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向红场烈士墓致敬。 |
文/吴寄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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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首相小泉纯一郎对俄罗斯的首次正式访问已经降下帷幕。这是小泉在新年伊始的第一场外交“秀”。但是他的政治效应不能和4个月前的访朝相比，两者的落差更映射出小泉政权的2003年的种种艰难。
政治秀难奏效“小泉热”降温
小泉访俄，东道主给了他破格的厚遇：普京总统在首脑会谈后特意安排小泉到自己在克里姆林宫的住处品茶聊天。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一位日本领导人有此殊荣。小泉的表演也不俗。他冒着摄氏零下20多度的严寒瞻仰了红场边上的无名烈士墓地，还在莫斯科一家研究机构发表了纪念演讲。小泉在最后一站的哈巴罗夫斯克会见了曾两次陪同朝鲜领导人金正日访俄的远东地区总统代表普利科夫斯基。这场“压轴戏”更加凸显了他这次俄罗斯之行的不寻常意义。
1月13日，当小泉在羽田机场走下专机舷梯时，他也许会发现东京的政治气温之低，并不比俄罗斯的严寒天气逊色。尽管有大批的文字记者和电视台摄像师随同小泉访俄，但日本媒体似乎并不热心报道他这次俄罗斯之行。与4个月前引起轰动的平壤之旅简直无法相比。这也难怪，因为日本媒体的“兴奋点”根本不在俄罗斯而是在日本国内。
一星期前，小泉的政治盟友、自民党干事长山崎拓对记者透露，2003年将是日本政坛面临内忧外患，迎来惊涛骇浪的一年。这恐怕不是山崎一个人的感触。日本各家报纸在元旦社论中几乎不约而同地提到了日趋严峻的经济政治形势和迫在眉睫的伊拉克危机、朝鲜核问题等，断言2003年对日本将是十分严峻而关键的一年。
2001年4月，小泉刚刚入主首相官邸，内阁支持率高达90%，为历任首相之最。眼下，小泉内阁的支持率虽还有50%多，但一系列民意调查表明，越来越多的选民开始对小泉由强烈期盼转为深深失望。说“小泉号”马上就会沉没也许有些夸张，但“小泉热”确实在迅速降温。
展望2003年，小泉至少要跨过这3道政治“门槛”：
第一道“槛”摆脱通货紧缩
第一道“门槛”是能不能尽快拿出解决刺激经济、摆脱通货紧缩的灵丹妙药。
1月20日，日本将举行第156届例行国会。朝野两大阵营围绕经济对策问题势将展开激烈角逐。而经济问题恰恰是小泉的一大“心病”。
小泉上任以后一改其前任推行的积极财政政策，大力压缩包括公共投资在内的政府支出，并提出了每年国债发行额不得超过30万亿日元的限制。孰料2001年度日本经济出现下降幅度为1.4%的负增长，2002年度估计也只有0.6%。投资萎缩，消费疲软，失业上升，倒闭增加，国民中弥漫着一股悲观情绪。
去年9月，小泉为履行向美国作出的尽快解决银行坏账呆账的承诺，起用竹中平藏担任金融大臣，企图用“硬着陆”的办法整顿金融秩序。结果，银行股票大幅度下跌，通货紧缩反而愈演愈烈。近来，日本媒体盛传“3月危机”之说。认为各大银行将在2002财政年度结束的3月31日前加快处理坏账呆账步伐，导致企业连锁破产，经济形势更加恶化。一时间，风声鹤唳，人心惶惶。在野党自然严厉批评小泉内阁无能，就是在自民党内也出现了要求小泉改弦更张的呼声。在内外压力下，小泉将不得不同意编制2002年度的补充预算，并在2003年度预算中列入刺激内需的项目，适当放宽发行国债的限额。但经济政策的大转弯，势必会引起舆论的指责。对小泉来说，既要满足国民对振兴经济的渴望，又要保持自己改革者的形象，要找出这样的“平衡点”确实不很容易。
第二道“槛”应对倒萨挑战
第二道“门槛”是如何应对美国攻伊倒“萨”和朝鲜核危机升级的挑战。
小泉上任后，在外交领域曾连连得手。“9·11事件”发生后，小泉内阁以异乎寻常的速度推出《反恐活动特别措施法》，把海上自卫队的军舰派往印度洋，配合美国打击阿富汗塔里班势力，进一步密切了与美国的同盟关系。去年9月17日，小泉突然访问平壤，与朝鲜领导人金正日举行了历史性的会谈。虽然由于人质问题一波三折，致使日朝关系正常化谈判陷入僵局，但小泉的“破冰之旅”还是受到了广大国民的评价，内阁支持率从30%多回升到60%以上。
进入2003年以后，美国攻打伊拉克的风声一天紧似一天，战争一旦爆发，石油供应趋紧和价格上涨，必然会给日本带来诸多难题。而如果没有新的法律出台，日本军舰继续留在印度洋也比较困难。尤其是朝鲜先后宣布废弃1994年美朝核框架协议和退出核不扩散条约后，朝鲜半岛局势陡然紧张起来。小泉之所以要在新年伊始冒着严寒访问俄罗斯，固然有推进日俄关系的考虑，但探索解决朝鲜核危机的途径也是一个重要议题。有消息说，小泉访俄归来后还将在2月下旬赴汉城出席韩国新总统卢武铉的就职典礼，与卢武铉就日韩两国如何协力解决朝鲜核危机问题进行磋商。小泉确实是在煞费苦心地寻找出路。问题是在朝鲜眼里，日本远没有美国重要，而日本也缺乏与朝鲜沟通的渠道，难以发挥其影响力。小泉要想交出一张各方面都能满意的“答卷”殊非易事。
第三道“槛”蝉联党内选举
第三道“门槛”是如何在9月底的自民党总裁选举中实现蝉联。
小泉在自民党内的基础薄弱。他在当选首相后，为凸显自己与“派系政治”诀别的改革派形象，在决定内阁和自民党重要人事时基本上不同各派系领袖磋商，在施政中也始终强调首相官邸的主导权而不把自民党决策机构放在眼里，这就招致自民党各派实力人物的强烈不满。目前自民党内已经有人在暗中串联，企图在总裁选举中拉小泉“下马”。如果不把可能出现的反小泉联盟扼杀在摇篮里，最后就只能拱手交出政权。这当然是小泉一万个不愿意的。
本来，小泉有一个“法宝”可以对付自民党内的反对势力，那就是援用首相的解散权，提前举行众议院选举。战后历届众议院选举的平均间隔期是两年零8个月，这一届众议院议员虽然要到明年6月底才满4年的任期，但现在已差不多到更新期了。自民党干事长山崎拓前不久向外透露，本届例行国会的会期有可能延长到8、9月间，随后解散众议院，举行大选。如果自民党获胜的话，在紧接着举行的自民党总裁选举中就不会有人逼小泉让位了。山崎的分析不能说没有道理。鉴于最大在野党民主党内讧不断，如提前大选，自民党肯定不会输。
但是，从自民党的历史来看，赢了大选的总裁未必就能顺利连任。三木武夫向以反对“金权政治”出名，在国民中享有很高的声誉。然而，1976年自民党举行总裁选举，这位刚刚带领自民党赢了大选的总裁还是在党内主要派系的联手反对下黯然下台。同样的事情也可能在2003年重演。再说，自民党内不少年轻议员目前之所以还支持小泉，是因为他们需要借重小泉的名气为自己拉票。一旦再次当选，他们也未必愿意为小泉去得罪党内实力派人物了。从这个意义上说，小泉还不能轻易地祭起解散国会、提前大选的“法宝”。这也是山崎拓在宣布有可能在8、9月间解散众议院后，又立即收回这一发言的原因。
小泉在莫斯科“冻”了一阵以后，在东京也许会倍感政治气温的严峻。新一年的日历刚刚打开，人们不妨拭目以待，看一看小泉是如何战战兢兢地走“钢丝”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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