500万册。

　　但这些年来《阁楼》饱受双重压迫：一方面是正在崛起的数字化的挑战，男性可以选择上网，而不必再为了收到一份装在牛皮纸袋里的成人杂志感到尴尬；另一方面是一些女性杂志的崛起。面对这样的压力，《阁楼》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可是太赤裸裸的东西对于成人杂志来说，已经从蜜糖变成了毒药，现在《阁楼》的发行量在50万册左右徘徊，光是4月份就欠下4180 万美元的债务，面临着即将退场的命运。

　　伴随事业失败，古奇奥尼与他儿子小古奇奥尼之间也已形同陌路。起因是父亲曾经出资为儿子创办了一本通俗杂志，但是后来父亲嫌儿子一心二用，希望他专心致志于他的《阁楼》，于是就停止资助儿子，结果是双方的彻底决裂。令古奇奥尼倍感凄凉的是，他的妻子基顿在1997 年去世。他不但失去了一个生意场上的好帮手，而且个人生活也遭受了巨大打击。由于不久前因为咽喉癌接受了手术而无法说话，因此他只能在自己家中通过传真与外界交流。面对江河日下的前景，古奇奥尼只得接受现实。他表示，“如今已经没有成人杂志的生存空间了。”

　　2

　　但是，比《阁楼》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好色客》却仍然活得很滋润。最主要的原因是老板弗林特有远见之明，早早投身于网站的投资建设，分到了网络时代的一杯羹。弗林特评价《阁楼》的失败时说：“古奇奥尼经营失误带来的打击是毁灭性的。我成功的秘诀就是，我从来不去碰我不懂行的那些东西。”

　　人们都说，或许弗林特不是最赚钱的老板，但他绝对是最会扑腾的“坏孩子”。弗林特认为，要赚取高额利润，就必须剑走偏锋。于是，他推出了《好色客》，目标瞄准下层美国人。而且弗林特把自己的杂志当成了攻击政治人物的平台。他以杂志的粗俗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结果弗林特和他的杂志也成了过街老鼠，不断被拖上法庭。也许这正是弗林特的如意算盘。他的官司打得越多，杂志发行量越大，甚至一度高达300万册！他的出版帝国由此逐步扩大，成为名副其实的“大亨”。

　　但弗林特也因此付出沉重代价：在他事业的全盛期，他实际上有一半时间出入法庭与检察官和法官唇枪舌剑；他成了联邦监狱的常客；爱妻由于被艾滋病夺去生命。就在法庭门口，他遭到反对者枪击而半身瘫痪。鉴于他的曲折经历，好莱坞甚至以他的故事为题，拍了一部影片，名字就叫《人民反对弗林特》（又译为《性书大亨》）。

　　3

　　1953 年秋天，27岁的海夫纳借了8000 美元，买下了梦露半裸照的版权，靠着剪剪贴贴，创办了《花花公子》。《花花公子》的出世迎合了当时美国的社会思潮，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阅读《花花公子》成了叛逆的象征。创刊一年后，每期销售就超过了10万册。发行量一度高达每期800多万册。阅读《花花公子》成了“会享受人生”的代名词。六十年代，美国青少年的口号就是：“长大了以后要像海夫纳一样享乐”。

　　比起后来的杂志，《花花公子》显得比较“保守”。这也成为它能够在激烈的成人杂志竞争中挺到现在，维持300万册发行量的一个理由，男士们可以借口欣赏美丽的人体来购买这份较“体面”的杂志。《花花公子》以往之所以能战胜众多的竞争者，就是因为它追求的不只是一种杂志的风格，而是要创立一种生活的风尚。

　　比古奇奥尼幸运的是，海夫纳有个可以继承大业的女儿克里斯蒂。自从1988 年担任CEO后，她为公司发展策略所做的调整是把原先主要面对美国国内和以印刷业为主的方向扭转到了电子和网络方面。克里斯蒂用这种方式开拓了海外市场。她说，她本人极不愿意翻看《花花公子》杂志，那些女郎使她有一种侮辱的感觉，在她担任总裁以后，尽可能减少杂志的色情成分，但为了杂志的生存，这种改进也只是有限的。这是美国的现实。有这样的女儿，离异单身的海夫纳当然可以逍遥地过退休生活了。

　　撰文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