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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学来 施晓亮 2001年12月29日 云南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陇川县户撒乡古松宾馆 我们离开腾冲县城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这个地方让我们有点恋恋不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想不到这个被徐霞客称为“极地第一城”的小小边城竟然集中了如此多的精彩：国家级的高黎贡山自然保护区、国家级火山风景名胜区、国家级地热风景名胜区、来凤山国家级森林公园、北海国家级湿地保护区。还有有堪与周庄毗美的文化侨乡——和顺。想想吧，一百多座火山（据说都是休眠期的活火山），近百个出口热度超过100度的地热温泉，北海湿地的草排（一种浮在水面上的草皮）可以站上几十人，还有城市中心气势磅礴的大瀑布…… 但我们还得继续我们的行程。前方有更多的精彩等待着我们。比如今天到的户撒乡，是全国阿昌族最集中的地方，阿昌族以打刀闻名，早在十年前，我就知道了阿昌户撒刀的美名。拥有一把纯正的阿昌刀一直是的一个梦想。 下午1点零5分，我们到达了保山地区和德宏州的交界，远远地看到了一个边防检查站，一长溜车辆停在路边正接受检查。我们心里有些打鼓，因为我们因行程紧迫而没来得及办理边境通行证。可我们的三菱车缓缓驶到边防武警的面前时，他们看了一眼我们车盖上贴的硕大的“新闻采访”几个红字，挥挥手让我们先行通过。 越往南走，亚热带的特征越明显。竹子多起来，水田多起来，树木茂盛起来。许多段道路是整日躲在树木遮出的阴凉里的。三菱车里的气温表显示外界温度已经到了23度，而山东的最低气温已经到了－9度。 2002年1月2日 云南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陇川县宏川宾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是新的一年。在上一年最后的一天和新一年开始的几天里，我们三次出国，其中一次甚至把车开进缅甸克钦反政府武装的军营。回想起来很是刺激。 在当地领导的安排下，陇川边防工作站指导员王建明陪同我们前往缅甸克钦邦领地。“克钦”是一个民族的称谓，实际就是景颇族。这里的中缅边界没有明显的天然屏障，我们在不知不觉中把车开到了缅甸境内。 王建明介绍说，克钦邦政府将辖地分为东、西、南、北四个省，每省部署一个旅的军队，我们要去的“平山口岸”外的克钦邦属于东部省，部署着16旅，约2000余人，其中女兵数百名。“山兵”的生活很苦，他们的生存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中国，因为他们与景颇族同源，语言没有障碍，常常到中方这边来采购生活用品，他们用的电也是中国的，不过电费要贵一些。 车开出国境线大概3公里，远远地看到山头上有房子和碉堡了。驶近营区大门，我们的车被一道横杆档住，几个穿黄军装的小女兵站在横杆后很腼腆地望着我们，丝毫没有士兵的威仪。王建明走过去，用缅语跟她们交涉。数分钟后放行，我们的车驶入。在几间简易营房面前，站着几个穿着不甚统一的士兵（或许其中有士官，但我们分辨不出），看见我们来都警惕地望着我们。我们从车里拿出一些黄箭口香糖，扔给他们，他们很愉快地接受了，并报以友好的微笑，气氛变得缓和了一些。王建明上前跟他们交谈了一会，说，他们的头头们大部分都到密支那（反政府军中央所在地）庆祝圣诞去了，现在副省长在家，我们可以和他聊聊。 营房后面一座敝旧却很整齐的木屋就是副省长的办公室兼卧室了。东部省副省长王卓约，一个看上去非常和善、慈祥的老头儿起身到门口迎着我们。当他在他的简易竹椅上坐下来的时候，我很难把他和“反政府武装支持下的副省长”联系起来，我总觉得他像极了邻家的一位大爷。 屋里最豪华的设备是一台饮水机，上面用红漆写着：克钦三旅通电纪念，陇川电业局第三工程队赠。他的取暖用具是仿照英国人的式样，样子颇像山东所谓“憋气炉”，只不过造型更为舒展一些罢了。 像中国的军营一样，“山兵”也是不允许带家属的。王卓约有5个儿子、2个女儿，都在密支那。7代之前，王卓约也是中国人，云南腾冲的景颇族。他本人虽然只相当于高中毕业的学历，但博学多才，对中国文化尤其是儒家文化多有研究。“山兵”在家庭规矩方面比中国严格得多，比如女人不能和男性客人同时上饭桌等。 当施晓亮用数码相机为他拍照时，王卓约戴上眼镜，拿出一个笔记本来记下了我们的名字。谈了一会之后，王卓约叫进来一个副营长，让他陪同我们参观。副营长的脚上穿着一双黄胶鞋，很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一说话双脚就不停地搓，双手痉挛地抓来抓去。我们与“山兵”们照相时，在山东人中算是小个子的解学来在“山兵”中显得很高大。看着这些矮瘦的“兵”，王建明说：“这样的军队其实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去年他们‘建军50周年’时请我们来，看到他们的‘地雷’就是牛皮包着炸药和碎石，很多人的枪甚至都已生锈，可连擦枪的油都没有，纯粹聋子的耳朵。”参观了营区，与山兵们拍了一阵照片后，我们与官兵们告辞。副省长一直送我们到大门口。我们想跟守卫大门的几个女兵合影，但她们都很害羞，有的躲到木房里去，不躲的也转过身子去，洗衣服的一个使劲低着头。我们跑过去拉住守横杆的那个女兵，来到车前合影。她的脸上有些阴影，我们用手掀起她的帽沿时，心里忽然飘过一丝淡淡的柔情。这样小巧的妹妹，这样残酷、无聊的军装。回去的路上，车绕到口岸，再次出国。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水井边洗衣服，和中国人一模一样。文化是不以国界为区分的。一个小小的杂货店，只有了了的几样东西。 2002年1月2日，陇川县委宣传部副部长杨再次陪我们跨过了国家级陇川口岸，来到缅甸雷基村。该村与中国的拉影村实际是一村两国，两国边民凭边民证可以自由出入国境，互市贸易，不过缅甸这边好像除了木材之外没什么可买的，倒是缅甸人对中国丰富的商品需要求量颇大，我们看到缅甸街面上的小铺里摆的绝大部分是中国货，街上跑的汽车、摩托车也都是中国货，只是都没有牌照。杨副部长说：中国的人民币在缅甸绝对是硬通货，100缅币只换1元人民币，在缅甸吃一顿饭才70－80缅币，也就相当于七八毛人民币，鸡、鸭、鱼、肉全有了。 这位宣传官员说：“你们在报道中写上这么一句：只有国家强大了，人才有志气。我们对于这一点体会最深了。”我们深感他说的不是官话。 2002年1月4日 云南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陇川县宏川宾馆 元旦这几天放假，政府机关都不上班，幸亏有陇川县委宣传部的热情帮助，我们在景颇人家的采访颇为顺利，收获也很大。明天我们将启程，前往潞西市，采访德昂族。 周城，一个村庄里的城市 □本刊特约记者 施晓亮 我们的采访对象段绍升家住周城。 周城不是一座城市，而是一个大村庄。这个大村庄现在有超过万人居住，98％是白族，据说是云南省最大的自然村，是东南亚最大的白族村落。 周城是大理市喜洲镇下辖的一个行政村，它的知名度很高，赫赫有名的蝴蝶泉就在它的旁边，电影《五朵金花》的许多外景就在这里拍摄。这里曾有过家家户户做扎染的壮观场景，被文化部命名为“中国扎染之乡”。它还是全国100个文明示范村之一。 周城位于大理州政府北约40公里处的苍山云弄峰下，滇藏公路即214国道从村中穿过，新建的大（理）丽（江）高等级公路就在村脚，南来北往的游客游览蝴蝶泉都要经过周城并在这里休息用餐。周城本身就是一个白族风情很浓郁的旅游景点，至今仍然十分完好地保留着白族的各种传统习俗，被誉为“白族文化的活化石”。 周城人口众多，屋宇建筑鳞次栉比，整个村落的布局以“一台（古戏台），二楼（门楼），三阁，四庙，五路，六巷，七巡，八曲，九十间”为基础，不断扩大，且“家家门外石板路，户户门前有流水”，密如蛛网的石板路交错纵横，清澈的流水七拐八弯，古朴而宁静。建于19世纪末的周城古戏台是这个大村子的标志性建筑，其规模的宏大和工艺的精湛，都堪称白族建筑的经典，古戏台前大广场上，南北相对的两棵大榕树高30多米，胸径超过2米，被村民视为风水树。早在20年前，周城就兴建了占地面积达10亩的“周城农民文化宫”，内设文化馆、电影院、篮球场、图书室、娱乐室等，是当时云南省的第一个农民文化宫。原文化部长、著名诗人贺敬之看了这个文化宫后赞不绝口。 在周城，白族的婚礼，传统的绕三灵，白族的火把节等，无不体现着浓郁的白族民族风情。白族婚礼上新娘古老而典雅的装束，以及亲朋好友“掐新娘”的习俗，胸前的大镜子、脸上的墨镜，都是特有的风俗并有相应的优美的传说。 大理人说周城白族女子漂亮，像“马蜂”、“喜鹊”，这是白族人夸女子的最好的词汇。确实，这里的女子身材苗条、体态婀娜，衣着得体，明快大方，尤其是她们的乡花包头，弯弯的形状恰似洱海中的一弯新月，其上点缀的艳丽花朵代表着上关的花，顶端那洁白的缨须就是苍山顶上的白雪，垂下耳际的缨穗随风舞动，这便是下关的风了。（上关、下关都是大理的地名）。小小一个包头，包容了大理“风花雪月”四景，好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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