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友冷漠无情无人出手援助 女工众目睽睽下被奸杀
2002年5月29日13:13 南方网-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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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察官称该案证据充分足以定罪
在工厂集体宿舍被人施暴并杀害的湖北姑娘何小船，到昨天（５.２８）已死去1年零23天。杀人疑犯谭兵生仍未受到法律的审判，昨天下午，他第二次成功地使法庭宣布延期审理此案。而警方调查证实，被害人何小船遇害时宿舍亮着灯，当时宿舍内有13位工友亲眼目睹了她被害的经过，令人震惊的是，这13人当时没有一个人向她伸出援助之手。目前这13人已全部离开事发工厂不知去向。
杀人疑犯名叫谭兵生，今年32岁，被捕前系宝安区公明镇圣德制衣厂员工。深圳市检察院指控他犯下强奸致人死亡罪。起诉书指控：谭兵生于2001年5月5日凌晨3时许潜入同车间女工友何小船的宿舍意图强奸何小船。谭兵生进入宿舍后遭到何小船反抗，何小船用水果刀刺破了他的左上臂，并咬断了他的左手食指尖。谭兵生就用手卡何小船脖子，并用膝盖顶撞何小船腹部，直到何小船“没有反应”。
谭兵生随后将何小船从地上抱到床上，并剥光她的衣服。在用水擦洗完她的身子后，意图强奸她。但因失血过多等原因，强奸没有成功。随后，谭兵生在何小船床上睡到凌晨6时许，才逃离现场。当天下午，谭兵生在逃跑途中被宝安警方抓获。经法医鉴定，何小船系生前因机械性窒息合并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有知情者说她生前很漂亮。
警方调查显示，何小船遇难时宿舍亮着灯，有13位工友同小船同住一室。多数人当时是醒的，还有人目睹了小船遇害过程。但由于谭兵生用一本黄色书籍捆在身上诈称“炸弹”，受此威胁，何小船同室的13名女工当时没有一人向她伸出援助之手。而据厂方称，事后这13名女工全都离开工厂不知去向。
昨天是犯罪嫌疑人谭兵生第二次因此案出庭受审。去年11月21日他第一次出庭时向法庭申请检察官回避，致使法庭宣布延期审理。昨天他又以法庭为他指派的律师没见过为由要求更换，致使法庭再次延期开庭审理此案。此外，谭兵生还在法庭上宣称自己是被冤枉的，要替自己辩护。但检察官称，该案证据十分充分，足以定罪。
目击者讯问记录：我看得好怕就转身睡去
何小船同室工友刘某目睹案发全过程：
我是被何小船的喊叫声惊醒的。（当时）他用一只手卡住何小船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何小船的双手，膝盖则压住了何小船的脚。这时我看见何小船被卡得脸都变黑，呼吸很困难。何小船就叫谭兵生放开她，说她透不过气来。谭兵生说只要她不出声，坐到床上去，就好说，但何小船不肯……
何小船被谭兵生推倒在床上，谭兵生想躺在床上卡何小船脖子时，何小船拿着水果刀刺在谭的手臂上，谭的手臂就流血了。接着我又看见他们两人摔倒在地上（两人接下来继续厮打）……
后来我看见何小船的脸都变黑了，并说自己快死了，我就惊叫了一声。谭兵生听见后就朝我的床上望，他的样子很凶，眼睛瞪得大大的，我害怕，就再不敢出声了。谭兵生继续卡住何的脖子，我看见何小船的脚蹬了两下，手也放了，眼睛也合上了（何小船不久后完全没有反应，被谭兵生抱回床上）……
我看见谭兵生把何小船的内裤脱下，又去脱何的睡衣。谭兵生扯不断睡衣的带子，后来就用刀将带子割断。谭兵生脱下了何的睡衣。接着我看见谭兵生反复提水用毛巾帮何小船擦脸、擦身子。当时我看得好怕，就转过身去躺下睡去了……
大约过了50分钟左右，我又转过身向何小船的床上看，只见谭兵生从何小船的床上起来，在何小船的床上拿一件好像是内衣的东西放在怀里，然后就走了。
谭兵生走了以后，我就起来叫来同宿舍的另两名女工去找厂保安员报了案。
警方调查
警方调查指出，谭兵生曾多次追求何小船遭到拒绝，他的强奸计划是有预谋的。警方调查谭兵生作案经过如下：
１９９７年－－谭兵生与圣德制衣厂的何小船相识并开始暗恋她。随后谭设法进入圣德制衣厂，与何小船在同一车间工作。
２００１年５月５日凌晨３时许－－经过深思熟虑的谭兵生潜入何小船宿舍。由于害怕何小船及同室工友叫喊报警，他在怀中用一本黄色小说和包装袋伪装成“炸药”。
谭兵生直接走到何小船的床前，并用手挑开床帘，触摸何小船的脸。何小船被惊醒后，激烈反抗并用水果刀将谭兵生刺伤。其间何小船向室友求救请她们报警，但无人回应。
随后，谭兵生旁若无人地将“没有反应”的何小船从地上抱到床上。脱光何小船衣服后，在宿舍里先后提来三桶水擦洗何小船身子。然后拉上床帘意图强奸何小船，但由于生理原因没有成功。由于失血过多等原因，谭兵生后来趴在何小船身上睡了过去。
２００１年５月５日凌晨６时许－－谭兵生回到自己的宿舍，脱下了带血的衣服，换上干净的衣服带上高中毕业证、邮政储蓄卡等物品后逃离工厂。
２００１年５月５日下午２时半－－在清远市一辆开往湖南方向的长途客车上，谭兵生被抓获。
专家析案：心理失衡导致犯罪 社会应注重为心理不平衡者减压
涉嫌在众目睽睽之下强奸杀人的谭兵生，是个很特殊的人。他今年32岁，高中文化，来自湖南省隆回县滩头镇三面村四组。据了解，谭兵生自视甚高，每天坚持用英语写日记。他在日记里时常要求自己努力工作，以赚取第一桶金，然后出人头地。
在沿海打工已近10年但仍未发迹，他对自己的境遇很不满。他总在日记里责怪自己。他一度沉迷于看黄色录像，但看完之后又在日记里骂自己“下贱”。
深圳大学法学院社会学系副教授易松国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认为，谭兵生走到今天这一步有着深刻的原因，心理失衡而又得不到引导使他选择了极端的道路。
记者（以下简称“记”）：你认为谭兵生这个人特别吗？
易松国（以下简称“易”）：他欲望很高但又不能实现，由此变得心理失衡，进而仇视周围的环境或社会。就涉嫌强奸杀人一事来说，也是这样。他得不到（死者何小船），就用侵略、占有的方式来宣泄。
记：这是纯粹的个案，还是具有一定的社会背景？
易：任何人都有心理失衡的时候，关键是调节。我认为现在的社会对人的关怀不够，很少有机构来舒缓人的情绪。我们需要这方面的服务，包括心理辅导、心理调节。
记：谭兵生是不是特别极端？
易：从出生地来看，他应该来自一个比较贫穷的地方。他从那里来到深圳，他想在这里实现自己的梦想，满足自己的欲望。但理想与现实相差太远，我觉得他可能由此开始愤恨社会，而暗恋何小船多年都没有结果，他便以“侵略来占有”进而使自己得到“补偿”。
记：深圳的外来人口很多，这方面是不是应该注意？
易：是的。流动人口多，会带来这方面的问题，我们应该更多地关注、关爱他们。
都希望别人站出来：人与人之间缺乏关爱导致集体冷漠
如果有室友能出手相救，何小船也许不会死，但她们当时却都选择了保持沉默，对此，深圳大学法学院社会学系副教授易松国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分析了何小船室友们的心理。
记者（以下简称“记”）：何小船在众目睽睽下被人折磨，你怎样看她室友们的反应？
易松国（以下简称“易”）：我的第一感觉是一种自我保护，本能的自我保护，因为歹徒说身上有“炸弹”。设身处地想一下，我们如果当时在场，有勇气站出来吗？
记：这是见死不救的理由吗？她们毕竟朝夕相处。
易：现在的社会关系大致分为三类：一是家人、亲友等血缘亲情、二是熟人朋友、三是陌生人。我认为何小船与室友属于第二种。她们都是外来的打工妹，流动性大，感情并不特别深厚。这种关系会减轻她们内心的救助责任。
记：歹徒拎水或脱光衣服的时候，女工们也是有机会报警的。
易：这可能与当时有10多人在场有关。这么多人在场会分散每个人心中的救助责任，也许她们都希望别人能站出来。
记：这难道不是一种冷漠吗？
易：从某种程度上说是的。这从另外一个侧面表明，我们现在的社会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人与人之间的关怀也越来越少了。尤其是现在流动人口增多，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感在下降。这需要引起重视。
记：怎样重视？
易：我们应该加强社会道德建设。要教育人的公德感，不要凡事都从自己考虑。我们的社会现在需要建立一种安全机制和信任机制，让每个人都有安全感。
记：你怎样看谭兵生的作案手法？
易：他认准了当今许多人持有的一种心态，他判断出她（指死者何小船）的室友一经威胁就不敢出声。一个普通的打工仔都能这样，说明这个问题已相当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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