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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每一分钟赛跑 抢救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刻不容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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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10月24日02:32 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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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陈娉舒
本报北京10月23日电
“那些鲜活、迷人、灿烂的民族民间文化正在田野里、山坳里无声无息地消亡，就像云消雾散一样！”10月22日，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冯骥才，这样表达他面对无形文化遗产正在迅速损毁、消失这一残酷现实时内心的痛楚。
10月22日至23日，大西北甘肃环县“道情皮影”表演、山西代县剪纸和面花表演等一系列中国民间艺术表演活动昼夜在中央美院轮番演练。而在美院的学术报告厅，名为“中国高等院校首届非物质文化遗产教育教学研讨会”的会议吸引了160多名来自教育部、文化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中国文联、农科院的相关专家和部分文化遗产地的政府代表、民间艺人代表。
今年，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公约》通过30周年、“人类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启动1周年和藏族英雄史诗《格萨尔王传》流传1000年。
对一个民族来说，无形文化遗产是本民族基本的识别标志，是维系民族存在发展的动力和源泉。正如教育部副部长章新胜所言，“仅仅进行有形文化遗产的保护，不再能够满足我们心灵的追求”。
但一个现实却摆在人类的面前：随着全球经济科技发展的日益一体化，许多民族的本土文化传统急剧消亡和流变。世界似乎朝着一种经济方式、一种物质方式、一种价值观念发展，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不同宗教、不同的伦理情感、不同习俗、不同生存价值观被忽略，被强势文化统辖。
在发展中国家这一问题尤显突出。无形文化遗产保护因此被各国提上历史日程。2001年5月，在《世界遗产》项目启动近30年以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公布了世界第一批19项进入《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名录》名单，中国昆曲入选。
中央美院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中心主任乔晓光说，中国仅是口头文化传承下来的习俗生活，就能例举出丰富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像陕北春节习俗中的民间艺术：古老的社火、民间剪纸、民间秧歌、转九曲、燎火塔、皮影戏、面花等等都蕴含着古老深厚的文化底蕴，充满了鲜活野性的生命风采。类似的珍贵无形遗产不胜枚举。
全国人大教科文卫委员会文化室副主任朱兵指出，目前，在一些原住民族的服饰和织锦中，祖传的民族图案和手工艺品被现代图案和现代日用品所取代；外来文化的装饰替代了传统装饰；现代建筑替代了传统民居。民族民间的口头文学、史诗自然流失；掌握一定传统艺术技能的民族民间艺人已为数不多，后继乏人。收集、整理、调查、记录、建档、展示、利用、人员培养等工作相当薄弱，资金、人员不足的困难普遍存在。比如陇东的皮影，解放初期可以演100多个剧目，现在最好的艺人只能演20个剧目。
同时，海外一些国家和机构通过各种渠道大量采集、收购珍贵的民族民间文化遗产，进一步造成了文化资源的严重流失。
对此，长年致力于民间文化艺术保护的冯骥才继续高举“抢救第一”的主张：“眼下，对无形文化遗产的第一使命是抢救而非研究！”此前，冯曾多次在不同场合指出“民族民间文化艺术每一分钟都在流失”，此次他再次呼吁，“我们现在要跟每一分钟赛跑！”
冯骥才说，商业的、流行的、快餐的文化目前看来是所向无敌，而我们自己的文化曾一度被自己折腾得只剩一个空架子。对本土文化的护卫意识在很多地方几乎是空白。冯骥才以建筑为例，眼下，全国各地正在掀起一场场“发狂般”的“新造城运动”，那些古老的民居正在被当做一处处危房拆毁。建设性破坏、旅游性破坏、规划性破坏正在毁掉我们本该珍惜的民族建筑文化。
在冯骥才看来，对民族民间文化艺术的保护，还需要一种全民审美能力的全方位提高。而这种公众审美能力目前看来极端欠缺。
南京大学民俗艺术研究室主任陈竟教授也呼吁，应对大中小学、幼儿园领导和美术教师进行“弘扬中华民族民俗艺术、抢救世界优秀文化遗产”的素质教育、培训。并建议教育部、文化部考虑创办一所“中国民俗艺术学院”、“中国民俗艺术素质教育研究会”。
而在朱兵看来，中国无形文化遗产迅速流失的另一个主要原因，是“缺乏法律的保障或限制”。
无论民间还是官方，眼下有一股传承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热潮在兴起。
朱兵透露，关于民族民间文化的保护，一些地方立法机构走在了前面，如云南颁布的《云南省民族民间传统文化保护条例》等。而一部“民族民间文化保护法”的草案也已经在有关部门的研究论证中。
由文化部、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等组织的国家民族民间文化遗产保护抢救工程于今年3月启动。据透露，截至目前，该工程对民间谚语、民间传说、民间文学等已整理出的手稿字数有百亿之多，其中全国县一级民间文学的原始材料表近8000册。年底，民俗、民间艺术方面的保护抢救工作也将启动，这一工程将准备坚持10年，以提供一些“现在时”、“鲜活”、“实际”的标本，供政府部门进行决策决断。
许多高校的身影也出现在保护抢救的行列中。像南京大学从1993年就开设“中国民俗艺术”素质教育选修课程。国内高校第一个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中心今年5月在中央美院率先成立。
在这次会议上，还有专家提出：作为物质与非物质文化遗产大国，中国应当有自己的国家文化遗产学院，全面整体地对国家文化资源进行考察评估、统计规划。
资料：什么是“口头和非物质遗产”
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定义，指各种类型的民族传统和民间知识、各种语言、口头文学、风俗习惯和民族民间的音乐、舞蹈、游戏、礼仪、手工艺、传统医学、建筑术以及其他艺术，也就是所谓的无形文化遗产。与有形文化遗产（物质遗产）相比，无形文化遗产主要是依附个人存在的、身口相传的一种非物质形态化的遗产。
非物质文化遗产往往以声音、形象和技艺为表现手法，依靠特定民族、特定人的展示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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