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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阳尘肺民工的艰难诉讼路(组图)

NEWS.SOHU.COM  2003年10月08日06:15  华商网-华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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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1年10月,洛南县陈耳金矿矿井里粉尘弥漫,民工们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下长期工作,他们并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本报资料照片
  2001年10月,山阳县石佛乡黄泥村一位民工 拿出自己的肺部CT片说,他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他们是本报2001年10月《粉尘杀手》连续报道的主人公。山阳县40多名青壮汉子,因在洛南县陈耳金矿打工而付出了惨痛代价。尘肺职业病销铄了他们强壮的身体,生活的希望,甚至年轻的生命。

  依靠法律追讨公道成为这些“被宣判了死刑”的人有生之年惟一的精神支柱。然而希望之灯至今还是遥不可及。

  民工遗孀的眼泪湿了新坟

  去山阳县石佛乡麻庄村的时候,正赶上王锦堂的“七七”。这是祭奠亡者一个最重要的日子。刘明云拖着3个不懂事的孩娃哭倒在丈夫坟前,一刀烧纸渐渐化成灰。黑色的纸屑缓缓飞旋,落在刘明云裹着白布的头顶和坟头。坟是新的,光秃秃的,矗在野草丛生的山沟里。

  2003年8月8日,35岁的王锦堂服毒自尽了。“阴历七月十一,天都黑了,他喘不上气,叫我去喊医生……”眼泪糊住了刘明云悲恸的脸。这个没出过大山的女人,被彻底击垮,好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刘明云去喊医生的时候,王锦堂说什么也要叫3个孩子一同去,说天黑路不好,他不放心。半个小时后,刘明云母子4人带着医生赶到家时,王锦堂已经不行了。

  “毒鼠强,我爸喝了3瓶。”8岁的小女儿还不知事,抢着替妈妈说话。刘明云痛苦地摇着低垂的脑袋,唏嘘良久,却又突然抬起头来,声音尖锐:“谁告诉你们他是喝药死的?他是病死的!”

  村里人都说,刘明云是个好媳妇,王锦堂病后,她尽心尽意地服侍。她实在接受不了丈夫自杀的现实。她太痛恨粘在丈夫身上,拽也拽不走的那个病。

  王锦堂害的是尘肺。从1995年起,他逢农闲就去洛南县陈耳金矿打上几个月工,补贴家用。2001年8月,他回家后就再也没法出门了,原来好好的身体垮了,没有力气,干不了活,喘不过气,路都走不了几步。后来,刘明云贷了四五万元的款,送丈夫住了几天医院,医生说肺里问题大了,没法治,活不了几年。再后来,商洛市卫生防疫站鉴定王锦堂尘肺三期。

  逐渐发展到不能下床,无法正常呼吸的王锦堂据说还一直记挂着自己的官司———得病和陈耳金矿有关,他和工友们一起,要上告,要索赔。可谁又知道,他怎么就连命都舍弃了呢?有人说,实在是被病折磨得太痛苦了。还有人说,王锦堂是为了孩娃着想啊,3个孩子都在上小学,他走了,没了拖累,媳妇全部的精力就能用来供娃上学了,所以他死在暑假开学前。

  可孩子还是眼看着要没学上,这学期刘明云没凑到学费,说好话让3个娃先“蹭”着上了一个月的课,总不是个长久办法。刘明云说:“算了,不念了。”

  一贫如洗的土房前,刘明云长久地坐在门墩上,天就这样黑了。丈夫的坟就在不远处。王锦堂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了对媳妇的感情——他精心策划的死是他能给媳妇惟一的最好的“礼物”。他不想看媳妇一个人伤心,所以让医生来陪她。

  曾经以为村子中邪了

  在石佛乡和临近的晏马乡,有44个人曾在洛南县陈耳金矿打工,他们或先或后或轻或重地发了和王锦堂一样的病。在不明就里的时候,束手无策地看正当年的男子因同样的病症相继死去,麻庄村村民曾惊恐地传言:村子中邪了!

  那是在2000年下半年到2001年上半年间,江谋福、李光成、李光山一个挨一个地病死了,死时都一样喘不上气。他们都当肺结核吃药来着,一点用也不顶。李光成死前倒是去山阳县医院瞧过医生,拍了X光片,确实肺上问题严重,但和结核又不一样,至死他都不知道自己害的到底是啥病。之后,秦吉友、李光义、杨虎子、谭从华、谭从贵、谭从宏、刘明升、刘明成、刘明忠、刘明春……发病的人数越来越多,几十个青壮年先后丧失了劳动能力,他们的平均年龄只有32岁。偏僻的山村被病魔的阴云笼罩。年轻的男子杵着麻秆样的腿依坐在门框前,呼哧呼哧地喘气,虚汗如雨,手上扎着吊针,门楣上挂着盐水瓶子成了当地最常见的场景。更严重些的躺在床上连翻身都不能。

  后来,灵醒点的人看出了门道,得怪病的无一例外全在陈耳金矿打过工。再后来,有人去西安求医,确诊出他们患的是一种可怕的职业病———尘肺。更多的人去不同的医院也得到确诊。与血淋淋的工伤相比,尘肺病是看不见的杀手,它是由于在生产环境中长期吸入含有游离二氧化硅的粉尘而致,引起肺组织纤维化,绝大多数病人最终因呼吸衰竭而死。

  医生的介绍让当地所有曾在陈耳金矿打工的民工们彻骨冰凉。他们回想起在矿洞里,漫天的粉尘把近在咫尺的同伴的面目遮得严严实实;他们知道了尘肺发病的时间长短不一,脱离粉尘接触后,病情还会继续发展;他们还知道了,自己的肺最后会缩到鸡蛋那么大小,然后窒息而死……更重要的是,到目前为止,尘肺病尚没有切实有效的治疗方法。人生就这么轻易被宣判了。

  2001年10月13日,本报记者乔装打扮进入了陈耳金矿。陡峭的险象环生的矿道内,浓烈的粉尘在打钻钎头“嘟嘟嘟”的振响声中扑面而来,二三米外100瓦的灯泡立时就不见了光芒。粉尘刺鼻的味道呛得人无法呼吸,剧烈的咳嗽反得人直吐黄水,拼命睁眼睛,视线还是一片模糊,睫毛被糊住,眼球火辣辣灼痛……装药、放炮、打钻,浓烈的粉尘就这样一次又一次持续扬起。不到3个小时,记者已胸腔憋闷,无法坚持。出了洞口,清洗口鼻和眼睛,沉淀在白瓷碗底的粉尘一指多厚。

  那些被判了“死缓”的民工们,有的开始张罗自己的后事了。李光义从矿上回乡后,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修坟,在媳妇和孩子的搀扶下,他一趟趟地往地里去,他要熟悉每一块砖每一方土,这里将是他永远的家。更多的时候,他长久沉默,但村里有人曾远远听到他在自己的墓地失声痛哭。

  还有王长文,被病痛折磨得受不了了,一天晌午在房梁上悬了绳子寻短见,多亏发现早,被救了下来……

  村民红着眼圈说,最悲惨的是尘肺民工的葬礼,送葬的全是白发老人、瘦弱的女人和少不更事的孩子,他们送走自己最亲的人,也被抽走了生活的支柱,男人没了,天就塌了。尘肺民工大多血脉相连,亲亲的弟兄几个,或是叔伯弟兄,都被尘肺拖垮了。当初能找到活干,当然要拉上最亲的人。这不啻是整个家族的灭顶之灾!

  “早知道是这样,谁也不会去金矿打工!”叹息绞得人心疼。在这样贫瘠的山区,靠种地难以养活一家老小,一季小麦一亩地收成不到150公斤。为了父母妻儿能生活得更好,几乎所有的劳力都踏上了离家打工的路,要么去城里的建筑工地干苦力,要么钻矿洞下矿井。能去金矿干活曾是让人羡慕的好差使,收入相对好些,平均一个月能赚六七百元,一年里坚持干个半年时间,赚上三四千元,娃娃上学就不用愁了。

  可这笔钱还不够给自己治病的。每个尘肺民工家,到头来都欠着一屁股债,亲戚的借遍了,就求人贷款,然而病还是一天天重了起来。辛辛苦苦数年,搭赔了精力、钱财、性命和整个家庭的幸福。他们淘出了金子,淘来了噩梦。

  讨公道的路为何如此艰难

  早在本报报道之前,弄清楚了病情的尘肺民工就开始了为追讨公道而艰难的奔走。

  66岁的渭南市退休律师王允武是给这些可怜的尘肺民工以慷慨援助的第一人。那时,麻庄村兰家银正拖着病体,急剧的喘息伴着揪心的咳嗽,一遍遍奔波于陈耳金矿、洛南县政府、商洛地区有关部门之间,为和他一样患了尘肺的同伴鸣冤,却四处碰壁,一连几个月没有丝毫进展。王允武得知情况后格外激愤,2001年9月,在他的帮助下,山阳30名尘肺患者联合向陈耳金矿提出申请,要求享受国家规定的职业病相关待遇。申请没有得到理睬。9月21日,他们又集体向洛南县劳动争议仲裁委员会申请仲裁,却迟迟得不到答复。10月,本报报道了这些尘肺民工悲惨的境遇,引起众多媒体关注,陕西省政府有关部门过问了此事。11月初,洛南县劳动争议仲裁委员会终于表态立案调查。

  问题出现了。申请工伤职业病待遇必须先进行职业病鉴定,而职业病诊断的权威部门是地区级以上的卫生防疫站。也就是说,这些民工们在医院所作的诊断无效。

  11月6日,民工代表到商洛市(当时的商洛地区)卫生局联系职业病鉴定事宜,卫生局拒绝了民工自费进行尘肺病检查的要求。理由是,尘肺病诊断几十年来一直执行由原工作单位陈述劳动者从事有害职业工作历史的制度,要检查必须要有单位介绍信。

  现实和民工开了玩笑。陈耳金矿自称粉尘浓度达标,怎么会给民工开尘肺鉴定的介绍信呢?正在绝望之际,当时还未实施,但已经被通过颁布的《职业病防治法》给大家带来了希望。其中规定,劳动者可以依法申诉职业病诊断,如果没有证据否定职业病危害因素与病人临床表现之间的必然联系的,在排除其他致病因素后,应诊断为职业病。

  在媒体的呼声中,11月12日,商洛市卫生局和商洛市卫生防疫站答复,不必等单位介绍信,接受民工的尘肺鉴定要求。

  11月15日,山阳县42名受害民工自费在商洛市卫生防疫站进行尘肺诊断全面检查。

  在此过程中,陕西贺宝虎律师事务所8名律师联合声明,表示深切同情这些民工的不幸遭遇。他们接受民工委托,自筹办案经费,为民工无偿提供法律援助。

  经诊断32人患有尘肺职业病

  经过初诊和复诊,最终的尘肺鉴定结果一等就是80多天!2002年2月8日,还有3天就要过年了,结论出来了:参加检查的44名民工中,32人患有尘肺职业病,其中28人为二级以上重病患者。这是建国以来我省检查出的最大尘肺职业病民工群体。那个新年对这些民工来说,真是滋味莫名。让人心酸的是,秦吉友和杨桂成却再也看不到这个结果了,他们已在苦苦等待中离世。

  有了鉴定结果后,出于种种我们可以想象的考虑,在陕西贺宝虎律师事务所援助下,尘肺民工打算放弃劳动仲裁,和陈耳金矿打人身伤害官司,申请由省高院直接受理。2月25日,32名被鉴定患有尘肺职业病的民工向省高院递交了集团诉讼状,要求洛南县陈耳金矿承付医疗费、误工收入以及丧葬费等1274万元。这是我省迄今为止最大的民工群体人身损害赔偿案。与此同时,他们向洛南县劳动仲裁委提出撤诉申请。

  没想到撤诉也这么困难。民工前前后后找了很多次,直到4月15日,洛南县劳动仲裁委才同意撤诉。

  谁料新的问题又来了。省高院和商洛中院指派洛南县人民法院受理案件,32位民工的集团诉讼被驳回,要求个案审理,理由是他们在陈耳金矿打工的时间段不完全相同。1个案子要变成许多个小案子来进行,力量分散了,诉讼难度加大了。尽管不少律师都认为,此案集团诉讼应该是行得通的,因为侵害人和侵害事实都是相同的。

  为了洛南县人民法院能早日立案,尘肺民工开始了辛苦的上访。“我们集体去洛南县政府上访,实在也是不得已啊。”民工代表谭从华说话时含着眼泪。那次上访,能去的民工都去了。商洛市政府组织洛南县政府和山阳县政府召开了专题协调会,洛南县政府承诺尽快为尘肺民工立案,并减免诉讼费。10月15日至22日之间,28名尘肺民工接到了案件受理通知书。

  当时,受山阳县政府指派,山阳县司法局148法律服务所接手贺宝虎律师事务所,免费为尘肺民工提供法律援助。所长周全忠解释,经全面考虑,只有28名证据确凿的民工提起了诉讼。尘肺民工大多没有劳动合同,所以必须有证据证明他们曾在陈耳金矿打工,取证工作进行得很艰难,有些证人怕得罪了矿方,拒绝作证。

  28人能立案终归让尘肺民工们看到了希望,此时距他们最早申请劳动仲裁,已经1年多了。12月,28名当事人之一,王长文偎依着这来之不易的希望在洛南县医院含恨离世。而对其余的当事人来说,希望之灯至今还是遥不可及。

  等待像蜿蜒山路难觅尽头

  说希望之灯再次黯淡,是因为原以为会进展顺利的官司又卡壳了,卡在了工伤鉴定上。

  2002年11月1日,洛南县人民法院给28名当事民工分别下发了出庭通知书,案件将于2003年1月16日起陆续开庭。

  庭却一直没开成,因为案件审理只有尘肺民工的职业病鉴定证明还不够,还要有工伤鉴定。民工们开始向洛南县人事劳动局申请工伤鉴定,法院曾把庭审时间口头推迟到今年4月初,然而还是没能实现。

  申请工伤鉴定让民工们开始了新一轮的奔波,他们向洛南县人事劳动局递交了职业病鉴定书,对方说复印件不行,只得又赶到商洛市卫生防疫站索要原件。洛南县人事劳动局又说申请工伤鉴定要有单位的介绍信才行,陈耳金矿却不可能出具介绍信。如此多方交涉、协商,最后洛南县人民法院出面委托人事劳动局作鉴定,对方应允了,要求尘肺民工每人交纳鉴定费80元。

  尘肺民工开始筹款。6月12日,民工代表谭从华带着大家凑的1920元鉴定费,与山阳148律师服务所所长周全忠、洛南县人民法院民厅厅长刘剑龙一起,前往洛南县人事劳动局。负责鉴定事宜的劳动局社会保障股股长杨锁劳说,手头暂时没有票据,让法院把钱先代收了,回头有收据了再办手续。于是,刘剑龙收下了民工的鉴定费,给谭从华打了张白条。

  剩下的时间里,尘肺民工焦急地等待鉴定结果,谭从华很多次地和洛南县法院以及洛南县人事劳动局联系,杨锁劳一直答复说,尽快。

  就是在这个过程中,8月8日,王锦堂在家服毒自尽。“按民事诉讼法的有关规定来讲,普通程序半年之内就应该结案。”从立案到现在眼瞅着就整整1年了,山阳县148律师服务所所长周全忠从心里透着无奈和疲惫,“在这种情况下,法院也一直没下裁定。”

  周全忠叹息,对洛南县方面的消极态度,本来是可以起诉洛南人事劳动局不作为的。“但怎么能告呢?这些民工的时间太宝贵了,先不说费用,这个时间我们耗不起呀,再套上一个官司,我的当事人什么时候才能看到结果呢?”周全忠有点伤感,“这个状况不仅给当事人带来了伤害,更有可能不利于当事人。这个工伤鉴定如果再拖下去,到了年关,气候的变化可能让很多当事人都来不了喽。”对尘肺病来说,过冷和过热的天气对身体影响非常大,更何况这些人的病情一天天在恶化。

  2003年9月27日,国庆节前夕,本报记者怀着沉重的心情,在本报关注山阳尘肺民工2年之后,再次来到洛南县。

  快进县城的时候,马路两侧密集的广告灯箱上,无一例外全打着“鑫元股份”的字眼,扎眼地排出去很远。“鑫元股份”其实就是尘肺民工起诉的对象,陈耳金矿的法人。而在洛南县城,被问到的人都知道“鑫元”的大名。

  洛南县人民法院民厅的一位法官说,尘肺的案子暂时搁下,就是因为没有工伤鉴定。

  在人事劳动局找到杨锁劳,他接受采访时的说法和给尘肺民工的答复并不一样,工伤鉴定不是“尽快”在作,而是目前还无法进行。

  杨锁劳说,工伤鉴定不是说作就能作的,必须由单位申报,提供材料,依据职业病诊断的结论,通过劳动鉴定专家小组的初步鉴定和鉴定委员会的审核,作出工伤鉴定。他认为尘肺民工的劳动关系尚不能确定,不能确知是否因公得病,所以无法鉴定。如果要鉴定,必须要由法院出具证明认定每一个人的劳动关系。

  杨锁劳还说,他们没有收到尘肺民工的鉴定费。

  记者追问,如果他所需要的一切都到位的话,鉴定需要多长时间?他说:“不好说,中央也没具体规定,我们基层组织专家鉴定小组也不是那么方便。一般情况下,一年鉴定一次。”

  周全忠闻知后感到非常荒唐:“法院委托他作鉴定,还要什么证明?劳动关系是否成立,法院判的就是这个案子嘛。”

  实在不忍心把这样的结果告诉同行的尘肺民工代表谭从华。他的反应并不像我们想象的激烈,而是沉默。谭从华都记不清自己往洛南县跑了到底有几十次。石佛乡在山阳东南偏远山区,与河南、湖北交界,手机没有信号,交通非常困难。谭从华每去一次洛南,不顺利时一整天也到不了。他从乡上搭车到山阳县城最少需要4个小时,然后倒车到商洛,再倒车到洛南。这些“上访”的路费是患难的弟兄们你一点我一点凑的。出来“办事”的谭从华晚上住1元钱的店,吃饭就啃个馒头。而他,还是个二期尘肺的病人啊。

  也许这些,很多为他们办事的官员从来不曾知道。

  尘肺患者像快要熬干了油的灯

  他们应该知道的是,对这些可怜的尘肺患者来说,时间每过一天,死神的面目就更清晰一点,他们耗不起啊!他们像快要熬干了油的油灯,说灭也就灭了,结局已是定局,他们会相继死去。在几十个弟兄的生命面前,就不说特事特办吧,只要能怀有人性固有的悲悯,为他们节省一点时间,加快工作效率,按正常的程序让人看见正常的进展,这些尘肺弟兄们啊,也一定会感到由衷的欣慰了。

  谭从华说,两年了,事情发展到今天,他惟一欣慰的是陈耳金矿的工作条件改善了,应该不会有更多的人被坑害吧。至于官司,他和他的患难弟兄们已经没有更多的奢望了:“打官司不过是想让社会承认,我们是冤死的,死了的人在地下也就瞑目了。”谭从华说,刘明升、谭从宏、孙桂林、成明宏、成明金几个人,肯定是挨不过今年冬天了。

  想起来洛南前在山阳石佛乡见到刘明升的情景,原本70公斤的人体重掉了一半,32岁的他躺在炕上呼哧呼哧喘气,说话都费劲。他白发的老母给他端来汤水。他断续地对记者说:“活一天算一天。”此前他也凑了工伤鉴定费交了。问他对官司还有什么想法,他艰难地挤出一丝苦笑:“有什么可想的?”两滴硕大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滚了下来,他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随后在路边见到二期尘肺患者成明安,因为取证不足,他没有立上案。他说自己当初挺难过的,“现在看来没啥关系,立不立案都这样。”本报记者 王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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