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能否看电视要看表现--走进南非女子监狱(图)
2002年5月1日02:35 人民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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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婴牢房
一个中年白人妇女在为孩子制作生日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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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女犯正在电脑前打字
南非的高犯罪率举世瞩目，监狱常为人满为患而备感头疼，以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狱中罪犯爆满，“盛况空前”而不得不提前开释的新闻。在谈及南非犯罪问题时，犯人生活舒服、不怕坐牢服刑之类的话题也时有耳闻。为弄清南非监狱的“庐山真面目”，记者最近走访了位于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亚的一座女子监狱。
这座戒备森严的监狱与繁华闹市仅一路之隔，行政首都监狱管理局也设在这里。在豪登省狱政厅官员罗比拉德、行政首都监狱管理局局长和女子典狱长的陪同下，我们一起来到监狱紧锁着的铁门口。走进第一道门关，是监狱探访接待处，探访者在这里等待他们要看望的犯人，犯人被带到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隔着玻璃和外面的亲朋好友通过话筒交谈。
在通过两道登记和关口后，我们走进了监狱区，首先看到的是一个百十平米的露天小院，这是犯人的“放风”之地，正挤满一群年轻的犯人，其中不少人未穿囚服。典狱长告诉我们，今天有宗教代表来给她们做咨询服务，未穿囚服是因为还没有被判刑。 典狱长从人群中分出一条道来，我们便在囚犯的“夹道欢迎”下告别“放风区”进入另一走廊，走廊的顶端又有一道铁门，这里便是关押犯人的囚牢了，一位英姿飒爽的女狱警为我们打开了牢房门。在进入牢房区前，大门旁边有一间小卖部，出售日用品和香烟，问及价格，部分商品比外面的商场还便宜，管理人员解释说，监狱商店以方便犯人为宗旨，营业利润率不能超过12%。 女子监狱的囚牢分为四类：一是大集体宿舍，上下两层，床与床之间紧挨着，屋内能容纳40余人；二是只能放一张或两张上下床的小牢房，里面关押着2至4名犯人，这些犯人多因表现良好而荣获特殊待遇；三是母婴牢房，这里虽然也是集体宿舍，不过要宽敞一些，房间的三面是大床，中间有一块供孩子们玩耍的活动场所，过道靠墙是一排儿童床；四是青少年关押处，因这类犯人特殊而单独管理。一般而言，未判刑者与判刑者分开关押。
大集体牢房几乎由清一色的黑人囚徒组成，多因偷盗而锒铛入狱。大概是因为人数较多而相互壮胆，或许是由于天长日久而习以为常，她们似乎相处得友好和睦，对陌生人的来访并不感到稀奇意外，给人一种久经沙场的“大将风度”。提出给她们拍照时，不但没有出现其他牢房那种婉言拒绝的情形，反而自告奋勇，争先恐后，惟恐自己错失上“镜头”的良机。
在青少年牢房，记者看到一位面目清秀，看上去还有点腼腆的女孩，看样子只有十七八岁，问起她因何入狱却是让人大吃一惊，她犯的是“持枪抢劫罪”！看出记者惊讶的表情，管理局长解释说，女子暴力犯罪并不普遍，女犯多因偷盗、欺诈而入狱，她们多是文盲，入狱前没有工作，或是家庭佣人。我们又和其他几位女囚闲聊了几句，她们的目光显得有些呆滞，有些女犯还听不懂英语，问到她们对监狱生活的感受，她们大都低头不语。
小牢房位于二楼，每间牢房很小，摆放两张架子床就显得十分拥挤，里边靠墙处是洗手池和马桶。在其中一个小囚牢，我们看到一个中年白人妇女正在画画，原来是她的孩子快过生日了，她在为孩子制作生日贺卡。尽管身陷囹圄，铁锁高墙也锁不住母亲对儿女的一片爱，关不住那一片“慈母心”，如果不是沦为囚徒而身不由已，作为母亲的她定会和自己的孩子一起共享天伦之乐，想必她此时的心情是错综复杂的。典狱长告诉记者，白人女子多因经济问题而锒铛入狱。圣诞节刚过，走廊里的张贴画上还让人感觉到一派节日气氛，目睹走廊的那台电视便联想到有关犯人待遇良好的传闻，问及此事，监狱管理局局长这样作答：“让那些犯人看电视取决于她们的表现，且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自由观看，监狱并不提供这项特殊服务，观看电视只不过是一种奖励而已。犯人可以自带收音机，但收听的原则是不能影响他人。与常人相比，她们享受的这点待遇实在是少得可怜。” 从二楼下来，我们参观了母婴关押室，这是为了照顾那些在判刑时孩子还年幼的妇女或是身怀六甲者。母婴关押室的房间条件无论从空间还是通风卫生方面都比其他牢房要好一些，监狱尽可能创造条件提供给那些无辜的孩子，如专人负责看管小孩，带孩子到外面晒太阳和在草坪玩耍，给孩子提供玩具等。在这里，我们还见到一位并没有带孩子的白人妇女。典狱长告诉我们，她已经怀孕，孩子也将在监狱里出生。这个可怜的孩子如果在两岁后仍找不到其他亲人监护照顾的话，就要在监狱里长到5岁，在孩子5周岁时，狱政部门便与社会上的慈善团体或宗教机构联系，为孩子寻找出路。
我们在这里看到六七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见到陌生人来访显得十分高兴，照相时更是开心异常，看着他们天真烂漫的笑脸，再瞧瞧她们的母亲，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涌上我们的心头。
我们随后参观了监狱餐厅，犯人的一日三餐都在这里，典狱长告诉我们，监狱会考虑到营养搭配，定量供应，当然不会让犯人随心所欲，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并非外面所传的那样，犯人过着美好的生活。监狱管理局长补充说：“犯人都要参加劳动，监狱里设有几个工作车间，监狱农场还种植蔬菜，犯人可以通过劳动挣一点零花钱，但在报酬上绝对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女子监狱里的犯人则做一些缝纫和针线活。犯人即使衣食无忧，其行动却受到严格限制，隐私权也受到一定限制，没有自由，更没有和家人朋友团聚的欢乐，监狱毕竟是改造犯人、惩罚犯人的场所。” 对于那些从来没有工作、没有受过教育和培训的犯人而言，监狱也许是他们最好的课堂，最能受益的地方。在监狱的电脑培训室，我们看到两名女犯正在电脑前打字。入狱前，她们别说学习电脑，连电脑是何物也不曾认识，但现在已能较熟练地操作了。随行的罗比拉德说：“很多犯人在监狱里学会了不少技能，但我们觉得这并不是值得提倡的事情，有关教育应该在狱外完成，这种现象实际上反映了一种社会问题，具有某种讽刺意味。很多人由于贫穷而无钱上学，缺乏教育使他们难以找到工作，也缺乏法制观念，成为他们犯罪的原因之一，而进入监狱后，政府才提供免费教育，但他们已构成对社会的危害。现在只有寄希望于这些人出狱后能够将其所学造福社会了。”
监狱办公室位于三楼，为便于管理，地板是特制的钢丝网，即使在走廊也可以通过脚下的钢网观察到下层楼犯人的活动情况。为监视犯人的一举一动，使她们更好地接受改造，狱政部门真可谓煞费苦心。 走出监狱壁垒森严的高墙和沉重厚实的铁门，通过一片绿色草坪，我们来到监狱管理局大楼，听取了关于南非狱政管理情况的介绍。南非的治安管理由狱政部、公安部、司法部、社会发展部共同实施，监狱管理则隶属于狱政部。南非全国现有监狱224座，其中男子监狱115座，女子监狱8座，青少年看守所12个，另外89座则是男女犯人混合型。近年来，南非的监狱管理也进行改革，主要是试行监狱管理的私有化。
根据其犯罪行为和犯罪类型，犯人被分为轻刑、中刑和重刑犯人三大类，然后分别送往不同监狱。在改造过程中又根据其表现重新分类。另外，监狱还将犯人按年龄和判刑情况分为待刑犯、轻刑犯、重刑犯和青少年犯，轻重刑犯人以两年为分界线，21岁以下者为青少年犯。
就豪登省狱政厅而言，共管辖12座监狱，在押犯5万多名，由8000多名工作人员管理。比勒陀利亚管理局下属5个监狱——女子监狱、地方监狱、中心监狱、重刑监狱和阿特威勒监狱，监狱管理人员1566人，关押罪犯8170人。
官员们表示，监狱目前面临的最大挑战是容量不足，人满为患。南非全国224座监狱的设计容量为99834人，而1999年12月31日的调查结果显示，实际关押罪犯162638人，饱和率高达163%。豪登省因管辖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亚和经济都市约翰内斯堡，是犯罪率较为集中的省份，这一情形更为严重，以比勒陀利亚监狱管理局提供的统计数字为例，5座监狱的实际饱和量达到173%。记者采访的女子监狱的情形更为突出，设计关押89人的监狱里实际关押着231人。
监狱面临第二大挑战是犯人越狱逃跑事件，虽然逃出的犯人从数量和比例来看并不十分严重，但给社会造成的影响非常恶劣。如，比勒陀利亚5所监狱2000年越狱人数19人，2001年降为9人。
我们的话题转到犯人出狱后是否还会“二进宫”，罗比拉德说，“二进宫”现象还是存在的，一般来说以相隔两年最常见。改造犯人不仅仅是监狱的职责，而且需要全社会的努力，如果犯人在出狱后仍然没有工作或者经常受到歧视，他们还会选择犯罪。但也出现一些可喜现象，一些出狱犯人组织起来自救并在学校和社区做宣传，以亲身经历告诫青少年不要犯罪。一个区域性的“出狱者协会”组织就是这样做的，他们帮助那些刑满出狱者找工作，为其中的生活困难者提供必要援助。
来自狱政部的最新消息说，去年南非全国有1235名犯人死在狱中，其中66人属于非正常死亡，包括攻击、自杀和被警察开枪击毙等；此外的1169名犯人死于疾病，其中10015人死于慢性病，154人被传染死夺取了性命。犯人非正常死亡人数最高的两个省份是豪登省和东开普省，人数分别为18和24。人民网记者 李新烽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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