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云南省禁毒局和云南省记者协会的邀请,本报两名特派记者奔赴云南思茅、保山、大理及金三角地区的缅甸佤邦、掸邦采访,展现中国政府在缅甸参加国际禁毒的努力和成果,同时将对金三角烟农、鸦片交易、缅甸政府各地的武装头目等敏感问题进行深入调查采访。 从今日起,本报将推出“金三角毒品揭密”系列报道,详实的新闻报道将带你一起进入“毒品王国”,揭开金三角毒品种植和交易的神秘面纱。 在世界上许多国家的地图册上,金三角地区大多用黑色加以标识,意思是那里还是一块“没有完全解决的地方”。因为金三角是世界上最大的海洛因生产基地,每年生产的海洛因占世界总量的60%~70%,被人称之为“毒品王国”。 金三角牵动世界神经 自20世纪90年代初,在高额利润的驱动下,许多毒品贩子便在云南边境一带从事贩毒活动,云南一度成为毒品的“重灾区”。近年来,毒贩的魔爪又通过西南边陲伸向广东各地。自始至终,金三角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世界敏感的神经。 2月11日下午,本报记者飞抵云南昆明。刚下飞机,前来接站的云南记协负责人便抛下这样一句话:“天啦,你们大包小包这么多,太抢眼了,这会惹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后来得知,国际有关禁毒组织目前正在金三角一带抓捕毒贩,当地形势十分紧张,许多毒贩犹如惊弓之鸟,都加强了防备,对那些陌生可疑的外地人都不怀好意。此时进入金三角地区缅甸境内,一切都变得复杂起来。 外表美丽的罂粟花改写了金三角原来的面貌,也让金三角地区蒙上了一层黑色阴影。世人都在痛骂金三角时,生活在那里的人们又是如何看待鸦片的呢? 缅北某负责人谈禁毒 2月12日晚上,在云南禁毒局的安排下,记者在昆明一家小酒楼里见到了一位“重量级”的人物———缅北某组织负责人钦貌基先生。他今年已经74岁,但言谈举止仍然倍显精神。 据孙官生介绍,钦貌基先生曾经带领军队在缅甸打了10多年的仗,当时轰轰烈烈占据了缅甸许多地盘,但最终因为内部纷争错失战机导致失败,而且败得很惨,许多地方军阀都先后宣布脱离领导,各自在自己的辖区内成立了特区政府。 对于缅甸及整个金三角地区的毒品问题,钦貌基先生是历史的见证人。他一边喝着红酒,一边向记者讲起了金三角毒品问题的历史及现状——— 钦貌基老人说,当地农民种植鸦片,自然就会有买家上门收购。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由马帮负责鸦片运输。都了20世纪50年代,国民党一些残部溃逃到缅甸东南地区,占领了掸邦的一些地区作为立足点,着手发展鸦片生产并垄断了毒品交易,使该地区种毒产毒进入第一个高峰期。随后当地一些地方政权又控制了鸦片的收购和运输,由此也造就了许多毒枭。 钦貌基先生坦然地说,金三角地区的毒品发展和当地政府也有着密切的关系,他举例说一些地方政府当年的财政收入主要由两部分组成,一是农民税收,另外一部分则是收取马帮运输毒品的“过路费”或叫“保证金”,毒品问题涉及到当地各方千丝万缕的利益纠葛,正因为如此,才使得金三角地区成为全世界关注的“毒品王国”。如果地方政权不靠鸦片补贴财政,财政收入就会下降,而且农民的生计也是一大难题。 据介绍,金三角地区的农民们世世代代种植罂粟、制作鸦片,有的农民甚至已经不会种植其他农作物了,鸦片成了金三角农民们惟一的经济来源和活下去的根本。如今,缅甸境内仍然有许多农民在大量种植罂粟,而且鸦片交易也很活跃。但是,缅甸政府在一些区域内开始实施禁毒,而且有的地方,如缅甸第四特区等地已经成为无毒区了。应该说禁毒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要彻底清除,困难重重。 “因为那地方实在太穷,庄稼收成不好,而种植鸦片却不用太多的技术和投资,当地的农民依靠鸦片去换大米,不然就活不下去。”钦貌基叹息道。 资料 “金三角” “金三角”位于缅甸、泰国、老挝三国交界处,其面积约15万~20万平方公里,大部分是海拔3000米以上的山区。 1824年以后,英国殖民者发现金三角是罂粟生长的理想地区。英殖民者采用各种方式利诱金三角农民种植罂粟。同时,当地的农民很快发现,罂粟是一种很容易成活,不用浇水施肥,不用伺候的“懒庄稼”,而且没有其它虫害,但收割的鸦片却能卖一个好价钱,这些实惠大大刺激了农民种植罂粟的积极性。因此,100多年来,种植罂粟、制作鸦片的传统被保留至今。 金三角地理位置示意图 本报记者采访路线:广州→昆明→思茅→孟连→缅甸邦康→缅甸勐拉→打洛口岸→勐海县 走进世界最大戒毒所 昆明强制戒毒所访三个广东人 昨天上午,记者来到号称世界最大的戒毒所———昆明强制戒毒所。这个戒毒所位于昆明城郊一个偏僻的小镇,占地面积达3200多亩,仅四周的围墙就有7公里长。目前,戒毒所里有2800多名吸毒人员在这里强制戒毒,最多时达4800多人。 在戒毒所里面,专门设置了一个偌大的农场,养殖了10多万只鸡鸭之类的家畜,同时还培育了许多果树,平时均由戒毒人员负责照料。同时,戒毒所还设立了一个玉石加工厂,100多名戒毒人员在里面努力地打磨玉石。通过大量的劳动,一方面解决了戒毒费用问题,同时也在劳动中淡忘毒瘾和心隐。 昆明强制戒毒所里的吸毒人员有许多来自四川、广西、重庆等地。由于云南邻近金三角,获取毒品相对容易,而且价格也比较低,所以广东、海南等地一些“粉仔”都跑到云南,其中一些人在吸食过程中被云南警方抓获,送到这个戒毒所开始强制戒毒。据了解,每个吸毒人员的背后都有一个心碎的故事。目前在戒毒所里接受戒毒的三个广东人也是如此。 陈红(化名)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他今年28岁,前年随朋友到昆明开理发店并赚了一点钱,出于好奇便买了一点海洛因吸食,从此便陷入毒魔的阴影。不到两个月时间,所挣的钱几乎全部花光了,于是便找借口向家人和朋友借钱买毒品。现在他的肌肉已经开始萎缩,部分肌肉开始糜烂,其惨相令人痛心。 一个花季少女在记者面前显得如此苍老,脸上写满了憔悴和悔恨。她叫阿娟,原本在广州和家人一起经营服装店,出于青春的萌动,和一个“粉仔”交上了朋友,不知不觉间,阿娟也步入了吸毒者的行列,而且量大得惊人。为了筹集毒资,美丽动人的阿娟开始在夜总会当起了坐台小姐……另外一名吸毒者的遭遇和陈娟一样令人心酸,她们都在无意间沾上了毒品,而且陷得很深,很深。因为,她们至今还没有戒掉心灵深处的毒瘾。 本版撰文本报特派记者党胜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