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穆真

　　新闻提示

　　在英国国防部武器专家凯利被发现自杀身亡三天之后，英国上议院议员、资深法官赫顿7月21日宣布，他将尽快开始对此事展开调查，调查将在大多数情况下公开进行。英国舆论认为，赫顿在调查中主要是想查清两件事，一，是谁首先把凯利的名字公布于众；二，凯利在接受BBC几次采访时，究竟说了什么。

　　BBC承认消息来源就是凯利

　　由于凯利是英国广播公司（BBC）和英国政府近期因伊拉克战争而爆发的一场激烈论战中的关键人物，调查毫无疑问将成为全英，乃至全球关注的一个焦点。

　　BBC一个多月前报道说，一位英国高级官员透露，政府为了要对伊拉克开战，对伊拉克情报的起草人员施加了压力，加入了“伊拉克能在45分钟部署生化武器”的内容。而英国政府对此坚决否认，并要求BBC证实：提供相关情况者是不是国防部武器专家凯利。在长期拒绝向政府透露消息来源人的姓名之后，BBC在凯利死后发表声明说，凯利的确是BBC那篇报道的“主要消息来源”。

　　不堪承受重压被指傻瓜

　　绝大多数英国公众现在倾向于认为，导致凯利弃世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原本喜欢安静生活的这位老专家，因不能承受被曝光引起的一系列压力，而在情绪极度紊乱之下不幸自寻短见。凯利的女儿以及他的邻居、朋友都持这种看法。据凯利的女儿说，她父亲在上周接受了下院特别小组的盘问之后，心情非常沉重。可以证实凯利女儿的这种感觉的是，一名调查小组成员、工党议员曼钦莱公开承认，他在调查时对凯利太严厉了，他表示为此向凯利家属表示深切歉意。凯利的一位朋友，BBC记者曼戈德曾指责曼钦莱在调查时嘲笑凯利是“傻瓜”。据20日《观察家报》报道说，这句话原文是这样的：“旁人把你当作傻瓜或是替罪羊，这对调查来说都于事无补。”该报还报道说，这句话是在凯利自杀前最后一次接受调查时听到的。当时，调查小组反复要凯利明确表态，他是否认为被政府利用了。

　　现在并不能断定，凯利就是在听了这句话后想不开而寻短见的。但有一点很清楚，他对这句话很在意，否则不会告诉女儿。另外，英国国防部不久承认，凯利在BBC报道公布之后“主动”向国防部承认他接受过BBC的采访，但他并没有说自己是BBC报道的“主要消息来源”。而《星期日泰晤士报》20日报道说，在可能是凯利生前最后一次接受媒体采访时，他告诉说，在他接受了国防部要求、同意去下院特别调查小组作证之后不久，国防部给他来了一个电话，明确告诉他，今后几天之内他的名字将被公开，明确是他向BBC透露了消息。凯利说，“他当时感到被人出卖了”，因为“我当时曾被告知，整个事情都将被保密”。

　　局外者看迷津政府替罪羊

　　《星期日泰晤士报》报道说，凯利的同事们都认为，凯利当时可能认为自己与国防部达成了一笔交易：他去特别小组为BBC报道一事作证，而国防部则保证不把他的名字公开。同事们都明显感到，凯利非常担心，自己可能会因为这件事在电视上露面。而在国防部长胡恩给BBC董事长戴维斯的一封密信点了凯利的名字几天后，大卫·凯利这个名字出现在铺天盖地的报道中，凯利此刻感到了“极度沮丧”。

　　凯利还表示，过去几周由于BBC和政府关于消息来源的论战愈演愈烈，他感到十分紧张，但同时又感到一丝宽慰，因为国防部曾对接受这件事“非常豁达”。当然，隐含的威胁也是有的，这就是，如果他不合作的话，可能会拿不到养老金，甚至可能失去工作。因为在上周，一名军方高级人士向BBC叫板：你们最好把凯利排除在消息来源人士之外，这样的话，他才可以继续在国防部任职。

　　凯利的妹夫沃德里把凯利之死完全归于政府方面，称“政府一直寻找一个人，以便把‘内奸’这个头衔加在他的身上；不幸的是，他一点承受不了压力，把身子露出了掩体，所以立即被击身亡。”

　　是谁透露姓名尚无定论

　　不过，政府方面也有自己的说法。在和BBC论战中，国防部曾亮出过一条“硬道理”，说凯利接受采访、爆出内情这件事本身就有问题，因为这违反了英军的“民事服务规定”。不过，国防部否认对凯利施加过什么压力。胡恩还特别表示：他曾要求下院特别调查小组对凯利要温和一点，因为在接受特别小组调查的情况下，无论是谁都会很紧张的。同时，胡恩本人坚决否认是他首先透露了凯利的名字，表示他给BBC董事长的完全属于密信，不存在向媒体曝光的问题。但国防部一名发言人表示，7月9日，一批记者向国防部电话询问，BBC报道所引用的指称是否来自凯利，在这种情况下，一名“局级高级官员，不是部级官员”证实了这一点。但是，发言人并未说明，这个官员是“受权”还是“自作主张”予以证实的。而根据英国政府惯例，一般文职官员的姓名是不向外界透露的。因此，这个在名义上最先透露凯利姓名的人究竟是谁就不得而知了。但还有个问题是，记者究竟怎么知道就是凯利。国防部官员们说，这是他们的猜测，但记者们怎么猜得这么准，这现在还是个谜。

　　但国防部还有一颗似乎可以用来打击BBC的“重磅炸弹”。6月26日，在BBC临时召开的董事会上，总编戴克宣布说，BBC的报道来源一位“情报机构中一位资深、可靠的人士。”但是国防部官员却说，戴克这样说，是为了让董事们相信，这篇报道是权威性的。而BBC在6月6日发表声明说，只要消息来自一名“高级情报人士”，记者可以单独援引这名人士的讲话。但是，国防部方面说，凯利只是一名武器专家，虽然可以接触到机密情报，但他并不在情报机构工作。因此严格说来，他不能算是“情报人士”，不管是高级还是低级。但BBC认为，虽然凯利不能说是一名情报官员，但他是世界闻名的生化武器专家，人品有口皆碑，他说的话应该是可信的。

　　目前，调查尚未开始，究竟谁应该为凯利之死负主要责任，现在还很难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BBC和英国政府在对伊战争上的论战远没有结束。

　　BBC记者吉利根，他的一篇报道引发了BBC与英国政府的激烈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