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过去近两年，美国仍然抓不到本·拉登

　　从某种意义上说，即将到来的“9·11”两周年纪念就是美国发动反恐战争的两周年纪念日。如果以“9·11”一周年纪念为分界，阿富汗战争还让人们普遍对美国充满了同情和理解，那么，伊拉克战争则让世界大失所望。布什政府所宣扬的安全非但没有实现，人们仍在为随时可能爆发的恐怖袭击提心吊胆；头号恐怖分子本·拉登至今不见踪影……与此同时，美国的外交政策也经历了由“单边主义”的先发制人策略转变为目前更为务实的外交政策。本报将从今日起连续刊登系列文章，对有关问题进行深入剖析。

　　今年3月，美国中央情报局反恐中心和巴基斯坦有关部门联合采取行动，在伊斯兰堡附近的拉瓦尔品第成功抓获被认为是“基地”恐怖组织三号核心人物的哈立德·谢赫·穆罕默德。美国和巴基斯坦官员称这是在追捕“基地”恐怖分子过程中的一个重大成果，美国希望顺藤摸瓜一举抓获“基地”领袖奥萨马·本·拉登。但“9·11”过去快两年了，美国至今还没有见到过哪怕是拉登的一根毫毛。

　　他藏在哪里

　　拉登给母亲写了一封亲笔信，写道：“他们不可能找到我，除非真主让他们找到我。”

　　今年6月，与巴基斯坦总统穆沙拉夫在戴维营举行的联合新闻发布会上，布什总统被迫面对本·拉登问题。当一名记者追问拉登的下落时，布什显得很谨慎。他说：“如果本·拉登还活着……我们一定会最终摧毁他的恐怖组织，同时我们会继续追捕他。”他最后补充道，抓拉登可能需要很长时间，甚至是几年。

　　毫无疑问，“基地”组织十分善于隐匿自己。《时代》杂志最近有报道指出，今年1月，美军在阿富汗境内山脉与“基地”成员发生枪战后，发现了一个足够供40人用膳的大厨房，还有一头牛，几只驴子，在一个山洞里还发现了一个隐蔽的食品储藏库。

　　美国中央情报局和一些外国情报组织认为，拉登极有可能藏身于阿富汗和巴基斯坦1500英里边界的某个地方。巴基斯坦总统穆沙拉夫7月接受法国世界报记者采访时说：“如果拉登的保护队伍庞大，那么我想他是在阿富汗一边；如果保护他的人少于10个，那么，他就可能在巴基斯坦一边。”

　　曼苏尔·伊加兹是美国金融学家，目前与家人居住在巴基斯坦，他们一家人都与当地的情报机构有联系。在一次采访中，伊加兹表示“拉登还活得好好的，他藏在少数民族帕什图族聚居的边境地区”。伊加兹还说，拉登正在一个直径大约为150英里的范围内活动，一些与巴基斯坦关系密切的部落首领为他提供庇护。这些部落首领透露，拉登只能在晚上活动，他不能通过电话、收音机或无线电话与外界交流，而是利用手写纸条通过“人墙”与外界联系，他也不通过传话，因为他认为有时他说的话被误传了。

　　拉希姆拉赫·尤素夫扎伊是巴基斯坦白沙瓦市的一名记者，他曾经采访过本·拉登，现在仍与“基地”组织的支持者保持联系。据尤素夫扎伊透露，拉登可能藏身于巴基斯坦西部地区。

　　其实，所有这些说法只能说是各方猜测。本·拉登自从2001年12月26日在一盘公开的录像带上露面后就再没有在公开场合出现。在录像带上，只有46岁的拉登看起来没有应有的喜悦，反而显得苍老憔悴。去年春天，有消息指拉登给他的母亲写了一封亲笔信，信中说道：“我的身体很好，我现在非常非常安全。他们不可能找到我，除非真主让他们找到我。”今年5月，沙特警方杀死1名怀疑是“基地”组织成员的男子，在他身上发现了一封可能是拉登写于半年前的信。据阿拉伯一家日报报道，这封信的主要内容是祝福伊斯兰教的一个重大节日并提到了“基地”组织所取得的成就。“9·11”恐怖袭击后，拉登公开了几盘录音带，从音质结构分析显示，这些磁带上的录音是真的。拉登为何不再进行录像，专家对此有自己的看法。中情局前反恐专员马修·莱维特指出：“从拉登上次公开的录像带看，他的左边身体可能受伤了。”有人还注意到，尽管拉登是左撇子，但在录像带中他的卡拉什尼克夫步枪却放在身体的右边，而且他说话时的手势也比以前减少了。这说明拉登目前的身体状况不佳。

　　尽管如此，频繁发生的恐怖事件使人们相信：拉登活着，并且继续操纵着“基地”恐怖组织。

　　谁在帮助他

　　寻找本·拉登最大的困难在于：不能确定究竟是谁给予其帮助以及这些人与巴基斯坦政权的关系。

　　这其中的政治因素所起的阻碍作用远大于战术的运用和后勤的服务。巴基斯坦部落聚居的地区普遍贫困落后且原教旨主义日渐盛行，另外，目前穆沙拉夫政府在如何压制穆斯林游击队的问题上存在分歧。

　　穆沙拉夫明确表示站在美国一边，但他如此卖力搜捕拉登，有可能给他带来政治危机，这必然会惹恼政府中的原教旨主义者。而他与美国的合作也只不过是想从美国政府获得经济援助。

　　然而，美国和巴基斯坦在哪些穆斯林组织应该被划为恐怖组织这一问题上从未达成过一致。实际上，执行围捕前塔利班成员任务的巴基斯坦安全情报局(ISI)实际上是支持前塔利班政权的。在美国的施压下，巴政府虽然撤掉了ISI当时的负责人、与塔利班政权关系密切的穆罕默德·艾哈迈德，但恐怖主义专家认为，ISI中的低级别官员仍然支持塔利班政权，特别是在帕什图部落聚居的地区，许多塔利班和“基地”组织成员都潜逃于此。

　　美国现在开始怀疑巴基斯坦政府在搜寻本·拉登方面所作出的努力。“拉登是他们手中的一张王牌。”约瑟夫·博丹斯基说，“在一些问题上，他们总是用拉登跟我们讨价还价，很多时候我们作出了让步。我认为巴基斯坦极有可能庇护着拉登。”但这种说法遭到了巴基斯坦的否认。

　　美伊战争给了拉登活下来的机会

　　将“工作重心”从继续打击“基地”组织转移到攻打伊拉克上是美国政府反恐战中一个重大的军事失误。

　　斯里兰卡一位恐怖主义问题专家在综合了各方关于“基地”组织的资料后得出这样的结论：“如果美国不去打伊拉克，他们可能已经找到拉登了。他们把最好的人力和资源都放到了伊拉克战争上，美国人应该觉得羞愧。他们应该调配更多的资源，安排更好的人员，专门打击‘基地’组织。”

　　伊拉克战争的支持者对这一观点进行了驳斥，他们认为，这种说法忽略了伊战产生的长远意义，例如，它将有助于遏制其他恐怖势力，像伊朗和叙利亚。但是，布什政府内也有人认为伊拉克战争可能会成为美国政府反恐道路上的政治障碍。有官员透露，在攻打伊拉克之前，阿富汗的安全状况其实非常糟糕，但布什政府却对此加以掩饰，而要执意将精力集中到伊拉克方面。如此一来，得到喘息机会的“基地”组织再度活跃起来，据联合国最新一份报告指出，联合国军队受袭击个案由去年的每月9宗上升到今年开始的每月超过30宗，布什政府显然忽略了拉登的威胁。

　　理查德·克拉克是美国反恐活动的一号人物，他极力主张用行动打击“基地”组织。克拉克对布什政府的做法并不感到惊奇，他强调：“无论是中情局局长乔治·特纳特、小布什还是以前的克林顿，尽管他们都口口声声承诺要惩治本·拉登，但他们最终还是被两党的分歧和与巴基斯坦合作上不断出现的问题等诸多因素所阻碍。”克拉克透露，上世纪90年代中期，克林顿总统派中央情报局去阿富汗搜捕本·拉登。克林顿雄心勃勃，中情局却当了缩头乌龟。他们不愿意冒生命危险，也没有能力抓拉登。他们后来在阿富汗请人代命，结果徒劳无功。

　　两年后的今天，人们开始纷纷讨论，杀死拉登这一目标是否仍然重要。哈佛大学的杰西卡·斯特恩认为，即使拉登还活着，他也不敢再公开露面了。“‘基地’仍然是美国国家安全的最大威胁，不过，由于核心成员四处逃亡，组织日益分散，捉不捉拉登也没有太大关系。”吉勒斯·卡佩尔是法国伊斯兰教著名学者，他认为：“如果没有媒体的曝光，拉登早就消失了。杀不杀他变得越来越不重要。”

　　亲身参与反恐的人则认为拉登的影响力并没有减弱。国家安全委员会反恐事务前负责人兰德·比尔斯强调：“在现在阶段，认为追捕拉登并不重要是一种自私的判断。抓到本·拉登具有重大的政治意义，它会震荡整个伊斯兰世界。也许有一天它会变得不那么重要，但现在这仍是一个亟待解决的棘手问题。”(简·迈耶/文 吉栩渔/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