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的医护人员将少女抬上救护车。本报记者　陈佳宾 摄

　　临产少女咨询律师

　　昨天上午11点多，当记者赶到位于石景山区古城的北京天创律师事务所时，狭小的屋内聚满了人。事务所负责人刘先生说，当天早上一来上班，就看到门前站着个大肚子的少女，她说要向律师咨询问题。当时，少女已经非常虚弱，都站不住，就坐在门口的地上，刘先生等人连忙把她扶进旁边一间女孩子住的屋子。

　　记者看到，这是一间复印室兼员工宿舍，在不足3平方米的屋内，只有一张床和一台复印机，狭窄的空间使屋内非常闷热，条件异常简陋。身穿一身破旧花色睡衣的少女躺在床上，腹部正轻微地蠕动，凌乱的头发耷拉在额前，蜡黄的脸上正冒着汗珠，紧闭的双唇被咬出了一道印痕，一双大眼睛流露出迷惘而惊恐的无助神情。坐在床边的左大姐是复印室的主人，她一边拉着少女的手，缓和她紧张的心情，一边在她额头摆放冷敷毛巾。

　　自称遭强暴后怀孕

　　少女自称姓杨，是安徽人，今年19岁，3年前只身来到北京，在石景山西黄村附近一家餐馆打工。由于西黄村地方偏僻，她下班后一般都和同事一起回住处。去年8月的一天，她上夜班，晚上回家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当时心里很害怕出事，没想到还是碰上了歹徒，遭到强暴。由于被歹徒威胁，加上害怕家里人知道，也不想丢掉餐馆的工作，她就没有和任何人提这件事情，希望过几个月能把它忘掉。可是没想到，几个月后，自己的肚子逐渐变大，餐馆的工作也丢了，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因为没钱去做检查和采取措施，几个月来只好听天由命，这几天实在疼得不行，可能就要生了。她恨透了那个坏蛋，可不知道他是谁，就想等孩子一生下来掐死，报复强暴她的歹徒。她来律师事务所，就是想咨询一下这种想法是否合法。

　　律师事务所的工作人员连忙告诉小杨，掐死孩子的想法是不对的，孩子是无辜的，一旦生下来，就必须对他尽抚养的义务。

　　情况紧急众人援助

　　听说小杨一直没有吃东西，附近已经休业的牛羊肉风味饭馆的老板亲自为她做了一碗面。11点25分，小杨的产前反应更加剧烈，黏液已经渗出她的睡裤，流到床上。有经验的左大姐对众人说，小杨的羊水已经破了，看来快生产了。众人立即分头行动，有的去买卫生巾，有的给999急救中心打电话。不到10分钟，在马路上观望的群众惊呼：“车来了，车来了。”一辆车号为京CZ6453的999急救车呼啸而来，一停在屋门前，训练有素的医生迅速进入屋内，简单地查看一下小杨的情况，就回到车内拿出担架，准备送往附近医院。此时，正是中午阳光强烈的时候，刚走出屋内的小杨还有些不适应。她一手遮着前额，一手叉腰，穿着拖鞋缓慢地挪动。众人见状纷纷伸手，帮助她躺上担架，又抬上救护车。律师事务所的刘先生代表众人，委托记者和他们单位的一名年轻女同志跟着去医院。

　　救护车响着警报向最近的北京大学首钢总医院疾驰。车内的胡志军医生开始为小杨插上氧气管、测体温、量血压和脉搏，一系列检查使狭小的车内充满了紧张的气氛。几分钟后，已经满头大汗的胡医生说，小杨情况基本正常。

　　少女安全抵达医院

　　11点45分，救护车驶进医院大门，直接开到急诊室，急诊室的大夫了解情况后，让立即进入产科病房。不到5分钟，担架被推进3楼妇产科病房。听到这种情况，妇产科党支部书记李燕婴、主任向茂和金英亲自接诊。999的胡医生与她们简单交接后，小杨被立即推进观察室。由于小杨没有家属，999此次的出诊费用无法收取，但胡医生没有任何怨言就离开了。

　　由于被挡在观察室门外，记者无法了解到里面的情况，但通过医护人员的忙碌，可以看出小杨的情况并不乐观。几分钟后，金英主任带着小杨去做B超等常规检查。李书记和向主任向记者介绍了对小杨的初步诊断，她们说，一般妇女生孩子都需要在产前作长期检查和观察，像小杨这样没有任何产前资料的产妇，生孩子风险很高，因此医生不便判断。而且她没有家属陪同，心理上压力也会很大，这对生产有不利影响，对医院也是一个考验。

　　孩子随时可能出生

　　李书记和向主任还说，如果顺利的话，孩子随时可能出生；如果出现大出血、婴儿需要抢救等危急情况，医生无法与家属协商，只能自己承担全部风险。现在医院用药有严格的程序，像小杨这样情况，只能由妇产科先自掏腰包为她用药，一切以救治病人为主。

　　记者随后了解到，少女已经被妥善安置到病房里。得知她只有3角钱，妇产科的医护人员为她拿来了鸡蛋，端来了饭菜。妇产科李书记说，她们对这种事情也很无奈，一般情况生产住院只需两天，花费在2000元左右，但碰到孩子或产妇有危险，费用就不好说了。尤其现在是非典时期，血库用血又非常紧张，真是一个难题。

　　截至昨晚记者发稿，孩子还没有出生。在医护人员的照顾下，小杨情绪较平稳，身体正常。

　　小杨能否顺利生下孩子？她为何选择在临产前夕前往律师事务所咨询？孩子降生后的命运如何？本报将继续关注此事。

　　（ 张 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