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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仔被公司指派私制氢气发生不幸几成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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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10月24日09:47 金羊网-新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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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羊网 赵峻 《法律服务时报》记者 章宁旦
坐在记者面前的王红斌，由于脸部完全被毁容，双眼摘除后安装了两只毫无生机的义眼，眉毛、眼睑都没了，右耳也蜷缩在了一起，让人怎么也不忍心看第二眼。他说，这是一次工伤事故造成的。两年多以前，他在东莞厚街巨华鞋业有限公司（原名华坚鞋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巨华公司）当电工，被委派自制氢气，结果气罐爆炸将他的脸给毁了。
事故：氢气爆炸发生在除夕
综合王红斌口述和其工友的书面证词，记者了解到事故发生的经过。2000年2月3日，华坚鞋厂的工务科长刘某找到王红斌和另一名电工陈方龙，说厂里为了活跃春节气氛，需要悬挂一些气球，但要自制一些氢气充气球，便委派他俩到办公楼顶利用烧碱、铝合金和水按比例自制氢气。当天两人在刘某的指导下制作氢气还比较顺利。次日，由王红斌和陈方龙独立操作，结果多次失败，他们提出停止作业，但厂方指示继续制作。上午10时30分左右，在他们制作最后一罐氢气等待冷却时，二人听到气罐的开口处有“”的漏气声，当他们同时跑上去准备检查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两人倒在了血泊之中。这天是20世纪的最后一个除夕日！
后果：两工仔被炸得面目全非
由于大量的烧碱喷射到了脸上，王红斌说，当时他感觉整个脸都被灼伤得融化了，但他记得当时清醒地想：完了，这辈子被毁了！王红斌和陈方龙两人脸部被严重烧伤，五官全部严重受损，用王红斌自己的话说是“面目全非”了。
爆炸发生后，王红斌和陈方龙先后被送往东莞的两家医院，都因伤势太重医院无法医治，当天下午被送入广州市南方医院，开始了他们漫长而痛苦的治疗过程，也进入了王红斌因为治疗费用的支付与巨华公司之间的拉锯战。王红斌在入院的头几天一直处于危险期，但医生检查王红斌的眼睛时，他的右眼还有光感，左眼已完全失明。
据王红斌的姐姐王红军介绍，刚进医院的一个星期里，王红斌的眼睛对窗外照射进来的太阳光很敏感，他总是在太阳出来的时候感到刺眼，叫王红军把窗帘拉上遮住阳光。那时的王红军对弟弟能保住一只眼睛非常自信。可是巨华公司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送医疗费来，以至拖延了一个月以后才做手术，但为时已晚。医生对王红军说，王红斌的眼睛已经全部感染了，必须摘除两只眼睛。听到这个消息，对于王红军而言，不异于晴天霹雳，她万万没想到弟弟的眼睛会保不住。王红斌于2000年3月11日施行了右眼球摘除，至此王红斌彻底失去了双眼。
图：在王红斌（左一）失去眼睛后，他的姐姐（左二）给了他最大的安慰和帮助。（新快报记者 郑启文／摄）
索赔：伤者和厂方展开拉锯战
王红斌姐弟认为，是由于厂方拖欠医疗费而延误了治疗，并且厂方后来还有拖欠工资的行为。
王红斌于2002年5月31日做了伤残鉴定，东莞市社会保险局出具的伤残书认定王红斌为“一级伤残，大部分依赖护理”。5月24日东莞市保险基金管理中心为王红斌开出了享受工伤待遇资格认定书。6月4日，王红斌父亲去了巨华公司，拿公司所欠的四、五月工资，巨华公司却食言不给。而当王红斌他们出示医院证明要求支付病人的治疗费时，巨华公司却说医院证明无效，拒绝支付。在多次要求巨华公司给付工资及治疗费未果的情况下，王红斌向东莞市仲裁委员会申请劳动仲裁。8月24日，劳动仲裁裁定巨华公司支付王红斌工伤医疗期工资、伤残补助费以及护理费共计133608元，关于王红斌后期医疗费的请求被驳回。王红斌姐弟收到裁决书后不服，于8月30日向东莞市人民法院起诉，向巨华公司索赔150余万元。
说法：厂方认为已做到依法处理事故
记者随后采访了巨华公司的吴主任、卢厂长及一位董姓厂长助理。厂方对于事故发生经过与王红斌描述的基本一致，并认为厂方已经做到依法处理事故。并且厂方认为，因为春节期间要渲染一下厂区气氛，所以要有许多氢气来充气球，便由气球供应商提供了一个制造氢气的化学方程式、原料以及简易操作过程，由巨华公司员工制造氢气来灌制气球。制造氢气这个任务就落到了王红斌和陈方龙身上，并向其严格交待了操作方法、化学原料的分量。在2000年2月3日下午，氢气制造试验成功并制造了一定数量的氢气。
2月4日上午这一天，因为王红斌两人违规操作，放入的原料超量才导致在制造最后一罐氢气时发生了爆炸。
据吴主任介绍，爆炸事故发生以后，公司领导对两位伤者的伤情非常关心，要求尽一切努力抢救，在前期的功能性恢复方面的治疗费用，巨华公司是全力以赴支持的，但王红斌在后期的治疗就变成美容性质的了，要求漂白、除疤、种眉。当王红斌要求支付以上手术的费用时，巨华公司才停止缴费，并没有像伤者所述那样拖欠医疗费用。然后厂方根据社会保险局的意见，要求伤者做伤残鉴定。
对于拖欠医疗费用延误治疗以及拖欠工资的问题，巨华公司说这是没有根据的。因为王红斌在广州的工资每个月有人代领转交，巨华公司每月发放的工资都造表成册，工资代领都要代领人签字，巨华公司向记者展示了几份有别人签字代领王红斌工资的工资表，上面王红斌的工资都由别人代领签字。记者向厂方提出可否提供王红斌全部的工资表和厂方给付的医疗费单据时，遭到了拒绝。
据南方医院有关人士介绍，王红斌在刚入院时，经过专家多次会诊，发现他的双眼确实无法复明。而厂方在整个医疗过程中，没有拖欠医疗费用。
原告代理律师：厂方似制氢气违法
在谈到关于厂方制造氢气这类易燃易爆气体有无向有关部门申报批准、在制作氢气时有否提供相关的劳动保护的问题时，吴主任说道：“国家相关法律规定的易燃易爆气体申报，那是针对生产、经营企业，而我们厂只是少量制造，自己用的，这个就不需申报批准了。该事故之所以发生是王红斌与陈某违反操作规程而造成的。一个事实可以推定另一个事实。前面大部分的都装了，最后一罐怎么会发生爆炸？说明以前都是严格按照操作规程，所以没有出事，最后一罐着急了，原料多了，就爆炸了。如果没有告诉他操作规程，他第一罐就爆炸了，不可能到最后一罐才爆炸。”同时，巨华公司认为这次氢气爆炸只是“砰”的一响，没有火灾，不算大事故，无需向有关部门申报，不过东莞市劳动局、社会保险局都知道。
王红斌的代理律师周立太则认为，厂方安排工人生产氢气违反了国务院颁发的《关于危险化学品安全管理条例》和公安部颁布的《易燃易爆化学物品消防安全监督管理办法》，此外，厂方没有给王红斌办理劳动社会保险也是明显违规的，办理劳动社会保险至少会使王红斌的治疗得到某种程度的保障。
（明日本版还有后续报道，敬请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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