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例指导”与”先例法”之辨
2002年9月11日03:15 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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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达志
新华社8月30日报道，天津市法院将在民商事审判领域实施“判例指导制度”，以提升法院审理案件的统一性和严肃性。据介绍，“判例指导制度”是指有指导性地选择典型案例作为判例，今后有类似事实的案件，在适用法律以及裁量幅度上，都可参照判例进行判决。天津市高级人民法院常务副院长杨润时指出，实施判例指导制度，不是以判例作为法律依据，更不同于英美法系的“判例制”，不会动摇各级法院依法独立审判的原则。
笔者以为，此项制度符合法理要求，也合乎中国国情，是理性探求的结果。它跟前段时间媒体披露的郑州中原区法院决定在该院实行“先例判决”相比，我以为具有根本意义上的区别。
首先，天津“判例指导制度”的适用范围，被明确限定在民商事审判领域，这种考虑是很明智的。这是因为，我国刑事领域的成文法典已相当完备，具体操作难度不大，而民商事领域的法规，目前并不是很健全，况且在加入世贸组织的大背景下，它还随时处于变化发展当中，许多新情况根本来不及以立法的形式加以规范。在这种形势下，参照以前的典型判例，指导当下案件的审理，是很有必要的，也合乎法理。另一方面，刑事法律关系所涉及的，主要是自然人的法律行为，在有现成法律条文的情况下，最好不要援引先例比照判决，尤其是对人命关天的案子。而从媒体的报道内容看，郑州中原区法院的“先例法”，并没有这样的适用范围限定。
其次，天津“判例指导制度”的设计原则是，在适用法律以及裁量幅度上，“参照”判例进行判决，强调“指导”意义，目的在于当法律规定不够清晰时，对审判有所借鉴———这显然不是要求以判例作为法律依据，因此跟英美法系的“判例制”是有明显区别的。而郑州中原区法院则要求直接比照先例判案，所以该消息甫出，立刻就有许多论者将它跟英美法的“判例制”联系起来了，认为是一种对司法体制根本性改革的思路。然而，作为与大陆法系具有更多关联的中国司法体制，进行这种根本性改革，是很伤筋动骨的，必须慎之又慎。
第三，即便要实行先例法或曰判例制，也必须由最高人民法院确定，像郑州中原区法院这样基层的法院，是万无此权限的———即使它像天津高院那样，搞的也只是某种形式的“判例指导”，仍然不是很合适。况且，我以为法学理论可以标新立异、推陈出新，但司法实践必须相对保守。尤其是我国目前的基层法院，科学创新的条件和能力都还很不完备。这也是天津“判例指导制度”与郑州中原区“先例法”的一个很大的不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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