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星 本报记者苗迎杰

　　一个是63岁的老汉，一个是23岁的妙龄女，相亲相爱、与世无争地生活在偏僻的小乡村。虽然年龄差距悬殊；虽然贫穷的老汉没有任何可以炫耀的资本，但姑娘就是铁了心，“跟定他了”……

　　家住黑龙江省尚志市的刘玉珍与孙如山夫妇，年龄虽然相差40岁，但老夫少妻生了两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在我国农村，甚至一些隔辈人，相差也不过四十多岁；对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痴情于年逾花甲、无钱无势的农村老汉，人们更加感到不可思议。

　　日前，带着人们的好奇和疑问，记者走进他们的小家……

　　少女意外落水 老汉舍身相救

　　家住尚志市的孙如山今年已63岁，而妻子刘玉珍今年才23岁，俩人结婚已3年，生育两个女儿。

　　孙如山的一生经历坎坷，年轻时结婚不长时间，媳妇就不幸死于结核性脑炎。此后，悲伤的他离开家乡，四处漂泊，打工谋生。1994年，54岁的他到鹤岗养牛。离鹤岗市区七八公里，有一处山麓，这里树木葱绿、水草丰美，附近村里有很多养牛户。刘玉珍家就是其中的一户。可由于害怕坏人欺负，她一直不敢进这个山麓放牛。孙如山来后，刘玉珍和放牛的同伴齐小敏就有了“保护神”，三个人一起赶牛进山，没人再敢欺负这两个小姑娘了，两个天真活泼的姑娘也给老孙带来了许多欢乐。

　　1998年，百年不遇的洪水袭来，使位于小兴安岭南麓的煤城鹤岗市暴雨成灾。5月的一天，刚刚还是风和日丽，突然间阴云密布，老孙和两个姑娘正赶着牛群在山坡上吃草。老孙知道下暴雨时，在山坡上放牛非常危险，人畜很容易被汇入谷底的洪水冲走。

　　老孙一边将牛群往高坡处赶，一边高声喊着刘玉珍和齐小敏，可两个姑娘由于躲到另一个山坳后面，没有听见。云头越压越低，一声沉闷的雷声后，狂风夹着暴雨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惊慌的刘玉珍和齐小敏忙把牛群赶出山崖，准备泅过山沟，把牛群赶回家。可山沟里的积水已有一人多深。她们将雨伞、干粮绑在身上，手牵着手，拽住一头老牛的尾巴，赶着牛群下了河。当牛群泅到河中心时，意外发生了，一段枯树干顺流漂了下来，正砸在老牛的头上，受惊的老牛猛地一转身，将两个姑娘甩了出去，转眼间，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湍急的河水中……

　　恰在这时，孙如山也赶着牛群来到河边，挽起裤腿准备过河，突然看到上游漂下来一把雨伞，这把雨伞他太熟悉了，这正是两个小姑娘常带在身上的东西。难道她们真的有了危险？老孙急忙返身跑回岸上，沿着河岸一路飞奔，在河流的一处转弯处，老孙终于发现了相互抓住手臂，拼命挣扎着的刘玉珍和齐小敏。他不顾一切地跳进水中，拼尽全力，将两个姑娘拽上岸，随后，便一头栽倒在岸边，昏了过去……

　　“当我醒来时，两个小姑娘正拿着手巾给我擦洗，见我睁开眼，高兴得满脸泪水……”

　　3年多的朝夕相处，让她们对老孙的为人有了深入了解，有了这次救命之恩，更拉近了她们与孙如山的感情，但谁也没有想到，一颗爱的种子在刘玉珍的心中生根发芽了。

　　姑娘大胆表白 老汉背井离乡

　　这件事之后，两个姑娘开始从生活上关心孙如山。“当时谁也不会想别的什么，刘玉珍的父亲比我还小6岁，她们在我眼里都是小孩子。后来，她们两个就经常来帮我收拾屋子、洗衣服。”

　　1998年7月的一天，齐小敏从家里带来水果、饭菜、饮料。在山上，她铺开塑料布，摆上食品，郑重其事地在孙如山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头，“孙大叔，三年来一直是你照顾我们，你是个好人，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认你作干爹，我要给你养老送终，在你身边尽孝。”说完她拉着刘玉珍说：“玉珍姐，你也认孙大叔作干爹吧。”“不，我不认干爹。我要给孙大叔当媳妇，一生伴在他的身边。”

　　听了这话，孙如山和齐小敏都惊呆了。3年多的相处中，刘玉珍的眼里，孙如山是一个厚道正直的人，心中早已萌生爱意，但这份朦胧的感情她一直埋藏在心里，连闺中女友也没有告诉。“玉珍姐，你是开玩笑吧。”“不，我就是要嫁给孙大叔。”刘玉珍态度十分坚决。

　　从这一天开始，刘玉珍每天放牛回来，都去孙如山的住处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这一切引起了同村人的注意，“老刘家的姑娘是不是和孙如山处上对象了。”风言风语很快传到了刘玉珍父母这里，父母立即决定不再让她上山放牛了。刘玉珍的父亲还怒气冲冲地找到孙如山：“你比我还大6岁，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面对姑娘这份炽热的感情，孙如山内心十分矛盾：“年龄差得太大了，她才18岁，怎么能忍心让她把青春浪费在我这个老头子的身上呢。”思前想后，孙如山决定离开，一天夜里，孙如山悄悄打起背包，默默地走了。

　　千里打探行踪 情憾热血男人

　　让刘玉珍的家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孙如山走了好几个月了，可女儿却一直在四处打听孙如山的消息，“我明白他远走他乡是用心良苦，所以决心一定要找到他。”她知道他的一个弟弟知道哥哥的行踪，但是他和孙如山有约定，对哥哥的行踪一直守口如瓶。见刘玉珍整日愁容不展，好友齐小敏万分同情，“我去找他，就说孙如山欠我300元钱，我急着用钱想和他联系上。”这个办法果然奏效，齐小敏从孙如山弟弟那里终于得到了孙如山的电话号。

　　1999年12月25日，刺骨的寒风中，黑龙江与内蒙交界的小城海拉尔火车站，走出一个外地姑娘，在漆黑的夜风中，不知所措地呆望着这座陌生的城市。凌晨2时，熟睡中的孙如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离开鹤岗之后，孙如山辗转来到海拉尔后，一直靠修车谋生，他万万没想到，刘玉珍会千里迢迢地来找他。事已至此，孙如山再也无法拒绝姑娘这份真挚的感情。

　　结婚虽招非议 两人倍感幸福

　　几天后，孙如山就带着刘玉珍回到老家尚志市。2000年5月5日，俩人登记结婚。“婚办得很简单，就左右邻居和我家的亲戚，她娘家一个人都没来。我觉得很对不起她。尽管我多次去她家恳求两位老人原谅，但都被撵了出来。希望有一天，他们会理解我们。”

　　“虽然我们生活不富裕，但两个人日子过得很幸福，就是大伙对我们一直是风言风语的，只要我俩一出门，别人准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让人不舒服。”“只要我们自己愿意生活在一起，和别人有什么关系！”清秀的刘玉珍倒是眉毛一挑，露出几分气愤。

　　2000年末，尚志市开展“扫黄打非”活动。和这么年轻的小媳妇住在一起，孙如山害怕别人误会，被错当成“扫黄打非”的对象，嘱咐刘玉珍尽量少出门。没想到，老丈人却跑到尚志市公安局举报，说他拐骗少女，是个人贩子。结果真被派出所给抓了去，急得孙如山满头大汗，“我们办结婚证了，她是我媳妇……”“别做梦了，人家那么年轻能跟你？结婚证准是假的。”后来，当挺着大肚子的刘玉珍来作证时，才真相大白。这下，孙如山一下子成了家喻户晓的名人。

　　生活中的这些不如意，并没有给这对老夫少妻带来太大的影响。如今，他们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其乐融融。身体硬朗的孙如山在外打工，刘玉珍在自家1000多平方米的大院子里，养了一大群鸡、鸭子，两个宝贝女儿让孙如山觉得“生活有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