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赴海湾特派记者胡锡进 刚到科威特,我们就琢磨着去科伊边界看看。朋友说,现在科威特北部60%的国土都是军事禁区,你们又没有办好记者证,很难到达拜赫拉以北。不过,我们最后决定还是试一下。 那天时间已是2月14日下午4点多钟,朋友带着我和宋念申出发了。朋友虽然来科威特一段日子了,但从没去过科伊边境。也难怪,科伊边界自上次海湾战争以来,一直关闭着,没有商队来往,只有军队出没。惦记这种地方的,恐怕也只有记者了。 好在有地图,而且朋友知道应该走80号公路。试试看吧,还不知能不能过得去,因为我们听到的各种消息都说,我们走不到边界,就将在半路被科威特军队或是美国大兵拦回来。 科威特的道路标志还算清楚,在市区就有指向80号公路的明显箭头。很快,我们的白色三菱吉普车就疾驰在大漠中间的青黑色路上。不一会,就碰上了第一道哨卡。由于通过哨卡很顺利,我们心情好极了。一路上,看到美军大量集结,道路两边的沙漠中不时出现一辆辆美军军车及营地,看来打与不打已不是问题。 尽管路途上还挺顺利,但我们走着走着,不知道自己到哪儿了,便不停地拿地图对着路标看,但地图上几条高速公路都没有标出序号,我们搞不明白自己走的80号路是其中的哪一条。 “我们是在往西走,”朋友肯定地说,“我的车上有指南针,你们看。”我们往表盘上看,果然有指南针,标出的方向一直在正西附近。但我几次看太阳,它都在路的正左侧。与道路的前进方向基本成90度角。太阳落下去的方位才应当是西边。我嘟囔起来:“我们好像是在往北开。”“就是往西,我的指南针不会错。”朋友的态度挺坚决。 我有点糊涂了,和小宋商讨起地理问题:太阳会不会在南边落?小宋也有点犹豫,他说:这道路不太直,指南针也几次表示我们是朝西偏北的方向走。我不吱声了。 不管怎样迷惑,我们还是一直往前开。没多久,新的问题出来了。道路的路标一再指示前方是个叫ABDALY的地方,但我们在地图上却怎么也找不到它。我们在“朝西”的道路两边使劲找这个地名,但就是没有。我们有点迷路的感觉了: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到边界还要开多久。朋友估计在科威特城到西部边界的中间位置。我和小宋也只有同意他的判断。 又走了一会儿,道路像是走到了尽头,前方突然出现了新的哨卡,再往前路障重重,还有兵营。一个当兵的走到车窗前,检查我们的证件,警告我们不许拍照,然后要求我们调头往回走。我们把地图拿给他问:我们这是到了哪里?他朝地图上与科威特相邻的北部边界一指说:“这里是伊科边界,ABDALY。”天哪,我们一直是在向北走!我们已经到边界了,而且是伊科边界!我们三人一起爆发出欢呼声。这实在是一份太大的惊喜!我们忍不住走下汽车,尽情饱览这条全世界都在瞪大眼睛屏住呼吸关注的边界。我们终于从万里之外来到了沿着它拉出的铁丝网前。 哨兵不许我们久留。我们心满意足地回到车中,掉头往回开。太阳已经骑在了地平线上,处在它正确的位置上:大地的西边。回程中我们不停地说笑。我们三人共同的结论是:出门在外,信啥都行,就是别迷信指南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