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特色的现代化――既有高科技 又有陪葬妻
2002年10月2日13:19 扬子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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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10月02日
日前在印度时装周期间，舞台上身着盛装的美丽姑娘光彩夺目，这一幕还余音未尽，人们已在9月26日的电视荧屏上看到了数百名少女正参加盛大的游行，赞颂古老的自焚（撒提）活动，在这样的活动中，印度寡妇在其丈夫被火葬时自焚，为他陪葬。1829年英国派驻印度的总督威廉·班汀克已禁止了这种陋习，如今它的复苏真让人窒息。
少女们正在拉贾斯坦邦的一个小镇举行对撒提·达迪（Sati Dadi）的膜拜，时值撒提自焚的400周年忌日。此举得到了最高法院的明确许可。8月6日，一名65岁的印度寡妇在她丈夫的葬礼上将自己烧死，其间多达1000名围观群众和试图解救她的警察发生了针锋相对的冲突。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最高法院出台了这一命令：只准膜拜，不准美化。这次事件发生在中央邦的帕特那—塔默里村。
撒提可能是自杀也可能是谋杀，但帕特那—塔默里的村民（包括自焚者的两个儿子）却认为这是他们村子里的一次壮举。他们以本村的撒提“传统”为荣，据说在过去的150年中已有过两次撒提事件。
当他们中的一些人被警方控以谋杀罪时，个个吓得目瞪口呆。他们所想到的就是以母亲撒提的名义建造一座富丽堂皇的神庙，收取它为本村带来的幸运、生意和财富。由于成千上万的人会来此膜拜，对这位撒提妇女的两个儿子来说尤其前途无量，因为他们将成为这座神庙的管理者。
据报道，自1947年独立以来，印度已发生了40起撒提事件。甚至上层种姓的妇女在丈夫死后也乐于选择自杀，因为尽管她们拥有上等的地位，但在成为寡妇后实际上已等同于贱民，完全隔离于自己的家族和社会。许多寡妇被自己的儿子们带到宗教庙会遗弃。据报道，大约两年前在印度北部城市阿拉哈巴德举行的“瓦罐庙会”上一万多名寡妇被遗弃。
在印度社会，寡妇再婚被认为是几乎不可能的。妇女的个人地位得不到承认，她们被认为是丈夫的财物和组成部分，失去了丈夫，她们便分文不值。丈夫死后，她们成了一无是处的负担，部分原因是因为有禁忌禁止寡妇参加家务劳动。她的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都被认为是不纯洁的，有污神圣，都应该被隔离、被禁止。
因此失去丈夫的生活对一个妇女来说是一种忍无可忍的负担，自杀的愿望就成了极端却又是必然的结果。但在很多情况下，撒提纯粹就是赤裸裸的谋杀，尤其是当寡妇拥有相当的土地时，在她死后，她儿子就可得到土地。撒提还可以提高她儿子的社会和经济地位。事实上，整个村子都能从撒提“商业”中获益，因此任何要阻止撒提的组织包括警方都会遭到反对。
当然，针对妇女的犯罪不仅仅是一个农村现象，或者仅仅是因为宗教信仰的结果。妇女地位的与日俱下也以其他形式体现出来，在其他领域也是如此。比如，上个月德里和孟买就发生了5起强奸案。其中就包括一位有智力障碍的13岁女孩在孟买市郊的火车上被强奸，当时5名男性乘客就在旁边，包括一名记者，他们觉得爱莫能助，尽管施暴者已喝醉可能很容易就被制服。据报道去年孟买共发生了127起强奸案件，这只是其中之一。而德里则被认为是最危险的城市，2002年至今已发生了266起强奸案件，据报道其中数起还是团伙作案。
而警方的回应更让人恼火。德里警察局长R·S·古普塔竟说：“如果妇女穿着检点些，时常记着自己应有所禁忌，不涉足不安全的活动，那么针对妇女的犯罪定会减少一半。”在近期的一份调查中，多达52％的受访者都断然批评受害者是自作自受，原因是她们衣着或行为“不当”，或者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与此相似，54％的受访者将强奸归罪于酒精的影响，而不是男性的出轨行为。这些观点正是城市男性的心理写照。
社会学家和心理学家认为这一问题症结在于印度的社会现实，数世纪以来男性一直占据着统治和主导地位。印度发行量最大的多语杂志《今日印度》本周在封面做了关于强奸的报道，其中引述社会学家的话说：“遍布全国的数百万家庭中都孕育着一种可怕的危机，因为居住条件大都拥挤的男性很少有机会能与女性进行房事，再加上要表达主导和支配力量的内在冲动，他们最终从性骚扰中找到了发泄途径。人们应从强奸案例的日益增多得到启示，印度城市环境的所有变化大部分是表面性的。人们可能身着华服，开着名车，拥有高薪工作和舒适的起居，但同一文化氛围的局限在他们的行动中依然根深蒂固。”
与此同时，所谓的焚烧新娘即嫁妆谋杀在当今的印度社会仍未绝迹。一位拥有手提电脑及手机的IT专业人士可能回家时却发现他母亲和姐妹已准备好要将他漂亮的新娘烧死，就等他去点火 通常他们把焚烧新娘作为煤气泄露或电源短路事故报告给警察，称被害者当时正在厨房里干活或因某种原因沾上了汽油。丈夫对妻子的怨愤可能仅仅是因为她父亲未能给他所要求的轿车，或者未能提供他到美国继续深造的学费，或者未能满足他别的什么要求。
谋杀者深知邻居、警方和司法部门都会支持他，他们都认为他有权对自己的妻子为所欲为。事实上，他的岳父也承认他的这种权利———随着自己女儿汇报丈夫对嫁妆的索求持续不断，有时甚至结婚十年后依然如此，他们通常已意识到迟早有一天他们的女儿要被烧死。他们不允许她回到娘家，因为家里有结过婚的女儿和父母住在一起是耻辱的事。
印度打击嫁妆谋杀的法律非常严格，有时肇事的婆婆和丈夫同样会被绳之以法，但这种可能微乎其微。西方国家的女权组织时而也会发出呼吁，但这些犯罪的被认可程度在印度依然是难以置信的高，以至于有时被害新娘的父亲还会将另一个更为年轻的女儿送给她被烧死姐姐的丈夫。
对妇女的犯罪一向是印度的“顽疾”。但近期这些犯罪却骤然增加，事实上，印度社会中歧视妇女的传统观点已重新抬头。在自由化开始的三十年中，这种观点本已逐渐开始消亡。社会学家怀疑这是印度教原教旨主义教派复兴的副产品，或是印度原教旨主义运动在印度政坛稳步发挥作用的结果。
印度教的哲学教派将女性看成是十全十美的人，把妇女当作神仙，它对女性神威的赞誉在别的宗教里绝无仅有。另一方面，原教旨主义教派对待女性的做法却截然相反。近十年中传统的撒提的复苏很大程度上是受1987年9月4日发生在拉贾斯坦邦底亚罗拉（Deorala）的事件的影响。当时18岁的甘瓦尔在她丈夫的葬礼上被烧死，引起了自由媒体的一片激愤，并促成了（阻止）撒提法案的通过。依据该法，撒提的预谋者及教唆者都将受到惩治。
1987年的撒提法案被通过后，印度原教旨主义者就叫嚣着要保护“传统”。布里的商羯罗（某种程度上相当于印度教的教皇）声称：“印度教的信仰和文明正在遭受破坏，你们应该注意到自从反撒提法实施以来，老天爷都动怒了。现在，天气该热的时候却冷，到了雨季却不下雨———所有原因都是因为撒提（神）被侮辱了。”
而当时任人民党副主席的辛底亚则声称：“自焚是印度妇女的基本权利，因为这也是保留我们历史文化和辉煌的一部分。”
对此，专栏作家桑维在8月27日的《印度斯坦时报》上指出，没有任何应为法制和秩序负责的政党或组织做过任何正经的努力去阻止对甘瓦尔的神化。事实上，一向为反对撒提奔走呼号的圣社领导人斯瓦米，最终却被政府逮捕了。俞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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