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晓霖 王波 梁有昶

　　落日喷金，古老的底格里斯河波光粼粼，温馨四溢。一辆红色小汽车载着一对新人穿过大街驶向巴格达城郊，沿途的汽车和行人用喇叭、用掌声向他们送去真诚的祝福。

　　在城南杜拉区塔阿迈街的家门口，25岁的库尔德新郎哈桑·穆罕默德矜持地挽着20岁的新娘穆哈巴特·阿里走下婚车步入自家小院。刹那间，半箩筐的奶糖雨点般从空中撒落下来，阿拉伯妇女特有的舌颤声“嘟噜噜”地从四周响起，捡过糖果的孩子们连喊带叫地簇拥着这对新人挤进狭窄、昏暗的客厅。

　　哈桑一家20年前从北方搬迁到这里，虽然街坊四邻都是阿拉伯人，但可以看出这个库尔德家庭并不孤独。哈桑的妈妈说，婚姻是儿女一辈子的头等大事，他们不能像有钱人那样可以到城里的高档饭店去搞排场，只能因陋就简在家中办理。

　　新人落座后，前来助兴的3人小乐队开始吹吹打打，但他们很快就让位于一个大而旧的录音机。在一架摄像灯的照射下，新郎家的女眷和未婚男子围成一圈跳起欢快的库尔德民间舞，色彩斑斓的库尔德服装随着人链的转动形成一圈绚丽的彩虹。

　　挥汗如雨的歌舞结束后，人们又推搡着哈桑和新娘出门在院内落座，婚礼也进入庄重的另一道程序：为新娘佩戴首饰。哈桑的姐姐端出一个正方形的绿色天鹅绒百宝盒，当众款款打开，身边踮着脚的小姑娘们立即兴奋地尖叫了起来。一条做工精细、分量不轻的24K金项链，两款同样成色的金手镯，5枚镂花的金戒指，两对白金耳环，还有一块漂亮的坤表……光彩夺目。

　　哈桑是一家餐厅服务员，平时挣钱不多，但靠着十多个兄弟姐妹的赞助，他总算体面地把新娘娶进了家门。和其他开奔驰车接新娘、住饭店办喜宴的新郎相比，哈桑是望尘莫及。但就是筹办这桩简朴的婚事，他和家人也花去了500万伊拉克第纳尔（合两三千美元）。除了依照风俗送给新娘这些首饰，他还要装修、布置新房，添置家具和其他家当。婚礼煞是热闹，哈桑和他的新娘始终一言不发。不过，衣着朴素的哈桑是坦然的，挂金带银的新娘是恬静的，劫后余生的他们乐天知足，神情中又不乏对未来幸福生活的热切向往和憧憬。

　　夜幕已从天际迫近，婚礼马上就要进行最后一项：招待来宾品尝各种甜点和饮料。出于安全原因，记者谢绝了哈桑一家的再三挽留。临行前，哈桑的弟弟告诉记者说，吃过甜点，大家要痛痛快快地再歌舞一番，庆祝一番，永远记住这个艰难岁月的美好夜晚。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3年05月17日第三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