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500天,户外的阳光没照到兰兰脸上。这个20多岁的女孩,独自在20多平方米的小屋,战胜了毒品,却没打开过一次家门——兰兰因此错过了两个春天。
昏睡七天,她关紧了家门
兰兰家住江北区观音桥街道天原社区,高中毕业后在一家工厂上班。邻居都夸,兰兰漂亮、聪明。
2000年,她辞职外出打工。其间,有人利诱她“吃粉可瘦身”,不久上瘾。后来听说,兰兰几次想回家都中途折回。一位警察帮助她去了戒毒所。
在戒毒所,她连续15天胃口差,戒毒所领导只得通知她母亲。在女儿一次次“妈妈,我能……”的喊声中,母亲将女儿背上肩头,朝家里走。
因身体太虚弱,兰兰昏睡7天才醒来。看见熟悉的家、母亲关爱的脸庞,她先痛哭一阵,然后跌跌撞撞到门边,“乒”地关上门:“戒不了毒瘾,我永远不出去!”兰兰哭喊着。
开门两次,然后关门五百天
兰兰父亲早逝,妈妈从9岁把她拉扯大。每次毒瘾发作,兰兰哈欠不止,涕泪横流,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没有其他辅助戒毒手段,母亲只颤抖端来一杯牛奶,加上渴望的眼神,兰兰就能挺过去。
那年12月1日中午,兰兰第一次打开家门,与母亲去观音桥、解放碑购物。下午,兰兰与邻居小朋友耍了几小时。
两天后,兰兰又去远方亲戚家玩耍。她天天和几个儿童做游戏、猜谜语......当“孩子王”,20多天里,兰兰没出现想吸毒的症状。
一次,在街头玩耍,兰兰坦言自己在戒毒,有人风言风语。一男子说:“别碰我的任何东西,别把我染上毒瘾!”
兰兰哭了,她乘车回到家,钻进屋发誓要戒毒成功:“我再不出这道门了。”母亲记得,这天是2001年1月1日。
兰兰的生活成了两条平行线。一边帮妈妈洗衣做饭;一边看电视、小说打发时光。
母患绝症,她不吃不喝
日子在母亲每月300元的退休金中一天天拮据地滑走。这常人味同嚼蜡的生活,母女都珍惜——平平静静地厮守,也是福啊!
不料,一场风暴悄然入侵了这脆弱的平衡。
今年4月,兰兰的妈妈突然身体不适,医生诊断为肺癌晚期。从一家医院转到另一家医院,母亲的病情急剧恶化。兰兰不知道妈妈病成啥样,她只从妈妈没回来推断,有一种不祥。
兰兰把家里打扫得纤尘不染,床单、衣服洗净了,叠得轮廓分明,等妈妈归来。
由于病情危急,兰兰妈7天未回。这7天,兰兰水米不进,泣血写下遗书:“妈妈再不回来,我不活了!”妈妈从枕下翻出它后,泪水夺眶而出。母亲了解自己的病情,偷偷烧毁了所有照片:“早日让女儿忘掉我,她还有很长的路。”
邻居们说,这位母亲支撑女儿走了500多天戒毒路。
屋外,不断有人敲门
兰兰的毅力在当地传播,引出越来越多善良的敲门声。
她的继外婆首先进了那扇门。兰兰告诉她:“我已经完全戒脱毒瘾,我想有一份工作,想去没有人对我指指点点的地方。”
邻居刘大姐隔门与兰兰交谈30分钟后,成了第二个进门的人。
社区居委会主任何晓玲、委员邹丹等,几次凑钱去医院看兰兰妈。现在,每隔三五天,居委会成员都要买上水果,上门去看望她们母女。观音桥街道办事处和居委会破例给兰兰办了“低保”。
但是,兰兰拒绝吃“低保”,她说有一天能赚钱养活自己。居委会6个委员每月凑起300元钱,作为兰兰从家里走到居委会“耍”的工资,她仍不出门。
何晓玲说:“我们还要不间断地去敲门,和兰兰交朋友。尽管我们知道,那扇门要更多的人来帮助兰兰打开。”(见习记者 冉家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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