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沈城超生“部落”
2002年8月21日02:42 辽沈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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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记者 萧叶 见习记者 张晓杰 实习生 于海涛
连日来,读者接连反映:在沈阳市的城乡结合部,有一个规模庞大的“垃圾部落”。值得人们关注的是,这个“垃圾部落”中的“超生游击队”也在不断壮大。这个“部落”中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着小品《超生游击队》中那令人心酸而又滑稽的一幕。为了弄清这个特殊都市“部落”的真实面目,记者于两天前深入了这个不断壮大的“超生游击队”。
全景扫描 好大的“超生游击队”
驱车沿沈阳城乡结合部行进,汪家河子、北李官、大堡、于洪北里、西瓦窑,都是“超生游击队”的据点或根据地。这些地方之所以成为“超生游击队”的据点,是因为它首先是外来人口集中的“垃圾部落”。走进这些地方,记者明显感到的两个特征就是,听到的几乎全是河南话或安徽话,再有就是每户人家院里都有一座垃圾山。
在汪家河子,一位当地居民告诉记者,“超生游击队”并不总是在院子里活动。按照她的指点,记者在早晨7点左右来到“垃圾部落”。“超生游击队”果然都冲到了附近的马路上和居民区内,他们的围攻目标都是街上的垃圾箱。记者走近一看,孩子们都在搜寻着垃圾箱内的食品其他能用的东西。有个孩子找到了一只苹果,他用手擦了擦就放到了嘴里。在北李官附近的街上,记者亲眼看到了一场发生在“超生游击队”中的“战争”,先是两个七八岁的孩子为抢一支从垃圾箱里扒出的玩具手枪追打起来,随后,两个孩子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也分别加入了战团。七八个孩子打成一团,随后,又有更多的孩子加入进来。这些孩子跟着父母打游击使他们无缘走进校园。
个案一 安徽老张生个“小沈阳”
来自安徽阜阳地区的张宝贵(化名)是第一个正面接受记者采访的“垃圾部落”成员。记者走进他位于于洪北里铁道边的低矮平房时发现,煤气罐是整间屋子中最值钱的东西,除了电灯,再没有别的电器。老张解释说,今天还住在这里,说不定明天就要搬家了,所以干脆什么东西也不置办。今年40岁的老张是10年前带着妻子儿女从家乡出来的,先后在北方的许多大城市落过脚。他到沈阳已经有四五年了,每天主要是捡一些报废的自行车,回来加工、修理,然后推出去卖,平日里也捡一些生活垃圾。每天的收入在30元左右。老张对目前的生活还算满意。
谈话间,他的妻子抱着刚刚4岁的儿子走了进来。老张指着儿子说:“最让我满意的还是这个在沈阳生的儿子——‘小沈阳’。”老张原本有两个女儿,夫妻俩铁下心来要生个儿子,最后仿效村里人带着孩子离开了家乡。老张的爱人说,他们过上这种生活的目的就是生个儿子。当他们的儿子生下来时,欣喜若狂的老张和谁都没商量,就给自己的儿子起了个名字叫“张沈阳”。
个案二 三个孩子的父亲——小赵的苦恼
同样来自安徽的小赵今年只有30岁,3个男孩的年龄分别是10岁、8岁和5岁。小赵说,连续生了3个儿子后,他那高兴劲就别提了。但是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小赵的烦恼也一天天增加。
先是老大到了上学的年龄,但是生活在“垃圾部落”中的小赵却无法满足孩子的要求,一个是孩子户口不在这里,要多花钱,他难以承受;另一个原因是他要经常换地方居住,孩子也要跟着到处游荡。没办法,小赵最后把老大送回了安徽老家去上学。
随着另外两个孩子的长大,小赵发现,自己家的两个孩子先是跟着别人家的孩子去垃圾箱捡东西,也是捡到什么吃什么。小赵说了多少次,孩子就是不听。由于生活环境的影响,这几个孩子还经常和别的孩子一起去偷附近居民家的小东西,还经常打群架。去年,他的第二个孩子该上学了,但是,小赵知道,他的两个小儿子都是“黑孩”,压根就没敢去上户口,学校轻易也不会收。看着两个每天在垃圾堆里疯跑的孩子,小赵开始对自己建设的“超生游击队”有些后悔了。小赵告诉记者,他的苦恼也是许多“垃圾部落”中同乡的苦恼。
热点透视 “超生游击队”会壮大吗
探访“垃圾部落”中的“超生游击队”,带给记者的除了震惊、心酸,还有一连串的问题。“垃圾部落”中的“超生游击队”为什么能够不断壮大?这个庞大的“超生游击队”还要走多远?难道我们就眼看着那些在沈阳这座大都市中成长起来的“小沈阳”们成为新的社会问题吗?
对于流动人口的计划生育管理,计划生育政策中有非常明确的规定:流动人口的计划生育实行户籍地与居住地共同管理。流动人口在离开家乡时,应携带户籍地的生育证明,流入地的计划生育部门在查验该证明后定期与流出地进行沟通。然而,据于洪区计划生育管理部门说,从外地来的流动人口中,很少有人携带生育证明,没有这个证明就很难管理。按照规定,没有这个证明,要对当事人进行处罚,对方又没钱交罚款。最后,上述这个管理规定就几乎成了一纸空文。
另外,“超生游击队”的栖息地,绝大多数是三不管地区。弄到最后,谁也没有真正管起来。
“垃圾部落”中“超生游击队”的壮大,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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