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奇:坚强和自由的柔情
2002年8月14日07:15 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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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喻原
在80年代中期,我有幸读到了法拉奇的长篇纪实小说《男子汉》。当时给我的内心震撼是巨大的,就像我初读普拉斯一样,它们给我心灵上的冲击总是让人难以忘怀。从某种意义上说,20世纪,乃至21世纪的中国读者更需要去读法拉奇和普拉斯,而不是更为权威、更具知名度的杜拉斯、乔治·桑,甚至波伏瓦、伍尔芙们。
普拉斯沉入灵魂,行走在人类感情的刀锋上,以诗歌的全部力量表达人在现实生活中的极度恐惧和绝望,以其自身的死来向世人展示何为真正的生;法拉奇根植于现实,穿梭于人类敌对行为的硝烟之间,以“新闻”的犀利手法传达了精神世界的玄光十色与起伏跌宕,以其顽强的生来向世人展示何为真正的死。
法拉奇在中国的知识界一直都有一种极高的声誉。这从以下这个事例中可以得到证明。1993年法拉奇来到中国,在中国社科院发表演讲。乘公共汽车前往听讲的学生不顾主办单位的反对,把整个演讲大厅及其走廊都挤得水泄不通,场面甚是火爆和狂热。在演讲结束后的提问时间里,一名意大利语专业的学生站起来说:我并不是来问问题的,因为我从学会阅读起就一直阅读您的书,我已经知道您的答案了。我到这里来是为了代表我本人和我的同学向您表示感谢……我感谢您,我们感谢您,因为通过您的作品,您教给了我们两件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勇气与自由……请您不要死……我们非常需要您。
尽管在一部分中国女性读者的眼中,法拉奇显得有些“怪异”,因为她早年就发誓不结婚,不生孩子,在新闻事业上取得男人们都不能望其项背的业绩。但在中国真正的知识界,法拉奇还是被人们敬重有加的。这倒主要不是因为她的作品多次获奖,也不是因为如她的传记作家圣·阿里科所说的她取得了一般的新闻工作者用150年的时间也不能完成的新闻业绩。她之所以受敬重,尤其在第三世界和发展中国家,主要是因为她已经成为一种象征,一种反对暴政和人类邪恶势力的象征,是因为她的作品和她的日常生活紧密联系在一起,她始终在身体力行自己的信仰。无论在越南战争、海湾战争,还是在对卡扎菲、霍梅尼、基辛格、邓小平的采访中,我们都能极其强烈地感受到法拉奇其人及其信仰的内在魅力。我想,如果我们有机会去细细品读法拉奇的作品(尤其是《男子汉》、《给一个未出生孩子的信》、《印沙安拉》及《风云人物采访记》中的优秀篇章),我相信,我们每个人都会被其作品所透露出来的那种激情、真诚与正义感的力量所感动。法拉奇无愧为一个用自身的生命来写作的人,她的作品中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反暴政的倾向,以及对社会公正的强烈呼吁,是当代同类作品中少有能比拟的。
她运用文学化的新闻作为自己的表达,并把她本人的一切凸显在作品的内容中。她带有仪式性质的惯常行为使我们能够发现她、观察她、理解她,并体验她在自我剖析时感受到的乐趣。我们在她的作品中与她共同经历冒险事件,共同体验爱情滋味,共同分担哲学与政治上的焦虑。正如圣·阿里科所说:“法拉奇把自己造就成了明星,她是现代神话创造过程中的一个典型代表。”犹如当年的格瓦拉、海明威,她是一个魅力四射的人物。《给一个未出生孩子的信》首次出版于1975年。它是社会历史、真诚忏悔与虚构故事的混合物,书一出版便在欧洲大获成功。《给一个未出生孩子的信》在很大程度上是一部自传体小说,带有明显的时代烙印,它是写实风格与自由创作自然结合的产物。法拉奇自述,这是她酝酿已久的作品,是她“刻骨铭心的情感经历这颗精子”和“想像力这颗卵子”天然受孕的结果。该书的主题不仅仅涉及到文学史上从未接触过的内容:一个未婚母亲与她腹中胎儿的一段旷世未有缠绵感情,而且涉及到人类生与死、爱与恨的深刻怀疑与痛苦思索。无论从哪方面说,《给一个未出生孩子的信》都是法拉奇的不朽之作。之前的法拉奇总给人一种强大、刚毅、坚韧的形象,而这里是一个儿女情长、柔情似水的法拉奇。《给一个未出生孩子的信》[意]奥丽亚娜·法拉奇著海南出版社2002年5月18.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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