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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渔民讲述获救经历:我们在菲律宾坐了一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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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10月21日14:10 人民网-环球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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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著名的“博鳌亚洲论坛”所在地博鳌镇比邻的琼海市潭门镇，是一个美丽的滨海渔镇。一栋栋青瓦白墙的小渔村，掩映在婆娑的椰树下、盛开的鲜花中。这里就是被菲律宾监狱关押长达八个多月的100多名中国渔民的家。10月13日，本报记者专程赶赴海南省琼海市潭门镇。在潭门镇政府会议室，39岁的“琼·琼海03033”号船船长李高祥等12名渔民，向记者诉说了被骗、被救和在菲律宾的非人生活。
使馆参赞接他们回家
渔民们告诉记者，他们这次能回家，真是多亏了我驻菲律宾使馆的帮助，没有使馆，也不会有他们的今天。
渔民们说，在他们刚被关进监狱不久，中国使馆就开始与菲方交涉，直到10月初，菲方才决定在中方缴纳一定数量的罚款后释放他们。之后，使馆有关人员又开始忙碌地为他们拍照、办签证。10月4日一早，中国驻菲使馆参赞早早地来到巴拉望监狱，接中国渔民回家。渔民们说，当他们看到使馆官员来接他们时，都禁不住失声痛哭。相拥而泣的场面同样感动了在场的很多记者。在使馆官员的陪同下，122名中国渔民分乘3辆大巴到达马尼拉机场，然后又分乘两架飞机直飞厦门，回到了令他们魂牵梦绕的祖国。
被骗入菲律宾苏禄海域
当记者向他们询问在菲律宾的遭遇时，渔民们个个表情凝固，情绪起伏。
李高祥说：“我们是被骗到菲律宾海域的。”据李介绍，今年1月中旬，“琼·琼海03033”号船与“03089”号、“02078”号、“09016”号和“02039”号，共5条渔船编队从潭门镇渔港出发，一路捕鱼到我国南沙海域。在南沙海域捕鱼时，他们认识了华裔菲律宾人许清江。“就是这个许清江害了我们。”———12位渔民几乎异口同声地谴责着。
渔民李献忠说：“我们的船到南沙捕鱼，经常遇到许清江这样的菲律宾人。许清江他们说，每条船只要交给他们一笔钱疏通关系，他们就能保证中国渔民在菲律宾近海捕鱼，而不会受到海上黑势力的侵害，更不会受到菲律宾的追究。”
李高祥说：“许清江还跟我们说，现在到苏禄海捕鱼都没有麻烦。我们信以为真，5条船共交了一大笔钱给许清江。1月31日下午6时多，我们的编队进入菲律宾苏禄海不到1小时，就发现菲律宾的军舰朝我们开来。感到不对劲，我们立马调头朝公海开船，但来不及了。晚上8时，菲律宾海军先扣押了4条船，2月1日早晨又追击扣押了第五条船。”
监狱生活不堪回首
渔民们回忆说，当时，菲律宾海军把渔船拴在一起，把所有人从渔船上往军舰甲板上赶。稍有不服，就遭到菲海军士兵的枪托毒打。100多人在甲板上由荷枪实弹的士兵看守，被烈日曝晒，不准走动，不给水喝。之后，他们被押到菲律宾公主港，菲方几乎动用所有媒体对中国渔民“非法入侵”大肆渲染。直到2月5日，菲律宾军方才把他们送到巴拉望省监狱。
吴忠亮说：“我们所有值钱的东西，像手机、手表，就连柴米油盐都让菲律宾海军没收了。到了监狱，连筷子都被狱警没收了。吃饭必须跟他们一样，用手抓着吃。”船员们介绍，在监狱里，他们与杀人、抢劫等重刑犯关押在一起，而菲律宾犯人睡床上，中国渔民只能睡在地板和走道上。监狱大锅煮的饭，上面半生不熟，锅底是焦糊的，全给中国渔民吃，锅中间的好饭给菲律宾犯人吃。监狱号房最多能住250人，可关押了500多人。巴拉望是个缺水的地方，整个监狱只有一口水井，从2月到6月，中国渔民每人每天只给5升水，吃喝拉撒全包括。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们几乎每天都被菲律宾重刑犯毒打。”李高祥愤怒地说。船员们说，只要我们收到家里寄来的钱和物品，首先要拿一半送给狱警，还要送给牢房里菲律宾的重刑犯头子，否则，牢房里的菲律宾犯人“老大”就指挥手下毒打我们。一天早上，船员许德俊到监狱的商店买香烟，菲律宾的一个重刑犯拿着匕首捅在许的腰上示意把钱全部交给他，许只好照办，“否则，就没命了”。渔民兄弟又是异口同声说。
据5月27日出版的菲律宾《华侨商报》一篇题为《中国渔民狱中遭菲囚犯殴打》的报道说：“在菲水域因非法捕鱼而被逮捕的3名中国渔民在巴拉望省监狱内遭菲国囚犯殴打成伤。这些受伤的中国渔民的身份暂不被公开，但消息人士说，这次事件让监狱内104名非法捕鱼的中国渔民担心会继续被囚犯们欺侮。消息人士说，一个犯罪集团的多名成员在其他中国渔民的面前殴打这3人。由于担心反抗会使他们的情况恶化，这些渔民只能忍气吞声。”
伴随毒打的是疾病流行。李高祥说，太阳晒得铁皮屋顶下面简直像蒸笼，牢房里拥挤不堪，毒虫横行，每个人都发着高烧，全身上下长满了红斑点，奇痒无比，有人讲那是登革热病。船员陈志标病得晕倒在地，要求狱方能送他到医院治疗。监狱长说，治病可以，先拿钱来，要不就去死。后来还是从好心的华侨手里借来钱，才把病人送到医院。可狱方把病人送到私立医院，费用高出菲律宾人看病的10倍。陈志标先后5次到医院，只是打青霉素之类的吊针，就花了4万菲律宾比索（约合8000美元）。吴忠亮身上的红斑至今还在瘙痒。他说：“他们在监狱里，每天都觉得活不下去。菲律宾犯人在监狱里可以造枪，还有180多人的帮会组织，我们的命在他们眼里跟蚂蚁一样。”
除此之外，监狱里的黑帮还强迫中国渔民文身。船员符文武不仅被疾病折磨，还要遭到文身的痛苦。“不文身怎么样？”记者问。渔民们回答说，不文身轻则遭毒打，重则没命。符文武说：“如此恐怖的图文在身上，真没脸见人！”
痛定思痛看未来
潭门镇镇长王集登给记者算了一笔账：被菲方没收的5条渔船价值200多万元人民币，加上菲律宾法院判的5万美元和每人2000比索罚款，还有渔民打通关系所需的律师费、渔民在监狱生活费以及回国差旅费等等，中国渔民的直接经济损失高达300多万元人民币。
今年40岁的船主李献忠损失最大：被没收的5条船，有3条是他的。为早日把兄弟们救出火坑，他抵押房子、卖掉土地，先后筹集到20多万元送到菲律宾，送给受难的兄弟们。问他们有什么想法，今后有什么打算，李献忠说：“感受最深的就是感谢国家，感谢政府，是各级政府把我们救出火坑。要说打算，就是安排几位船长出去打工，安排船员学习国家法律和国际法规，这样的错不能再犯了。”
潭门镇镇长王集登表示，市镇两级政府正在想办法对渔民的损失给予政策上的支持，尽快恢复生产，帮助受难渔民尽快渡过难关。琼海市海洋渔业局李文池局长说，今后，任何损害国家利益和国家形象的行为，我们都要坚决反对，更要遵守《联合国海洋法公约》，按照《琼海市南沙安全生产管理规定》来教育我们的渔民，坚持科技生产，反对违规作业。
琼海市委常委王元善的一句话说得好：“依法生产，增加收入；依法经营，劳动致富。”
编后：就在122名中国渔民即将返回祖国前夕，又有38名广东省的渔民因为在菲律宾海域非法捕鱼而被捕。目前，中国驻菲律宾使馆正在努力与菲方交涉，希望能尽早将这批渔民救出。但据了解，因为此次菲方移民部门态度坚决，因此，这38名渔民可能会关得比回国的这批人时间还长，罚款更重。
为了起到警示作用，本报记者特地采写本文，希望通过被关中国渔民的现身说法来告诫更多的渔民，为了自身的安全，更为了祖国的利益，千万不要再以身试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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